白震軒渾身酸痛地躺在陌生的床上,他怔怔地看著精致的床幔,內心無比的孤獨。


    好想念湘兒嬌柔的聲音。


    唉~果然,人年紀大了就會越加感性。


    他困難地轉了轉身,嘶~這酸爽!


    唉~他果然老了!


    就這樣的路程,居然也會肌肉酸痛,身體疲憊。


    “湘兒~”他習慣性地想要撒嬌訴苦,卻發現床上空蕩蕩的~


    春夏交際之時,晨曦也來得特別早,一縷陽光照射在奢華的仙人床上。


    是了!


    他迴到了福城了,那個離鳳城最近的城池。


    他迎著那縷陽光,內心卻是無比陰暗。因為他想到目前越來越亂的形勢,想到妻子的囑托,想到女兒的未來。


    不行!為了妻子,為了女兒,他得再努力一點。


    他忍著渾身的酸痛,掙紮著爬起來,他要去找爹,將樂樂的事情落實下來,他才安心。


    白震軒隨意地吃了點早餐,便來到了父親的書房門口,恭敬地等待著。


    他不斷地在腦海裏模擬著與父親談判的情景,父親的一切都是為家族。


    白震軒峰眉聚攏,眼睛聚集著風暴,他緊緊地握著拳頭,他不願意,不願意看到樂樂成為家族利益的犧牲品。


    所以,他準備再一次與老爹詳談,關於牙刷的推廣,關於樂樂的婚姻大事。


    哪怕,哪怕是與老爹吵起來,他也絕不退縮!


    白震軒一臉堅定!


    “進來吧!”


    白崢疲憊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白震軒一愣,難道老爹昨晚又睡在書房?


    他推開門,迎著陽光。


    他看到了那個曾經偉岸的背影,此時卻傴僂曲腰,滿是滄桑!


    一時間,他喉嚨哽咽,酸苦麻辣一湧而來。


    “爹!兒子給您請安了!”


    “嗯~”


    白崢轉過身來,瞬間覺得眼前有點發黑,他掩飾性地按了按太陽穴,刀刻般的皺紋裏,流露出濃濃的疲倦。


    白震軒見此,立馬上前,扶著老爹的手,讓老爹穩穩地坐下。


    “爹!您老人家要注意身體啊!要知道您已經不年輕了!”


    白震軒滿眼關懷地看著眼前滿頭華發的人,忍不住開始嘮叨嘮叨。


    “行了,行了!”白崢滿臉不耐,趕緊打斷這個二兒子的嘮叨,真是受不了了!


    “爹!忠言逆耳!這不是您教兒子的嘛……”白震軒也滿眼無奈地看著耍脾氣的老爹。


    “閉嘴!”白崢怒目嗬斥。


    白震軒知道老爹惱了,趕緊捂著嘴巴,乖乖地點頭。


    “你們這幾兄弟,沒有一個能夠撐得起白家!你叫老頭子我怎麽能安心!”


    白崢瞪著眼,滿是恨鐵不成鋼。


    白震軒習慣性地縮了縮脖子,嘴裏嘟囔著:“不是還有大哥,三弟他們嘛~”


    “哼!”白崢一臉不屑,就他們兩個?眼皮子那麽淺,能做的了大事?


    都怪老婆子,慣壞了!


    真是慈母多敗兒!!!


    好好的三個兒子,一個小氣無度,一個小人奸詐,還有一個不成器!


    真是氣死老夫了!


    白崢再一次狠狠地刮了一眼白震軒。


    白震軒再一次縮了縮脖子,眼睛骨碌一轉,急急地轉移話題:“爹,那件事怎麽樣?”


    白崢一愣,端起案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說。


    “老夫昨日親自去了一趟葉坊雜貨,通過掌櫃葉寧傳遞了信息。


    你的意願傳到了賢妃娘娘那裏。”


    白崢微微停頓了一下,看著滿臉緊張的二兒子,不由得微微一笑,這個小潑猴終於有了為人父的樣子了。


    他放下茶杯,又繼續說:“賢妃娘娘馬上就答應了,畢竟這是對我們白家的一個恩惠吧!你就放心吧!有賢妃娘娘的首肯,九兒不用進宮了,婚事你們定吧!


    至於,老婆子那邊就不用理會了。”


    白震軒狠狠地鬆了一口氣,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細汗。


    他們夫妻倆的意願終於有了著落。


    白震軒擦汗地手微微一頓,這事一出,終究是讓白家站隊了。


    白震軒稍微有些內疚,不由得問出口:“爹,八皇子……他……能成事?”


    他雖然聽過八皇子風評不錯,不溫不火,但實際上怎麽樣他沒有爹了解得多。


    “唉……”白崢往後一靠,雙腳搭在案桌上,開始閉目養神。


    “他成不成事,誰也說不定。


    但,唯一能夠知道的是,八皇子表現一直都非常平穩,學業也一直得到了皇上的肯定。


    如果,再加上這一次的功績,慢慢積累下去。


    五六年後幾率可能會大很多。”


    “爹,兒子的意思是,能不能……”


    白震軒糾結地不知道如何表達。


    白崢擺擺手,示意兒子不必再說。


    “並非是爹願意摻雜到這些事裏,實在是情非得已啊!”


    “爹……”白震軒瞬間懂了,常年浸染在宮中,想要獨善其身是很難的。


    就如當年的秦大夫……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真理。


    白崢猛地坐起來,盯著這個唯一有點理智的兒子,細細提點。


    他用手沾了茶杯上的水,在案桌上寫了個‘大’字。


    “狂傲無比,目中無人,不盡如人意。”


    白崢用袖子擦幹,再寫上一個‘三’字。


    “吃喝玩樂,無心朝政。”


    白震軒點頭,的確是這樣,這兩個不能碰。


    白崢看著已經通明的兒子,微微一笑,再一次用袖子擦幹,寫上‘四’‘五’兩字。


    他一臉嫌棄地說:“舞刀弄槍,一昧殺戮。”


    白震軒心有餘悸地點頭,這兩個和他年齡差不多,每一次見到他們都在血案的現場。


    白崢又將水跡擦幹,寫上一個‘七’字,白花的眉頭皺了起來。


    “心機深沉,性格多疑。是勁敵!”


    白震軒臉色也不好看,當時這個家夥差點就攪和了他和湘兒的婚事。


    白崢指著案桌上‘九’‘十’兩個字,毫不在意地說:“阿諛奉承,不足為懼。”


    白震軒將案桌上的字擦去,又認真地寫上‘八’字,他看著閃爍著精明的老爹。


    白崢用手指扣了扣桌麵,說:“他為人溫和,關心民生,懂得韜光養晦。


    重要的是,他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品性我都熟知,關係還算密切。


    如果一定要選擇的,那他比較適合,我們白家才能繼續發展起來。”


    白崢慢慢地分析著目前的情景。


    他還不能死,白家不能毀在他手裏,也不能毀在他兒子手裏。


    所以,哪怕再無情無義,用盡心思,白家也要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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