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久遠麵色悲苦,心中更是比吃了黃連更加苦澀。


    他在剛才聽到李瑞豪說完,心中就是一咯噔。


    他們之前一致決定捕捉趙偉乾與張誌通,還把罪名都按在了他們腦袋上,現在要是發出全宗通告,說是自己搞錯了,不單是自己麵子掛不住,也是會傷及太上天魔宗的聲譽,讓宗門成為笑料。


    文久遠這時候看著李瑞豪,氣不打一處來,說話也不客氣了:“你是自縛還是我們動手把你綁起來?”


    李瑞豪搖搖頭:“嗬嗬,不用這麽麻煩了,剛才我就做好準備了。”


    文久遠聽出了一些不好的意味:“你要幹什麽!”


    “再見了諸位。”李瑞豪說完,嘴角開始流血。


    其他長老一下子也慌了,他們趕緊圍過來,想要對他進行施救。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終於不再像之前一樣,仿佛什麽都不在乎,他乞求道:


    “別費力氣了,我已經自斷心脈了,希望你們能不再追究郭昊的責任,他什麽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背著他做的。”


    文久遠看著這個雖然有暗鬥,但是一起共事了數百年,認識千多年的老友,也有些不忍心拒絕他最後的請求:“我答應你,不會把這件事怪罪到郭昊頭上。”


    李瑞豪放心的去了,但是留下了一群,更加不知所措的長老們。


    其實現在已經有了一個現成的人選,可以扛起所有的失誤,畢竟死人不會說話,也無所謂罪名。


    隻是李瑞豪才剛死,所有人都不好意思現在就把罪名往他身上推,會顯得自己過於冷酷無情。


    最後,還是文久遠挺身而出,做了這個惡人。


    “諸位,我們要彌補之前的錯誤決定,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所有的罪名都定在李瑞豪長老身上。


    不單單是謀害高瑞豐是他做的,就連誣陷張誌通、趙偉乾兩位長老的事情,也都是他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減少其他人對自己競選的威脅。


    雖然其中有很多地方說不過去,但是,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宗主說的是。”“宗主英明。”“我們都聽宗主的。”


    其他長老七嘴八舌的附和著。


    文久遠撫摸著額頭,有些心累:“那就這樣吧,明天就擬公告,通告全宗。


    我累了,大家都散了吧。”


    “是。”幾個人唿啦啦站起來,朝著殿外走去,正好碰到匆匆趕迴的張文。


    幾個人簡單的與張文說了一下他離開後發生的事情。


    張文也打算隨他們一起離開,緊接著就聽到文久遠的聲音:“張文長老迴來了?那就進來,把李瑞豪的屍體帶到獄囚峰,就當是他在那裏自殺身亡的吧。”


    張文隻好與其他人告別,來到殿內,看著絲毫不掩飾自己疲憊的文久遠,也不多話,帶上李瑞豪的屍體,拱拱手就離開了。


    文久遠癱坐在椅子上一會,接著開始在議事殿中踱步,思索著自己的後路和太上天魔宗的後路。


    最後,他看著空蕩蕩的大殿,看著地上已經幹涸的血跡,發出長長的一聲歎息。


    第二天,文久遠就向整個宗門,宣告了最新的消息。


    這份消息中,不但把所有的罪責都歸咎到了李瑞豪身上,還把溫南嫣是陰魔宗細作的消息也披露了出來,並向宗內弟子開出懸賞,通緝溫南嫣。


    同時,這份公告中,也為之前誤抓的張誌通和趙偉乾平反,並且表示了歉意。


    看著這份公告,普通的弟子不了解內情的,都是義憤填膺的,想要現在就把溫南嫣抓住,以維護宗門聲譽。


    但是直到一些上層爭鬥的真傳、親傳和其他不列入核心的外門長老等,內心都開始合計,這份公告的背後,存在什麽樣的鬥爭與含義。


    這份公告,並沒有引起聽潮峰內,正在療傷的張誌通和趙偉乾的關注,他們兩個,此刻正在竭盡全力,保住自己的性命與修為,根本無暇關注其他。


    許濤也是考慮到這些,根本沒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怕刺激到兩人。


    在公告發出之後,好像太上天魔宗就不複之前的動蕩,變得風平浪靜。


    但是,很多人都知道,這種平靜,隻是暴風驟起之前的寧靜。


    宗內這一次損失了一個有希望突破的第一真傳,死了一個合體真傳,跑了兩個,還死了一個長老。


    如此重大的損失,怎麽可能會如此平靜的過去?


    如果說李瑞豪殺死第一真傳這件事,還可以稱為是宗內事務,其他宗門也有發生過這種事情,隻能說宗門不幸。


    但是,陰魔宗協助一個合體真傳擊殺另一個真傳的事情,就不是一件簡單的內部事務了,這對於太上天魔宗來說,就是一個莫大的挑釁。


    如果不作出任何迴應,其他魔宗是不是也會效仿,摸一摸它的虎須?


    所以,在公告發出之後,文久遠也在盤算,該如何實施對於陰魔宗的報複。


    得益於弗裏薩隆前幾年對三季宮動手帶來的影響,現在的仙門,開始懷疑三季宮還有沒有帶領仙門的能力,短時間內,是沒有開戰對魔門的想法了。


    這種情況,正適合太上天魔宗動手,給陰魔宗一個懲戒,也不會遭到其他魔門的太多反對之聲。


    文久遠把現在宗內適合出戰的人選列了一下,最後悲哀的發現,雖然天魔宗看上去還是如此強大,但是內裏已經不複往日榮光了。


    剩下的十三個合體裏,有五個是元始派係的,原本就有些間隙,現在更是有了巨大的裂痕,隻能靠之後的表現來彌補,自己現在根本指揮不動。


    天魔一派的人裏,除了自己還剩六個,對於有了一個本宗叛徒加入的陰魔宗來說,隻能堪堪打個平手,完成不了自己設想中的打擊。


    最後剩下的一個羅雲,雖然修煉的是元始魔功,但是沒有倒向元始派係,倒是一個好人選,但是這是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沒有好處,基本免談。


    文久遠沒有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去找了弗裏薩隆,談他出手的價碼。


    令他沒想到的是,弗裏薩隆居然什麽都沒提,一口答應了下來:“要對陰魔宗動手?沒問題,我滅了他們沒啥大影響吧?”


    文久遠嚇了一跳,趕緊道:“別別別,我們的目的隻是小懲大誡,宰掉他們一個合體就行了,不用滅掉他們,以免我們魔門力量損失過多,對上仙門時落入下風。”


    “無趣,那得加錢。”弗裏薩隆一下子沒有了激情。


    文久遠一頭霧水,他不理解:“羅供奉,這難度降低了,怎麽反而需要加錢了呢?”


    弗裏薩隆懶洋洋的道:“對你來說是難度降低了,對我來講,那就是加大難度。


    要是把陰魔宗滅了,我隻管出全力開打就行,但是你要隻殺一人,我就得收著點力,萬一勁用大了,多殺了幾個怎麽辦?你說,是不是得加錢?”


    文久遠有些哭笑不得:“是是是,羅供奉說的在理。


    可我們確實不能就這麽簡單的把陰魔宗滅掉,不過羅供奉要是‘不小心’多打死幾個人,應該也不妨事。”


    弗裏薩隆思考了一會:“行,那我就收著點打,報酬的話...宗內我現在沒看過的秘籍也不多了,我要借閱一下太上天魔功,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文久遠當然是不想答應的,但是看著弗裏薩隆那雙有壓迫力的眼睛,他最後隻能用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道:“不.不過分。”


    弗裏薩隆滿意的點點頭:“那就好,請宗主盡快把功法全本給到我吧,懲戒陰魔宗的事情,到時候出發時宗主招唿我一聲就成。”


    文久遠不敢在崇明峰上過多停留,怕弗裏薩隆突然提出新的,自己不能接受的要求,趕緊道:“好,我迴去之後馬上派人送來。”


    看著文久遠匆匆而去的身影,弗裏薩隆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文久遠在這件事上,不敢怠慢,在他離開後的第三天,就告知弗裏薩隆,明天與眾長老一起,進攻陰魔宗山門。


    弗裏薩隆聽著慕辰把話講完,就讓他下去,自己則繼續看著手上文久遠送來的記載太上天魔功的玉簡。


    對陰魔宗的進攻,其實沒有什麽好說的,無非就是弗裏薩隆一人的表演場罷了。


    太上的幾個長老和宗主,先是在陰魔宗山門叫陣,把他們做下的事情,大聲宣告了一遍,表明自己是師出有名。


    擔心自己殺的興起,弗裏薩隆先是讓本宗的幾個長老暫時離自己遠一點。


    接著,就是他一人的表演了。


    他現出之前幾個長老見過的數千米的法相真身,對著陰魔宗的護宗大陣就是一下重擊。


    這次可不是之前他去太上天魔宗拜山時了,火力全開的弗裏薩隆,幾拳就把陰魔宗那遠不如三季宮結實的護宗大陣打破。


    這讓當時沒有親自與弗裏薩隆對戰過的幾個長老不由心中慶幸,當時文久遠沒有主動與羅雲發生衝突,不然,現在陰魔宗的下場,很可能就是當時太上天魔宗的下場。


    弗裏薩隆殺的興起,不但弄死了一個合體期的陰魔宗主,還連帶殺了一個合體長老和數個法相長老與弟子。


    文久遠怕他真的把陰魔宗滅掉,趕緊在他耳邊大喊:“羅供奉!羅供奉!請收了神通吧!再打下去,陰魔宗就沒了!”


    弗裏薩隆隻好很不爽的收了手,看著文久遠,和陰魔宗目前還能做主的副宗主進行談判,或者說是單方麵的壓榨。


    最後,陰魔宗不但交出了奸細溫南嫣,還有被他們窩藏的叛宗者馮宇,而且還付出了一大筆的寶物與靈石,作為賠償。


    天魔峰上,議事殿內。


    文久遠舉著酒杯,笑的很是開懷,雖然已經高壽一千八,但是他一直以中年的形象出現,現在,他連皺紋都笑出來了。


    他把酒杯對著弗裏薩隆道:“感謝羅供奉,要是沒有羅供奉的幫助,我們這次可沒有那麽簡單就能讓陰魔宗屈服。


    我提議,大家一起敬羅供奉一杯!”


    幾個長老笑的也很開心,自己就出了個人,跑了一趟,啥都沒幹,就兵不血刃的收獲了一堆的財物,這些不得分潤自己一點?


    “感謝羅供奉!”“敬羅供奉!”


    弗裏薩隆難辭好意,端起酒杯,一口幹掉。


    殿內氣氛其樂融融,不過這種氛圍,持續的時間不是很長,很快便因為張弱楊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宗主打算如何處理馮宇呢?”


    作為馮宇的師父,不能說看著他長大,但是也相處了數百年的張弱楊,此時提出這個問題,也是想趁著大家都在,而且心情不錯,希望能對馮宇從輕處罰。


    文久遠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去,他重重的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弱楊長老,你作為掌管宗內戒律的長老,應該不會不知道,叛宗者是該如何處置的吧?”


    本來想趁著大家心情好,為馮宇求求情的張弱楊,有些傻眼,他沒想到,自己這一次碰上了一個大釘子。


    他隻能硬著頭皮迴道:“知道,叛宗者死罪。”


    “所以,弱楊長老是想為馮宇求情?在明知道他犯下了大錯,親手殺死陳文軒,甚至因此導致了第一真傳死亡,李瑞豪長老自殺,第三真傳逃離宗門的情況下,還要為他求情是嗎?!”


    文久遠聲音越來越大,說到最後,聲音已經抬高到要穿透議事殿那關閉的殿門,傳到外麵的地步了。


    張弱楊求助的看向所有的長老,發現沒有一個與他對視的。


    他們也都很為難,畢竟被馮宇殺死的,是林遠的弟子,這時候要是幫他一起求情,那是不是就要得罪林遠?不僅如此,還會與盛怒的宗主交惡,誰敢在此時幫忙?


    唯一一個與他對視的弗裏薩隆道:“別看我,我不管事。”


    張弱楊絕望的低下了頭:“不敢,請宗主按照宗規處置馮宇。”


    文久遠冷哼一聲:“哼!我當然會按照宗門規矩處置他!”


    一場慶功宴,弄得不歡而散,張弱楊失魂落魄的獨自一人迴到了自己的洞府。


    而在慶功宴上發生的事情,也被前來崇明峰做客的蔡玉,從弗裏薩隆口中打聽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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