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姝懿沉聲道:“免禮。”


    “謝太子妃。”


    “怡美人真的是自盡?”鄭姝懿質問道,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麽想不開懸梁自盡了更何況,妃嬪自殺是會連累家人的。


    “迴太子妃,微臣命宮女為怡美人檢查了身體,美人身上並無傷痕,脖子上的勒痕可以斷定是自盡。但微臣不能確保,或許可以請仵作來。”太醫道。


    太醫話音剛落,賢妃便說道:“怡美人乃是陛下的妃嬪,怎麽能讓仵作來驗身?徐太醫莫不是糊塗了?”


    “賢妃娘娘所言甚是,微臣失言。”徐太醫連忙道,這種事情他也不想牽扯的太深。


    “重華宮的宮人呢?”鄭姝懿問道。


    紫蘇說道:“太子妃,重華宮總共也沒幾個宮人,都被帶去偏殿了。”


    “一一盤問,弄清楚怡美人生前可曾有什麽異樣沒有。”鄭姝懿吩咐道,這件事,隻怕是有蹊蹺。


    “是!”


    淑妃走過來,說道:“太子妃何必這般麻煩?死都死了,就是自戕,還查什麽呢?”


    “淑妃娘娘,妃嬪自戕乃是大罪,可是會牽連家人的,怡美人應該沒有這樣的勇氣。”鄭姝懿反駁道。


    淑妃並不這麽認為,繼續道:“太子妃怕是不了解這怡美人,怡美人自入了宮,就得陛下召見過一次,在這宮裏煎熬了十多年,沒有一點兒盼頭,活著還有什麽勁?”


    “淑妃娘娘這話,是斷定怡美人自盡了?”鄭姝懿眼神打量著她臉上的表情。


    “不是自盡還能是什麽?她就是一個小小美人,又不得寵,誰會無緣無故害她?”淑妃迴道。


    鄭姝懿聽了這話,仔細想想也是,一個不受寵的美人,對任何人都造不成威脅,有誰會害她呢?可怡美人不可能不明白,妃嬪自戕會牽連到家人,她哪來的勇氣自戕?


    賢妃走過來,對她說道:“太子妃,這件事傳出去到底不好,還是盡快為怡美人辦了葬禮的好。”


    鄭姝懿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按她們二人說的做,“淑妃娘娘與賢妃娘娘說的在理。”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兩位慢走。”


    紫蘇從偏殿出來,對她說道:“太子妃,已經盤問過了,怡美人生前並沒有什麽異樣,看來真是自盡。”


    “重華宮的落葉這麽多,宮人們也不見打掃,不是很奇怪嗎?”鄭姝懿總是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徐太醫這時開口道:“太子妃,剛剛賢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在,微臣不便多說。怡美人身患重病,早已藥石無醫,怡美人不可能會自盡,隻需等死便好,何故要自盡來牽連家人呢?”


    “身患重病?”鄭姝懿眉心微皺,有些震驚。


    “怡美人病了有一年了,她叮囑過微臣,不要說出去,微臣一直小心隱瞞著,可……”


    “既然不是自盡,那誰又會害她呢?”鄭姝懿問道,這宮裏,隻怕每個人都有嫌疑。


    “這微臣便不知曉了。”


    鄭姝懿一臉疑惑的看著徐太醫,問道:“怡美人隻是一個不得寵的妃嬪,徐太醫為何會私下給她治病?還幫她隱瞞此事?”


    徐太醫瞧著也不過三十歲左右的模樣,歎息道:“怡美人是微臣故人的妹妹,所以對怡美人諸多照顧,便答應了她。”


    “故人?”鄭姝懿眼神變得淩厲,事情越來越奇怪了。


    “微臣與怡美人的兄長,自幼相識。”


    鄭姝懿細細的思索起來,良久後才開口:“本宮知道了,徐太醫先請迴吧!”


    徐太醫直接跪下來求她,“還請太子妃告知陛下,徹查此事,怡美人絕不是自盡而亡。”


    “你的心情,本宮能夠理解,此事本宮會盡力的。”鄭姝懿道。


    “多謝太子妃。”


    隨後鄭姝懿去紫宸殿,將此事告知了蕭宸淵,“父皇!怡美人或許真的不是自盡。”


    蕭宸淵對這件事漠不關心,說道:“不管是不是自盡,如今人都死了,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那對外該如何……”鄭姝懿問道。


    “現在外麵已經傳開了,怡美人自戕,該被曝屍荒野,褫奪封號,不得入皇家陵園,家族被牽連,男丁流放,女人為奴為仆,就按照規矩辦吧!”蕭宸淵臉上沒有任何的動容,好像怡美人的死與他毫不相幹。


    “父皇!此事尚有蹊蹺,還請父皇下旨徹查此事,若是怡美人真的是被人害死,豈不是……”


    蕭宸淵打斷了她,“此事到此為止,她死在了皇宮,玷汙了皇宮的靈氣和清淨,此乃大不敬。”


    “可此事疑點重重,兒臣以為……”鄭姝懿堅持己見,這件事沒那麽簡單的。


    “太子妃!”蕭宸淵冷聲道。


    鄭姝懿被他冷冷的聲音,嚇的趕緊跪下,“父皇!”


    “不管她是不是自戕,死在了皇宮,她便是犯了大罪,汙了皇家之地,朕絕不輕饒。”


    鄭姝懿第一次在他麵前,被嚇的渾身發抖,“兒臣明白了。”


    “好了!你跪安吧!”蕭宸淵冷聲道。


    “是,兒臣告退。”


    離開紫宸殿,紫蘇紫靈上前攙扶住她,“太子妃。”


    “迴東宮吧!”鄭姝懿沉聲道。


    “是!”


    迴到東宮,天都要黑了。


    蕭禦衍在等她用晚膳,見她迴來了,臉色卻很不好,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父皇說,怡美人自戕乃是大不敬之罪,命人曝屍荒野,褫奪封號。”鄭姝懿麵上雖然平靜,可這心裏很是不好受。


    蕭禦衍扶她坐下,沉聲道:“宮規如此,父皇這麽做也是應該的。”


    “可怡美人或許不是自盡。”鄭姝懿突然道。


    “不是自盡?你的意思是……”蕭禦衍疑惑的看著她。


    鄭姝懿事情告知了他,“徐太醫說怡美人已經病入膏肓,這樣的人為何還要自戕?為何還要連累家人呢?殿下不覺得奇怪嗎?”


    “是挺奇怪的。”


    “可父皇……”


    蕭禦衍握住她的雙手,安慰道:“姝兒,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連殿下也覺得此事就該……”


    “怡美人自戕,這件事已經傳了出去,自戕乃是大罪,有損皇家顏麵,父皇自然是希望這件事能夠盡快了之。”蕭禦衍道。


    “可怡美人若是被人害死的,她的家人豈不是……”鄭姝懿有些於心不忍,怡美人生前遭受了那麽多的痛苦,如今去世,還要連累家人……


    這幾年,蕭禦衍真的是成長了很多,很多事也不會再像從前那般深究。


    “父皇已經做出了決定,我們多說無益。”蕭禦衍安慰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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