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仰起頭:「哦?」


    他的聲音是低沉的喉音,聽到耳朵裏,就不免去看一下他的喉結。


    夏泱泱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同樣的位置,輕輕咬了咬嘴唇。她鎖骨上的傷痕還未癒合,但已經不疼,隻是結了痂,有些粗糙。


    容衍冷不丁說:「看夠了麽?」


    夏泱泱心頭一顫,一不小心咬得狠了,把嘴唇裏頭的滑不嘰溜的嫩肉給咬破了。都說咬破嘴是缺肉吃,夏泱泱忍不住勾起嘴角,心道這話兒倒也準,她還不就是缺了葷腥。連容衍這殺人不眨眼的都敢肖想了。」


    容衍在外頭是有風評的。


    雜院子裏小孩兒多,連戲耍的時候都會唱「不怕飢,不怕荒,就怕無眼的活閻王。」


    雖說老百姓以訛傳訛,但是容衍確實不是什麽活菩薩。他若是知道這女子如此肆意打量他,怕是馬上叫她身首異處。


    身居高位者,最怕沒有威信。


    而夏泱泱這番攻略,好就好在,他看不見她。敵明我暗,天然就占了上風。


    夏泱泱摸了摸自己唇內的傷痕,知道還好沒出血,老神在在地說:「看自然是看夠了。這不,挑好了。」


    容衍微微一笑,也不追問。


    他笑的樣子是最好看的,微微頷首,眸子宛如天上星,唇角一邊兒勾起,還有幾分羞怯的模樣。單單笑是有些乏味的,容衍這笑裏摻了別的,就讓人多些迴味。


    可是好看是好看,其實夏泱泱何嚐不怕這人過河拆橋,殺人滅口?


    容衍無情,對他用情,是無用功,最傻不過。


    夏泱泱伸出手,指尖兒在容衍胸口輕輕一推,他後退了一步,就跌進了一張椅子上。


    「王爺可知道水滴刑?」


    她手裏拿著一張草紙,讓紙的邊緣從容衍的鼻子尖滑過:「古書上說,那昏君紂王懲罰婢女。就把那婢女綁在椅子上,然後從頭頂上滴水,到她腦殼兒上……」


    她說話的時候,語調緩慢,嫵媚又溫柔。所以這駭人的事兒,聽起來就是一個故事罷了。


    「水滴石穿……」 這事兒容衍自然是聽過的。


    這麽說著,忽然間一滴水就落到了容衍額頭上,眉心間。


    他心頭一顫,剛要說什麽,臉上卻多了一張濕乎乎的草紙。


    容衍知道夏泱泱要做什麽,皺了皺眉,伸手要去拿開,但是又想起去看那神醫的事情——說到底,他來找「崔姨娘」,還不就是為的這個。


    那草紙上滴滴答答,水流淌下,這也隻有一層,算不得危險。


    夏泱泱拿著帕子輕輕沿著他的臉按著:「王爺是受不了了,就抓一下奴家的手,奴家自然就會停手了。」


    她摸了下容衍的手,把他的手放到自己手臂上:「就這樣,掐一下。」


    第88章


    紙下男子沉靜如海, 夏泱泱就又敷了張紙上去。


    「王爺,第二層紙啦……」


    容衍張了口,還能透點兒氣兒進去。


    臉上輪廓突出的地方, 諸如眉骨, 鼻尖, 都貼在濕透泛黃的草紙上。嘴唇的邊緣在印在紙上,著實好看,薄薄的紙張隨著唿吸微微翕動。她把其他的地方稍稍壓了壓,不在肌膚和草紙的間留下空隙。


    一層一層放上去, 漸漸草紙隱去了眉眼唇的顏色,容衍的輪廓愈發清晰簡潔。


    眉骨的線條硬挺, 下邊眼窩略深,鼻子高挺,利落;那嘴唇上薄下厚的輪廓清晰可見。


    夏泱泱口裏剛才咬破的地方, 好像又有血液溢出, 又腥又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來。就好像那天容衍咬破了她的脖頸兒, 又把著味道送到她嘴邊來似的。


    夏泱泱的手倏地頓住, 鼻子裏頭酸酸的,眼眶也變得溫熱濕潤——遮了皮囊, 她好似看見那冰外的白衣男子。


    夏泱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明明這裏潮濕得很,她的嘴皮子有點兒幹。


    夏泱泱看著容衍微微聳動的喉嚨, 突然起身,按著那椅子的邊緣,把嘴巴附在那層層疊疊的草紙上。


    草紙裏滿滿都是水, 淺淺一個唿吸, 都滿口濕潤。草紙上浮著容衍嘴唇的輪廓, 隔著這層層的紙,他好似全然不知。


    冰冷的水滴凝結在唇上,居然有些甜。


    做完這事兒,夏泱泱心跳如擂鼓。她掐了下自己的虎口,冰冷的手指在水嫩的肌膚上留下一痕水印子。


    可她手腕兒上突然一涼。


    低頭一看,容衍抬起一根手指,輕輕地碰了她一下。


    他手指白得透明,冷得像是玉石。


    「王爺您可是受不住了?」 夏泱泱聲音裏帶了兩三分心虛。


    可容衍卻又不動了。


    夏泱泱就哼起小曲兒,一邊兒又彎著腰,從盆兒裏拿了張紙來,放在容衍臉上,自如得好像是過年的時候給窗戶上貼窗花。


    容衍耳朵旁邊「淅淅瀝瀝」 像是下了一陣小雨。


    夏泱泱在他耳邊幽幽唱著:「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1,聲音圓潤清甜,宛如黃鶯出穀,乳燕歸巢。


    忽然間,容衍的喉頭劇烈地聳動起來,雙手扳著椅子的扶手,好似溺水一般。他的脖頸兒像是染了一層硃砂,頭髮被草紙上溢出的水珠浸潤,每根髮絲都是像濕的。


    古人這樣行刑,人犯不近湖泊河流,就坐在椅子上,便被溺死了。


    練武之人,氣息綿長,但是過了那個界限,跟尋常人也沒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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