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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8迴憶


    “我以為他隻是玩玩,等時間久了,那所謂的戀愛感覺沒有了,他就會迴來,但是我沒想到的時候他迴來竟然是跟我說他要結婚,而且跟那個女人。


    在那個時候,我最看重的隻有我的公司,我認為一切能對公司利益好的,那才是真的好的,所以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我期於厚望的兒子竟然要為了那所謂的愛情去娶一個根本就什麽都幫不了他的女人,那個時候我就在那裏想,這個女人一定是為了錢,才會纏著我的兒子,我單獨找過她,給了一張空白的支票給她,我告訴她可以隨便在上麵填個金額,隻要她答應離開,因為在我看來,我的兒子才是一切。”


    說著話,江賀山停頓了好一會兒,定定看著窗外,許久這才重新開口接著說道,“我沒有想到的事她當場就把那支票給撕了,她說她的愛情是無價的,我就算是把全部的財產都給她她也不會放棄她跟阿恆之間的感情,當時我隻覺得可笑,可笑她這樣天真的想法,什麽金錢買不到的東西那根本就不存在,隻是那些自命清高的人最可笑的說辭,但是我沒想到阿恆他竟然會在知道我拿錢去逼她離開的事情之後直接就到公司跟我大吵,我逼他在那個女人跟我之間做出選擇,他……他,他想都沒有想的說要跟那個女人一起,說他們會結婚,會有小孩,我當時直接放了狠話,告訴他說要是跟那個女人一起就從家裏給我滾出去,我就當沒有他這個兒子,他當下就迴去收拾了東西離開,接到家裏的電話說他搬走的消息,我氣得摔了所有的東西,氣過之後便直接讓人停了他所有的卡,我想著隻要他在外麵生存不下去,他遲早是要迴來這個家的。


    我動用了所有的關係,讓大大小小的公司全都不得錄用他,隻要是錄用他,那便是跟整個‘江氏集團’作對,沒有人敢冒這麽大的風險,沒有一家公司敢收留讓他工作,後來我聽說他去了工地,在那邊搬磚打石頭,我氣得直接找到工地,嗬斥他不要丟江家的臉,然後直接讓工地的老板炒了他。


    我以為我做了這麽多,逼得這麽緊,他總會放棄迴到家裏來,卻沒想到我越是逼緊,他越是想要跟我反抗到底,然後我們的關係就一直這樣僵持著,而這一僵持,就僵持了10年。


    10年的時間,磨平去了他們所有的愛情,最後隻剩下生活中的磕磕絆絆和無盡的爭吵。


    阿恆最後被生活的壓力和那無盡的爭吵給逼到無路可走,他最終選擇放棄,答應要重新迴到江家,我重新安排他迴公司,甚至給他安排了新的住宿,我以為這一場持續了10年的戰爭會以我的勝利而結束,但是卻沒有想到……”


    江賀山說不下去,那後麵的事情他實在是沒有辦法能這樣平靜的說出口,卻也沒有迴頭,眼睛始終這樣定定的看著前麵,眼中卻並沒有一點外麵的景象,眼眶裏隻是閃著那他強忍著,並沒有讓流下來的眼淚。


    後麵的事情不用他說,米佳全都知道,因為知道爸爸離開她們,甚至在外麵有了女人,對於這樣的消息,那麽深愛著爸爸的媽媽無法接受,最後被憤怒取代了所有,所以提著刀將爸爸殺死之後便也跟著他自殺了,而那樣的畫麵就發生在她的眼睛,她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雙雙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們身上的血甚至沾到了她的身上,她在事情發生後的一個多月,每天都會覺得自己的身上手上沾滿了父母的血,為此在痛失去女兒同時的外公和外婆還要強忍著悲痛帶著她去看心理醫生!


    那段記憶,是她一輩子都不想迴想起來的。


    米佳緊緊的握著拳,盯看著他的背影,冷聲說道,“這一切全都是你親手造成的,因為你的迂腐和固執!”什麽門當戶對,全都是他自私隻為公司利益的一種謊言,是他親手毀了自己的兒子,毀了一個原本會幸福美滿的家!


    江賀山沒有反駁,甚至沒有迴頭,但是看著他的背影,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整個人渾身的僵硬。


    米佳還想說什麽,卻也知道事到如今說再多那也全都是於事無補,死死的咬著唇,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著轉。


    站在窗邊的江賀山緩緩的開口,說道,“其實當初得到你出生的消息的時候我有想過要接受你的母親,讓你們全都迴到江家,但是在聽到你是女孩的時候,我放棄了。”現在再想來,當時的想法是多麽的可笑,如果當時他接受了他們,或許今天也不會是這樣的局麵和結果,她說的真的沒有錯吧,是他將這一切弄得無法挽迴。


    聞言,米佳隻是冷笑,並不意外他的重男輕女的思想。


    原本在進來之前已經平息的怒火和那恨意,此刻重新又燃燒了起來,攥握著拳頭,盯著他問道,“跟我說這麽多幹什麽,讓我更恨你一些?”


    江賀山這才轉過身來,盯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你真的跟你的母親很像。”不僅僅是樣貌,甚至連脾氣似乎也有很多相同之處。


    “真抱歉,因為我的長相讓你想起了那麽不想見到或者談到的人!”此刻的米佳就跟隻豎著刺的刺蝟一樣,充滿了攻擊性。


    江賀山搖搖頭,說道,“小傑跟我說過一句話,也是因為那句話我才開始想這麽多年來,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米佳沒有說話,隻是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轉身出了病房。


    這次江賀山並沒有將她叫住,看著她開門,然後門被她重重的帶上。


    盯著那扇門看了許久,他這才轉過身去,重新看著窗外,他還記得那句話是當初小傑手術後的一個星期跟他說的。


    當時他是這樣說道,“爺爺,如果不是有著相同的血液和割不斷的血緣關係,誰能救得了我呢。”


    看著窗外的景色,許久緩緩的閉了眼睛,輕聲歎息著,隻聽見他細如蚊嗡的聲音說道,“對不起……”聲音雖小,卻是真真切切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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