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遲麟


    「我就一直跑, 一直跑,周圍都是怪物!」


    「然後,我走投無路, 穿過了一堵牆, 有一個怪物向我撲過來!我當時覺得自己一定會死的, 所以幹脆也閉著眼睛撲向他,想要掐住他的脖子!突然, 我好像摸到了一個軟軟跳動的東西, 我猜那是心髒, 於是用力揪了出來。」


    「然後我就暈倒了!」


    賀晚晚說。


    她欲言又止的看著孟瀾,想了想問:「你說, 瀾瀾,這裏真的是現實嗎?」


    她開始動搖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太真實,醫生拿著病例給她解釋的模樣揮之不去。


    神隱的一切都很像一場虛無縹緲, 精神病患者的夢境, 她想要承認這一點, 但她捨不得孟瀾、顧燁、江策朗。


    她不知道自己麵臨的一切是否是幻想中的個產物,她就像是那個裝睡的人,自己怎麽都無法叫醒。賀晚晚陷入了怪異的羅生門,無法證明自己是對錯的,隻能憑藉感覺走。


    自己真的發生車禍了嗎?


    孟瀾是真實存在的嗎?


    孟瀾掐著她柔軟的臉頰:「這就是現實,賀晚晚, 你一直生活在現實中,你沒有精神疾病, 沒有發生車禍。你從711出來進入了神隱的世界, 從此住在我家。你大學畢業入職了一家新媒體公司, 刨除五險一金是7800塊。這一切都是抹不掉的。我們的精神值應該受到任務影響一直在下降,保持清醒,你要保持理智。」


    賀晚晚愣了愣,她隱約聽見自己在逃跑前,夢境裏的母親說:「孟瀾是假的,她會告訴你你所存在的世界就是現實,但是女兒,你一定要分清楚啊!我們在這裏等著你的!媽媽還要帶你迴家!」


    孟瀾疑惑的問:「怎麽了?」


    「沒、沒怎麽。」賀晚晚頭髮淩亂,臉色蒼白,她拉著孟瀾溫暖的手。


    這雙手的主人真的不存在嗎?


    現實裏有孟瀾這樣的人嗎?」


    「你看著我的眼睛。」孟瀾撩開她的碎發,扣住她的下頜,強迫她盯著自己幽深的眼眸。


    她有些幹裂的嘴唇輕輕張開,用柔和的聲線說,「它們會攻擊你精神最薄弱的地方,例如讓我看到了我媽,或者讓你找到了家的溫暖。你還記得嗎,你媽還在跟你說20萬彩禮的事情。」


    賀晚晚抿著嘴唇,夢裏媽媽說這都是她幻想出來的,讓她趕緊離開這裏幻境!她猶豫未決,最後隻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我都懂。」


    孟瀾擔憂的看著她:「睡吧。」


    賀晚晚再次睡著後,孟瀾卻睡不著了。


    她踹了踹江策朗,被另一張單人床的男人握住的腳踝,他手腕力量不大,但孟瀾卻在他的掌心力動彈不得。


    她小聲說:「我覺得我們潛移默化了,這裏持續在對我們產生影響。但為什麽你和顧燁沒有問題,我們之間的行動並無差別。」


    「不。」


    「你喝了一杯草莓奶昔,賀晚晚吃了香草牛奶。中午的時候我們喝了可樂。」江策朗說的話讓孟瀾不清楚男人究竟是什麽意思。


    「牛奶有問題?」孟瀾問。


    「也許是水有問題,今天說的牛奶是小鎮特產的,在西邊的農場。可樂是罐裝飲料,從外麵運來的。」江策朗說,他剛才一直在思考為什麽孟瀾和賀晚晚率先看到了幻覺,以及可以進入另一個空間,他們一定是身體內在的某種「頻率」與空間一致。


    如果推向正確的話,他們所存在的不僅僅是電影,更像是一個表世界,而塑造一切的本源存在於孟瀾和賀晚晚所經歷的裏世界。


    那麽,白書禹是不是在裏世界?


    不對,白書禹不一定存在於裏世界中。


    「那明天起隻吃包裝食品和礦泉水?」


    「可以。」


    當晚,孟瀾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這裏依舊是旅館,但床鋪生蚊蟲,壁虎和小蛇不斷從床底爬出來。黑壓壓的冥河水流從門縫中緩緩鑽入,圍繞在孟瀾的雙腳旁。


    它似乎認識孟瀾,像是小黑蛇在她的身旁打轉,孟瀾看向地板上如同黑色鏡麵一樣的冥河水,水麵倒映出她的模樣,但她的身邊站著熟悉的人——孟秋然。


    第二天一早,眾人幾乎在同一個時間醒來。


    賀晚晚吃著旅館準備的餅幹小零食,她眼睛明亮,但表情說不出的詭異,像個機器人。


    而且賀晚晚的語氣也有些太過於輕鬆歡快了,並沒有任何昨晚的恐懼,她撩撥著頭髮坐在窗台上,背對著陽光,雙腳晃來晃去:「今天去看木偶嗎,我今天還想去吃漢堡,咱們來旅遊的話,是不是還要買點紀念品?」


    「來什麽?」江策朗眯起眼睛問道,語氣聽得出來有一絲危險。


    賀晚晚被這個眼神嚇了一跳,磕磕巴巴反問道:「你在說什麽,來什麽來?」


    顧燁也聽見剛才賀晚晚模稜兩可的那句話,抬頭問道:「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我怎麽了?」後知後覺的賀晚晚臉色慘白,而且她對於自己為什麽悠閑的晃動著雙腿毫無意識!


    她跳下窗台,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心中冒出來可怕的想法。


    她好像被控製了。


    孟瀾揉揉腦袋,覺得事情並不算簡單,他們在這個陽光鎮的電影中停留得越久,越有可能被電影角色同化。電影給他們安排的角色是旅行者,這和任務需要他們找到白書禹的目標並不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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