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顫抖,聽得出來瀕臨崩潰:「我,我還能說!昨晚我和孟瀾、江策朗還有蔣璐睡在一起。然後半夜我去上廁所,之後就昏過去了!我剛剛才醒過來!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知道了這裏的秘密,放我進去!」


    夜涼,噪音又大,孟瀾睡不著。


    她做起身問道:「你覺得說得是真的假的?你說他沒死,但迴來的是不是人。」


    「不好說,記憶是正確的,但這個點太詭異了。」江策朗說,「今天不放他進來,明早再商討怎麽辦。」


    此時,李潮隔著門突然對著錢汝斌吼了一嗓子:「後麵還有個倉庫,你睡那裏,明早開門!」


    錢汝斌眼睛一亮,他好像看到了希望。


    如果是自己,肯定不會在這種危險情況下開門,不過還好給自己指了一條明路。他雙手合十說道:「多謝多謝,明天早上見!」便急匆匆的前往倉庫。


    孟瀾從窗戶外看見他快步離開,消失在視野中。


    「他的表情不對。」孟瀾說,「在驚恐的情況下,人會皺眉、嘴角下垂,手足無措,但他好像很鎮定,就像是剛才那些急躁的聲音不是他發出的。我感覺他好像有些人格分裂,或者讓我想到日落島上,患病的村民身上長出另一張臉,多餘的臉在尖叫說話。」


    江策朗說:「他剛才喊了宋錦的名字。」


    「你說什麽?」


    「證明他不知道宋錦不在房間裏了,那麽他和宋錦目前來看不是一夥兒的。別忘了,今天咱們可消失了兩個人。」江策朗說,他又拽著被子躺下,將被子掀開一個小洞像是在引誘一隻上床睡覺的貓咪,問道,「還不睡?」


    「你真是上癮了。」孟瀾鑽到被子裏。


    「我怕冷。」江策朗笑笑,「你暖和。」


    他想起自己在精神病院體溫過低的時候,被孟瀾打了兩巴掌。


    晚上確實隻有幾度的氣溫,對於吃不飽,穿不暖的他們來說,迫切需要溫飽和活下去。兩個人在一起確實要暖和一些。


    孟瀾想了一下,貼近了江策朗,伸手樓主了他的腰:「那姐姐抱著你哦。」


    確實一下子就不冷了。


    肢體接觸,讓溫暖在彼此間蔓延。


    她將頭埋在胸口,閉上眼睛,感受著江策朗的心跳越來越快。


    孟瀾睡著了。


    但是苦了江策朗。


    因為,他覺得全身快要熱炸了,像是摟著一隻躲避風寒的小白兔。


    她唿吸並不沉穩,胸膛起起伏伏,臉頰因為不夠流通的空氣和潮濕而微微有些發紅。


    孟瀾毫不做作的擁抱著自己,發間清香的味道縈繞在鼻尖。


    他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動作帶了一些寵溺和曖昧。


    孟瀾抱著他的力度,逐漸像是在抱著玩偶,越來越用力,甚至還將自己的臉蹭在他的胸膛上,這應該是缺乏安全感的體現。


    江策朗的唇齒變得幹澀,喉嚨滾動,動作溫柔無比,眼中卻蘊藏著波濤洶湧的情緒,他在你眼裏隱忍著。她的手心變得滾燙,身體盈滿了躁意,體內如同流動的岩漿,血管充滿了澎湃的熱意。


    江策朗不自覺地想要將她抱得更近一些,突然耳邊閃過孟瀾昔日略帶譏諷的嘲笑:「我覺得你不行。」


    江策朗:?


    這句話源於日落島的冥河。


    那時的孟瀾像是換了一個人。


    江策朗咬著嘴唇,輕輕鬆開手臂,想讓孟瀾和他之間留出縫隙。誰知道她卻突然睜開眼睛,那雙眸子濕潤得像是蒙上霧氣的湖泊。


    她沒有清醒,隻是呢喃了一句:「別離我太遠,冷。」


    也不知道誰冷?


    孟瀾的雙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脊背摸索,好像十分滿意現在的熱度。


    江策朗覺得今晚是栽了,徹底睡不著了,等離開任務有些話必須和孟瀾講清楚了,他是個正常人,不享受曖昧,隻喜歡真情實感的在一起。


    不過,沒有睡著也是一件好事,因為很快江策朗的注意力就不在孟瀾身上了。屋外出現微弱的動靜,像是有十幾個人齊刷刷從他們小院外走過的聲音。三間房正好對著院門口,江策朗輕輕拿開孟瀾抱住自己的手臂,走到窗戶前觀望。


    門口確實路過很多人,他們沒有捧著蠟燭。迴想起第一晚,也是有篝火和燈籠,江策朗斷定應該蟬鳴寨不允許外人動火,但他們自己是可以的。他目光跟隨著跳動的火焰,那橙紅色的光芒突然間變成了綠色。


    熒綠色照亮了捧燭之人的臉龐。


    不是人。


    是皮囊人。


    他們的肌膚是透亮的。


    江策朗迅速推翻了剛才的猜想,這火也許是磷火,死人燒的。


    皮囊人麵無表情的在他們門口轉了個圈,向更遠處走去。江策朗思考了一下,上一個晚上夜裏離開是沒有任何危險的,錢汝斌應該不是觸犯了夜晚的禁忌,而是他在和工人玩手拉手的遊戲中違反了規則,所以晚上並不是危險的標誌。


    他迴頭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孟瀾,喃喃說了一句:「五分鍾就迴來。」


    江策朗推開門,繞開倉庫和另外兩間屋子窗戶,隱藏在黑暗中跟上那些皮囊人。


    在這個晚上,整個寨子的皮囊人似乎都活了過來。


    他們在湖邊圍成一圈,雙手高舉,嘴裏發出「嗡嗡嗡……嗡嗡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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