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的,我感覺很不安。」江策朗說,「好像是四周散發的惡意在逼迫我們走。」


    「好。」孟瀾垂眸看著自己托盤,上麵放著剛才一位客人不想要的半瓶酒。


    江策朗拿起酒杯晃了晃,黑色的水粘稠的掛在杯壁上,他聞了聞,沒有味道。


    「帶迴去。」江策朗說,「看來神隱的世界中不是所有東西在現實生活是不存在的,比如冥河水。如果它和任務中一樣,可以連通陰陽兩界,也許也可以帶來起死迴生的效果。」


    孟瀾臉色不好看,她知道自己被人發現了。


    兩人從通道出來,正好看見白清水與服務員交談著,見到孟瀾,他招招手。


    孟瀾鬼使神差的走過去。


    白清水目光和藹,笑道:「小姑娘看著年輕就在這裏打工啊。」


    孟瀾露出自己最甜美的笑容:「掙學分唄,您需要什麽,我幫您去拿?」


    白清水看著她,目光從剛才的溫情轉變成如鷹般的審視,那種來自年齡的壓迫感襲遍孟瀾全身:「小姑娘,你長得像是我認識的一位故人,她的眼睛也這麽大,笑起來很好看。」


    「那真是巧了。」孟瀾說。


    白清水站在她麵前,她被壓迫得幾乎沒有太敢說話,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男人又開口問道:「小姑娘姓什麽啊,沒準真的和我那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沾親帶故的。」


    孟瀾故作靦腆的微微一笑:「我姓江。」


    白清水露出失望的表情:「可惜了,可惜了,我那朋友姓孟,叫孟秋然,當年可是一位又美又颯的大美女,我當年也挺喜歡的呢。後來就沒有音信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孟瀾心下一寒,拿著托盤的收微微顫抖,她牙齒咬著腮幫子強裝鎮定說道:「那我確實不認識,我媽姓顧,也沒有姓孟的親戚。」


    孟秋然正是她的母親。


    江策朗曾經提出來了一個猜想,她的母親曾經進入過神隱的世界,所以才會從小訓練她以備不時之需。孟瀾小時候經常聽到她母親說紅月不吉之類的話,現在迴想起來一切早已經註定。


    白清水喟嘆道:「那真是有緣啊。」他優雅的塞給孟瀾一張名片,繼續說道,「如果有任何問題歡迎來找我,我叫白清水,一定會竭盡所能幫助你的。我和你投緣,你今天有沒有看上的畫,我為你買單。」


    「白老闆別這麽說,我是正經大學生,和那些不一樣的。」孟瀾露出尷尬的表情,她磕磕巴巴的說,「我是一本的,家裏也不缺錢,就是混個學分出來社會實踐。白老闆,波伏娃在《第二性》中說,她不知道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已經……」


    她表演出來一番大老闆要逼良為娼的戲份來掩飾自己的慌張。


    白清水大聲笑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行了小姑娘,我又不是這種人。命運確實會饋贈你禮物,但是拿到禮物前,你需要經受得住考驗。沒有能力的人,是無法順勢向上走的。你的考驗很快就會來臨,也許就在下一秒。」


    他拿起孟瀾托盤裏的香檳杯,將那團如墨魚汁一樣粘稠的黑水一飲而盡。


    「白老闆!」孟瀾情急叫出來,「這是壞的水,不幹淨了!」


    「味道不錯,就是有些涼。好好幹,年輕人。」白清水轉身離開,隻留下孟瀾呆站在原地。


    江策朗一直密切注視,他之所以沒有動是為了盯緊孟瀾的背後,怕有人突然襲擊。當他看到白清水和孟瀾說什麽,孟瀾高跟鞋微微一頓的時候意識到不好了。但孟瀾轉而給他發了手勢信號,告訴他依舊留在原地。


    孟瀾失魂落魄的迴到江策朗身邊,她擔憂的看著男人:「他知道,他知道我媽,他一定是認出來我是誰了。你還記得遲麟嗎,我們當時猜測他背後有組織。」


    「雙門教。」江策朗低聲說,「快走,連夜迴家,這裏一刻都不能待了。」


    江策朗和孟瀾返迴後廚,決定立刻交差走人,然而剛才熱熱鬧鬧的一切都不見了。


    空氣凝滯。


    孟瀾停下腳步:「我怎麽覺得有些不對勁啊,不應該都是人嗎?」


    沒有人!


    案板是熱的。


    咖啡也是熱的。


    燒水壺還在冒著熱氣。


    然而所有服務員都不見了,剛才的一切像是宏大的夢境,有人在等著他們落網。


    江策朗沉聲道:「跟我來。」


    後廚為了方便進出有兩道門。


    兩人急促的腳步聲在後廚中迴蕩,金屬質感的牆壁上刀叉叮叮咣咣亂象。黑暗中有人盯著他們,就像是玩味地看著小白鼠在四散奔逃。然而,另一處門被緊緊從外麵鎖住,他們隻剩下了進來地那一條路。


    江策朗分析說:「兩條路,要麽躲在廚房等他們進來,伺機而動。要麽衝出去,你我一起。」


    孟瀾拉住了江策朗的手,她抽出一把菜刀藏在背後,兩人對視一眼:「我覺得現在可以沖了。」


    江策朗微微握住孟瀾繃緊的左手。


    兩人共同邁步,推開廚房門。


    「——當!」


    空蕩蕩地走廊。


    大屏幕閃爍著晚宴的海報證明一切不是幻覺,宴會廳內陸陸續續傳來拍賣的聲音,但大門緊閉,不見往來的服務員。


    此時,霍小公子不知從何而來,站在他們麵前,開口問道:「你們要跑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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