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麟低頭不說話。


    孟瀾扒著碗裏的飯,低頭思考。


    難道剛才遲麟也是人格分裂了?但為什麽和其他人的表現形式都不一樣,為什麽他會叫柏璉的名字,這兩個人應該不認識吧!而且剛才江策朗突然站起來情緒也有些激動,難道是發現了什麽?


    吃飯的時候,遲麟斷斷續續往孟瀾這邊看。


    「怎麽了?」


    遲麟猶猶豫豫,似乎是怕惹江策朗和孟瀾不開心,糾結了好一會兒,直到楊凱一拍桌子,嚇得他才問道:「我們都是隊友,你們發現了什麽可要告訴我們啊,眼看就第四天了,咱們還沒有找到離開任務的辦法,這真的太折磨人了!」他說的時候,焦慮的眼淚流下來兩滴,肩膀抽動開始啜泣。


    江策朗開口:「我們確實發現了一個很關鍵的點,我們所出現的不是幻覺。」


    遲麟一驚:「不是幻覺,不是幻覺那是什麽?不可能,我明明看見了一個肥胖的女人!難道你說這裏是虛擬和現實交錯的地方?」


    楊凱:「媽的,我就說你們倆有東西瞞著我們!」


    江策朗說:「剛發現的,別著急啊。我們腦子裏有東西,準確的說我們逐漸出現了另一個人格,而這個人格會逐漸的取代我們。你沒聽黃珊珊說爸爸媽媽迴來了一下嗎,因為迴來之後就死了,就是張峻帆和劉曉曉,這一點不用我多做解釋了吧。」


    楊凱磨著牙,他捏著自己眉心的那塊肉直到揪出來紫紅色的淤血:「這麽說我們在重複他們生前的事情?」


    江策朗點頭:「對,我相信答案應該會逐步浮出水麵,但我還沒有找到我們不會死的辦法。現在我看見的幻覺越來越多了,剛才還看見一個肥胖的女人從門後跑過去。」


    目前可以解釋得通。


    劉曉曉臨死之前說自己有兩個孩子,但事實上她一個孩子都沒有,當時她已經被黃子文的老婆取代了主人格。黃子文的老婆患有產後抑鬱症,後來演變成了人格分裂和被害妄想症,一直在精神病院治療。這也是為什麽黃子文雖然學習成績優異,但卻帶著自己的研究成果來到了精神病院,可能就是為了治好老婆。


    然而天不隨人願,在試驗成功後,他被逮捕拘留,無罪釋放後落魄流浪。一家人在院長的幫助下迴到精神病院,但因為自己老婆長期的不穩定治療,導致病情急速惡化。她經常躲起來逃避治療,把自己丈夫幻想成要殺死自己的人,越來越害怕,最後引火自焚。


    孟瀾想起在客廳裏發現的黃愛愛的日記。


    *


    【3月14日】


    我發現了一個秘密,我覺得媽媽好像不太正常。


    【3月16日】


    媽媽在牆角自言自語,她說爸爸不喜歡她,爸爸巴不得她死。


    【4月18日】


    姐姐就站在門外大喊。她說我不該存在,如果不是我的話,媽媽也不會離開!


    *


    等等。


    不對,自己剛才的推斷有錯誤。


    應該是黃愛愛發生了什麽,加速了母親的疾病,導致最後的慘劇。


    楊凱理解了,他悶了口涼水說:「不出意外的話,黃家一家四口都死了吧。」


    他的餘光往後一瞟。


    黃珊珊!


    黃珊珊正微笑的扒在門框上看著他們!


    童言童語笑道:「你們在說什麽呀!我們一家人怎麽會死了呢!我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家人!」


    江策朗並不害怕,說道:「沒什麽,講恐怖故事呢,你要聽嗎?」


    「不要不要!」黃珊珊捂著耳朵,「黃佟佟天天講鬼故事嚇唬我!嚇死了!」


    黃珊珊跑開,隻留下她有節奏的腳步聲。


    夜晚,眾人迴屋。


    當然,江策朗沒有和楊凱睡在一起。


    他在這件事情上沒什麽信守承諾的優秀品質。


    然而,遲麟卻一不留神被楊凱抓走了,楊凱想要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孟瀾特意把門鎖好了,又給程爽準備了飯菜,怕她半夜的時候醒來發餓。程爽的身體狀態不錯,在淩晨的時候醒來,吃了點東西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江策朗躺在床上,隔壁那張床上的人已經死亡。黃珊珊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她在日復一日的前往一層。


    一層的檔案室一直是上鎖的,看來隻能是診療室。江策朗的手覆在門把手上,他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想起孟瀾下午說的話,決定還是不要不知死活的大晚上出去了。


    他吞下了輔助睡眠的藥物,猜想應該效果和昏迷差不多,昏沉睡去。


    這個夜晚十分安靜。


    安靜到令人害怕。


    楊凱在床上無論如何可睡不著,他頭疼欲裂,胃裏翻江倒海。牆壁被他撓出來了一道道指痕,「操!你他媽的怎麽不疼!」


    他看見遲麟安靜的坐在床邊,越想越憤怒,憑什麽一樣都是被其他人格占據了身體,但遲麟卻可以忍受,自己一星半點都忍受不了!男人眼底冒出火焰,他仇視的看著遲麟,像是分分鍾會一躍而起,扼住遲麟脖子的野獸。


    遲麟小聲說:「我、我也很疼……可能是因為我……經常受傷……」


    他手臂上有大小不一的舊傷疤,菸頭燙的、刀劃傷的,甚至還有各種磕碰的痕跡。這是他曾經遭受校園暴力後的傷痕。


    遲麟柔弱的蜷縮在角落,眼眸像是驚恐受傷的小鹿,生怕惹到那個男人,但實則咬牙切齒,暗自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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