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裏,皇帝雖說沒有昏過去,但到底勞累過度,三阿哥庸碌,皇帝便讓四阿哥監國,處理朝政,順便試探他的心意。


    皇帝:“弘曆,這幾日你便代朕監國,你知道該怎麽做。”


    弘曆:“是,兒子明白,國無小事,兒子會和諸位大人們協商後,稟報皇阿瑪。”


    皇帝:“照理來說,你賢能,又年長...”


    弘曆:“皇阿瑪,請恕罪,兒子有一事想說。”


    皇帝:“無妨。”


    皇帝有些虛弱,見弘曆如此認真的神態,也顧不得生氣了。


    弘曆:“兒子並無覬覦太子之位的心思,兒子見皇額娘為了兒子的事情,惹得皇阿瑪生氣,還讓熹娘娘失了孩子,兒子心中愧疚,且兒子從小受了熹娘娘許多照拂,兒子不孝,雖說養在皇額娘名下,但心裏卻是將熹娘娘視為兒子的親娘。兒子不比得六弟聰明,也很向往十七叔那樣自由自在的日子,所以希望皇阿瑪能夠成全兒子,將來與福晉能夠過上自由的生活。”


    弘曆抱著赴死的決心,將這番話說了出來,他知道自己不對,養在皇後名下,就該對皇後盡孝,但他不能不明是非。


    皇帝心中感歎,不知該從何說起,四阿哥也算是人選,隻是他心裏自然是更加中意六阿哥的,隻是如今六阿哥不足五歲,尚且太小。


    皇帝:“朕明白你的意思,這些日子你便代朕好好處理一些事務。”


    弘曆:“是,兒臣遵旨。”


    弘曆退下後,來到靈堂前,六阿哥雖然年幼,但依舊替皇帝為太後守靈,小小的身軀,充滿了堅定與認真。


    “六弟,這裏讓四哥來吧,你去休息一會。”


    弘宴搖搖頭,認真的說,


    “皇祖母病逝,我心中難受,如今皇阿瑪累的昏厥,做兒子的自然要好好替皇阿瑪盡孝。”


    弘曆有些驚訝,這些話竟然是從年幼的弟弟嘴裏說出來的,蘇培盛在暗中觀察著,將這裏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皇帝,皇帝知道之後,心裏也是十分欣慰的。


    他思緒迴到自己的小時候,看著自己十四弟能夠跟額娘撒嬌,玩鬧,享受母親的愛的時候,他卻不得已要早早懂事起來,所以他現在才會額外開恩,即使隻是公主,也會盡可能的讓她們都帶在身邊,不然書貴人的孩子從生下來便隻能養在阿哥所。


    另一邊江福海將皇後做的事情供出來之後,底下的幾個宮人自然也瞞不住了,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也將自己知道事情說了出來。


    剪秋發瘋一般的看著江福海,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剪秋:“江福海!皇後娘娘待你不薄!你為何,為何要出賣皇後娘娘!”


    江福海:“我也是人!我若不供出來,落得個滅全家的下場!我可以死,但我的家人不行!”


    江福海聲嘶力竭的哭喊著,精奇嬤嬤也不慣著他們,一鞭子給他們抽老實了。


    皇帝身子好了之後,蘇培盛才將這件事上報給了皇帝。


    皇帝:“那些奴才們都招了嗎?”


    蘇培盛:“剪秋受盡刑罰,什麽都不肯說,倒是那江福海,招了個幹幹淨淨。”


    皇帝沉默不語,沒有說什麽,蘇培盛繼續說道,


    “對了皇上,除了謀害熹貴妃孩子的事情之外,還有一件事,奴才不能不稟告皇上。”


    皇帝:“什麽事?”


    蘇培盛:“純元皇後...似乎也跟皇後娘娘有關。”


    皇帝:“大膽!”


    皇帝摔碎了手中了的手串,嚇得蘇培盛趕緊跪下,


    蘇培盛:“皇上息怒,奴才不敢妄言!”


    皇帝指著蘇培盛,神情十分嚴肅,


    “你,一五一十的給朕說清楚!”


    蘇培盛:“嗻,皇上,奴才問過太醫,說芭蕉性寒,平時少吃些倒無妨,隻是有孕的女子千萬不可輕易碰食,隻因這芭蕉與桃仁,紅花等藥一樣有破淤除腫之效,其藥性雖不像紅花那般明顯,但是蒸食的話,其藥理會緩緩的滲入食物當中,長久以往,就會傷身呐,另外,杏仁茶裏麵的杏仁也被換成了傷胎的桃仁,隻因摻在其中,味道難以辨識,而這些東西一直都摻在純元皇後的飲食中。”


    蘇培盛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緩緩的說了出來,皇帝氣的已經一些說不出話來,


    “是那些奴才親口說的嗎?”


    蘇培盛:“是,江福海把這些招了個幹淨...”


    他停頓一下,看著皇帝的臉色,繼續說道,


    “此外,純元皇後產下的死胎 ,身帶紫青瘢痕,也是鐵證啊。”


    皇帝:“不是因為從前那個側福晉,惹得純元驚悸憂思的緣故嗎?”


    蘇培盛:“太醫說,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這些詭計才被輕易的掩飾了過去..”


    皇帝:“果真是她..”


    蘇培盛:“是啊,皇上,除了謀害純元皇後之外,還有很多啊。”


    皇帝:“朕以為,她與純元是親姐妹,她待純元,既恭敬,又謙和...帶她來,朕與她多年夫妻,朕相信她謀害皇嗣,朕也相信她籌謀儲君,但這件事,朕要親口聽她說。”


    蘇培盛:“嗻。”


    蘇培盛慌慌張張的走了出去,宮外的小宮女也是趕緊把這件事告訴了甄嬛,甄嬛知道事情差不多了,這一世太後病逝的消息倒是與此事相關聯,竹息現在走不開,但不代表旁人會不會帶著遺囑去。


    甄嬛:“去告訴世蘭姐姐,是時候了。”


    槿汐:“是。”


    勤政殿內,皇後已經被帶來,跪在了地上。


    皇後此時已經心灰意冷,對皇上所說的罪行,供認不諱。


    皇後:“臣妾真是後悔啊,應該讓皇上見到姐姐和臣妾一樣衰敗的容貌,或許這樣皇上就不這麽恨臣妾了。”


    皇上:“心慈則貌美,純元若是還在,必定勝過你萬千。”


    皇後宜修,緩緩的伸出自己的雙手,露出玉鐲。


    皇後:“這對玉鐲還是臣妾入府的時候,皇上親自為臣妾帶上的,念如此環朝夕相見,可如今,皇上以為臣妾犯錯,大約不願意再見臣妾了吧,當年皇上同樣執著此環同臣妾說,若生下皇子,福晉便是臣妾的,可當臣妾生下皇子之時,皇上,已經娶了姐姐為福晉,連臣妾的孩子也要被迫成為庶子,和臣妾一樣,永遠擺脫不了庶出的身份。”


    皇帝:“你知道朕並不在意嫡庶,皇額娘也不在意,皇額娘是庶出,朕也是庶出。”


    皇後:“皇上你可曾知道庶出的女子有多痛苦啊。”


    皇後已經崩潰,眼淚早已布滿臉上,


    “嫡庶尊卑分明,臣妾與臣妾的額娘很少受到重視,你何曾明白啊?”


    “朕明白!正因為明白,所以才在你入府以後,厚待於你,即便朕立了純元為唯一的福晉,你也是僅次於他的側福晉,可是你永不知足。”


    “本該屬於臣妾的福晉之位被他人一朝奪去!本該屬於臣妾兒子的太子之位,也要另屬他人...臣妾夫君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她,臣妾很想知足,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宜修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看著皇上


    皇帝:“純元是你的親姐姐!是朕錯了...朕不該迎你入府。”


    皇後:“皇上錯在不是迎臣妾入府,是不該迎姐姐入府,專寵姐姐,既生瑜何生亮啊,皇上何等睿智,怎麽到了自己身上就這樣不明白?”


    皇帝:“是朕,太看重你們的姐妹之情了,你就不怕報應午夜夢迴的時候,純元和孩子來向你追魂索命。”


    皇後:“她要來索命,盡管來索啊!”


    皇後崩潰大哭,想起了那日雨夜的事情,


    “免得臣妾長夜漫漫,總夢見我的孩子向我啼哭不已,孩子夭亡的時候,姐姐有了身孕,皇上你隻顧姐姐有孕之喜,我曾還記得臣妾與你的孩子啊。”


    皇後停頓了一下,繼續說,


    “他還不滿三歲,發燒渾身滾燙,不治而死啊!臣妾抱著他的屍身在雨中走了一晚上,想走到閻羅殿,求滿殿神佛,要索命就索我的命,別鎖我兒子的命啊!!可姐姐這時候竟然有了孩子,不是他的兒子送了我兒子的命嗎?我怎能容忍他的兒子坐上太子之位呢?”


    皇帝:“你瘋了,是朕執意要娶純元,是朕執意要立她為福晉,是朕與她有了孩子,你為什麽不恨朕!”


    皇後:“皇上以為臣妾不想嗎?臣妾多想恨你呀,可是臣妾做不到,臣妾做不到啊......”


    皇後緩了一口氣,繼續說


    “皇上,你以為姐姐愛你很多嗎?你以為熹貴妃和華貴妃,真的愛你嗎?凡是深愛丈夫的女子,誰會願意看著自己深愛的丈夫與別的女人恩愛生子。臣妾做不到,臣妾做不到啊!皇上以為臣妾悍妒,可是臣妾是真真正正深愛著皇上,所以臣妾才會如此啊!”


    皇帝:“佛口蛇心,你真是讓朕惡心”


    皇後聽了這句話,心中已經失落至極,自己向皇上表露真心,卻被皇上說是佛口蛇心...


    “臣妾若不是身在皇後之位要保健身也希望皇上心中還記得臣妾的一點好臣妾何嚐不願意?什麽都不掩藏,臣妾不得已的賢惠,也是臣妾最痛心,最難過之處。”


    皇後說完最後這句話,已經哭的不成樣子,說不出一句話來。


    竹息聽聞勤政殿的事情,準備拿出太後遺詔前往勤政殿,年世蘭早早派人守在了殿外,也告訴了蘇培盛,今晚不許任何人進入,加上年世蘭假傳聖旨,命令竹息為太後守靈,不得離開,竹息隻好將遺詔交給了太後身前的宮女,但小宮女剛走出殿外,便被小允子敲暈,拿走了遺詔。


    “皇後烏拉那拉氏,天命不由,華而不實殘害,皇嗣,朋扇朝堂,焉得敬承宗廟,母儀天下,著廢為庶人,冷宮安置,蘇培盛,去取朕的朱印來。”


    蘇培盛:“嗻。”


    蘇培盛轉身離開,皇後跪在地上,對眼前的男子已經不抱有任何一絲的期望,她隻覺得自己這一生已經解放了...


    她一輩子活在純元的陰影裏,如今也算是做了自己。


    沒有了竹息的幹擾,這一世皇上成功廢後,景仁宮再無皇後。


    皇帝:“蘇培盛,派人去景仁宮,取迴朕立後的聖旨,寶印,寶冊,烏拉那拉氏非死不得外出,朕與她死生不複相見。凡是在宜修身邊服侍的人,親近者仗殺,其餘變賣為奴。”


    蘇培盛:“嗻,奴才遵旨。”


    皇帝走了之後,宜修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道,


    “死生不複相見....哈哈哈.死生不複相見啊!”


    很快,廢後的消息便傳遍了後宮,甄嬛和年世蘭,眉莊坐在一起,隻覺得大仇得報。


    年世蘭:“如今皇後被廢,這後宮當真要跟我以前說的那樣,要和你姓甄了。”


    甄嬛:“姐姐...”


    年世蘭:“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奢望什麽位分,從前隻要能陪在皇上身邊就足夠了,如今有你們在,我的家人也健健康康的,便沒有什麽好盼著的了,你如今有了皇子,又貴為貴妃,若是你做了繼後,我跟眉莊,也能得些清閑了。”


    年世蘭拉著眉莊的手,笑著看向甄嬛。


    甄嬛沒有接話,隻是說:“如此一來,你們倆倒是比跟我更加親厚了。”


    眉莊:“瞧瞧你這小氣樣,也不知是跟誰學的。”


    三人暫時鬆了一口氣,這一世她們並沒有與前朝牽扯太多,因為她們的父親,兄長,會替她們擺平一切的,加上熹貴妃賢惠的名號傳遍前朝後宮,因此對於甄嬛,也是沒有異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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