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2dr 阿弗納斯 埃爾托瑞爾


    “你們遵守約定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我也應當對你們的勇氣表示肯定。看來你們並非避戰的懦夫或拋棄誓言的騙子。”


    當幾道人影來到紮瑞爾的麵前時,這位魔鬼女大公已經穿戴好了自己的盔甲,她的目光嚴峻,好似世間用來丈量公正判決惡行的尺。


    “嘿,紮瑞爾,你動不動就打血戰的好日子結束了,把露露還給我。”


    “如果你們想要迴她,那你們就自己來拿,但是規則你們清楚。”


    紮瑞爾從早已幹涸的噴泉的石座上緩緩站起來,霜巨人之主的巨錘已經拿在了手中,在她的背後,是被鐵之荊棘牢牢綁在柱子上的聖飛象。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翠綠色長發的提夫林,阿娜克伊絲·逐火之蛾的手向後一抓,從半位麵空間中憑空抽出了一柄燃火的大劍。


    “為了阻攔我的計劃,你們到底做了多少無用的掙紮?”


    “不好說,記得從這場冒險最開始,我們就一直在和你的人打架。現在,是時候做個了結了,紮瑞爾,一了百了!”


    阿娜提劍前衝,以一道幹脆有力的豎劈開始了戰鬥的第一次交鋒,這並沒有傷到紮瑞爾,後者左手上的鏈枷甩在了魔劍“許可”的劍刃上,快速纏繞刃身的同時將其扯到了一邊。與此同時,魔鬼大公右手高舉巨錘瑪塔洛托克matalotok,向著阿娜失去防備的左側身襲去。


    “想都別想,時光迴流!”


    眼見這次攻擊即將命中,江逍遙再次施展起他最擅長的能在極短時間內操控時間本身流動的秘跡使法術。紮瑞爾能感覺到,自己巨錘的下落速度在一瞬間內不但變得緩慢,甚至向後略微迴縮。


    “此般兒戲,也能用來唬弄我?”


    預感到攻擊即將落空,紮瑞爾立刻做好了下一手準備措施,她左手再度發力,鏈枷便拖拽著阿娜克伊絲向下俯身。同時,迴退的巨錘立刻修改了攻擊軌道,向阿娜克伊絲的後背落下。


    如果想要躲避,阿娜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放開自己那柄被拽住的魔刃,並向身側就地翻滾躲開,但這也意味著她會失去這把武器。


    紮瑞爾在逼迫她做出選擇,她相信這個提夫林將不得不放棄她的武器以求自保。但她忘記了對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就是現在,維斯特拉!”


    “哦!!!”


    金色的光芒從沃爾金的手中閃現,在一瞬間,紮瑞爾看到一根金色的絲線自提夫林女劍士的背後連結向她同伴的方向,而下一刻,一個裹著狼皮的身材魁梧的女人出現在了巨錘的下方,交叉手中的長劍與戰斧盡可能地擋住了馬塔洛托克強大的衝擊力。


    “傳送?怎麽可能?”


    魔鬼大公有些驚訝,但她並不打算因此停止攻擊。事實上,瑪塔洛托克——這柄曾屬於霜巨人惡魔領主烏斯徹奇的邪惡戰利品——並不隻是依靠蠻力來摧毀它的敵人。


    “那就試試看吧,如果你有自信能接下這一錘的話!”


    一道凜冽的寒氣突然以惡魔之錘為中心散開,將靠近紮瑞爾的所有人都波及到。距離最近的維斯特拉與阿娜隻覺得一陣鑽心的寒意刺入了她們的體膚,這種感覺不比脫光後在冰風穀的雪原上裸奔要好到哪裏去。


    更詭異的是,在極度寒冷之後,又是一股滾燙的煉獄之火在巨錘上燃燒,炙烤著與其接觸的兩名冒險者。


    所幸,火焰無法對二人起到太大的效果,大部分試圖燒傷維斯特拉的火焰都被霜銘之劍的魔法力量所抵擋,靠近阿娜的火蛇更是直接被魔刃許可所吸收。


    “坦帕斯——”


    唿喚著榮耀戰神的名字,維斯特拉的青筋暴起,肌肉撐起了狼皮,讓她看上去與一頭背生長毛的狼人無異。


    她奮力將瑪塔洛托克偏向一旁,掄起長劍就向麵前的魔鬼劈去,無奈之下紮瑞爾鬆開了對魔刃的鉗製,用鏈枷抵擋了攻擊。


    “還沒完呢,烏斯伽uthgar——”


    維斯特拉再次爆發出一聲咆哮,這次她既沒有使用北地標準通用語言,也沒有唿喚戰神的輝光。她在高喊巴薩語,她的部族使用的語言,唿喚她那偉大部落圖騰的先祖,戰神坦帕斯最驕傲的孩子烏斯伽。


    與世界之脊北側那些遊蕩在瑞格冰川的瑞格蠻族不同,世界之脊南側的烏斯伽蠻族更崇拜他們的這位偉大先祖。相傳,勇敢的戰士烏斯伽·加多弗森曾一次又一次征服了為禍費倫大陸北部最強大的靈體,並化為自己的力量,直至最後獲得神格,來到了坦帕斯的身邊。


    而現在的維斯特拉正將自己視為烏斯伽意誌的傳承者,她將會在戰神與先祖的見證之下戰勝這強大的魔鬼,並將榮耀獻給烏斯伽。她的戰斧砸在了紮瑞爾漆黑的胸甲上,火花四濺,同時噴出大量嗆人的濃煙刺向紮瑞爾的眼睛。


    “看來你不是隻會盲目衝撞。”


    紮瑞爾展開她的羽翼,向後方倒飛出去,躲開了滾滾的煙塵。在她後退的路徑上,克拉瑞恩與她的聖劍正等候在那裏,劍刃試圖劃傷魔鬼的後背,切下她那漆黑不潔的羽翼。而紮瑞爾則以難以想象的反應力迅速轉身,將野蠻人拋在身下,立刻從正麵擋住了克拉瑞恩的攻擊。


    “你的靈魂固然厚重到能托起這柄劍刃,但你的肉身還太過弱小,你根本無法承受它真正的力量。”


    魔鬼女大公維持著與克拉瑞恩僵持的姿勢,兩人繼續向著更高處飛去。她惡狠狠地瞪視著麵前的騎士少女,看著她手中握住的、曾屬於自己的半身。


    “我還不需要一個拋棄誓言、否定自我的墮落者來教我怎麽用好一柄天使之劍,還是說一個魔鬼在見了自己曾經的武器後,也忍不住在現主人的麵前緬懷她的過去?”


    劍刃的閃光與巨錘的寒芒交錯,空中的二人相互碰撞,又在金屬相擊的脆響中分離。


    “這兩人搞毛啊?我們又不會飛!舞台的燈光都沒有照到我身上了,我還以為我才是這場表演的主角。”


    阿萊斯特與其他同伴不得不仰望著天空中交戰飛舞的身影,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趕緊拽了拽身旁專注欣賞上方戰鬥的紅龍裔。


    “別在這傻愣著,快讓你的那頭龍駝著我飛上去助戰。就算有聖劍在身,克拉瑞恩也不可能在一對一的情況下戰勝紮瑞爾!”


    阿克漢也想起來自己確實擁有著飛行的手段,他躍上巨龍的後背,沾染邪惡力量的腐爛之手持著他那柄神殿吞食者戰斧,另一隻手拽住阿萊斯特,將這個半精靈拉上了後座。奧巴塔拉再度發出不悅的低聲咆哮,向著空中的二人飛去。


    “好啊,阿萊斯特,你敢搶跑!那我們怎麽辦?在地上看著嗎?”


    “各憑本事唄,要不你們也長對翅膀飛起來?”


    對氣急敗壞的法師拋下這句話時,阿萊斯特催促著巨龍的駕駛者。


    “我們應該再快點!這場傳奇之戰必須要有一個合格的見證者,最好是能將他見到的一切都寫成曲子和書然後大賣的人!”


    可一道黑色的閃電從懸掛在頭頂上空的陰謀之陽劈下,差點正中這個囉嗦的半精靈的帽尖時,他又立刻改了口。


    “要我說還是飛慢點吧,至少不要那麽高。”


    “我開始後悔載你了,我真該現在就把你扔下去!”


    阿克漢怒罵著,但還是驅使白龍避開了伴陽的攻擊範圍。


    “好吧,看來我們被拋下了,這場超刺激的派對沒有我們參與的份,隻是因為我們不會飛。”


    江逍遙向其他同樣立在原地的同伴們聳聳肩,同時用法杖指著他們無法觸及的天空。


    “看來我們可以加入到城堡的觀眾席中了,希望他們會樂意給我們留下一個不錯的位置並準備一些炸苞米粒。”


    “事實上…我也可以去幫忙…”


    法師聞聲看去,差點沒有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來,出現在他的麵前的是一隻年輕且消瘦的魔鬼或者說坎比翁之類的生物,這家夥長著費迪南多的五官,卻背生蝙蝠般的膜翼,皮膚赤紅、後生一根尖尾,更不用說頭頂象征著九獄血統的魔鬼雙角。


    “阿斯莫蒂斯個蛋咧,你是費迪南多?你居然和那個女魔鬼合體成了一頭地獄雜種?在把那群提夫林的血統遺傳論徹底顛覆前,能不能先告訴我還有什麽是你們做不到的?”


    “這很難用幾句話說清楚,我們欠你一個解釋,但現在我們得快點去幫助克拉瑞恩。”


    佐伊的聲音從費迪南多口中吐出,隨後祂便展開翅膀,向空中的戰場追趕過去。


    “瞧瞧,現在一體雙魂已經不是你們的專利了,卓爾精靈。我已經開始擔心再過一段時間會不會有什麽其他人的靈魂也鑽進我的腦子裏,和我大喊什麽合體變身了。”


    “在這裏發牢騷沒有意義,受龍人,再多費口舌也不能讓你雙腳離地。”


    “你們不會告訴我你們也有辦法能長出翅膀來吧?”


    珊娜菲亞並沒有再搭理喋喋不休的法師,她開始專心調動周圍的魔法網絡,試圖從這片荒蕪之地中汲取力量以施展著某種法術。一對與魔鬼無異的翅膀在卓爾女術士的背後緩緩展開,帶著這名女卓爾飛上了天空中。


    江逍遙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破口大罵道:“塔莎?又是塔莎的法術!你們還沒有從格拉茲特那裏學到教訓嗎?既然這樣,那我也能露一手!”


    法師用那柄造型古怪的法杖向下戳了戳,一張閃爍著微光的魔法巨掌便從他的腳下出現,將他就這麽托了起來,浮上半空中。


    “加把勁兒,江逍遙,你隻能控製這個大巴掌一分鍾,一分鍾足夠你把那個墮天使從天上扯下來了。”


    喃喃自語著,法師乘坐著他的魔法大手向卓爾精靈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隻留下了沃爾金、維斯特拉與阿娜幹瞪眼。


    “那麽現在,俺們仨裏誰還能飛?”


    維斯特拉看著同樣被拋下的兩名同伴說道。


    “你們或許願意幫我一把,朋友們?”


    熟悉但微弱的聲音在她們的腦中直接響起,她們這才想起來,自己那作為“人質”的可憐的長鼻子朋友仍然被綁在石柱之上,看上去沒有幫助的話她自己是掙脫不了了。


    “你瞧,我們光顧著操心紮瑞爾,差點把你給漏掉了。但是別擔心,露露,你馬上就又能恢複自由了。”


    阿娜克伊絲揮動手中的魔刃,向那些束縛著聖象的鐵荊棘劈去,令她失望的是,就連一道痕跡都沒有在荊棘表麵留下。


    “zurgan!這些鐵條不正常,它們不應該有這麽硬的,就連這把‘許可’都砍不出一道口。”


    “你當然砍不斷它。”


    牧師保持著他一貫令人反感的笑容走到了噴泉邊,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拂過荊棘上的尖刺,仔細打量著這些堅不可摧的枷鎖。


    “如果我猜得沒錯,這是一種類似詛咒的東西,用魔鬼最喜歡的話來講,它是由某種契約力量具象化後所產生的現象。”


    “既然是詛咒,那作為一名牧師,你的任務就應該是解除它不是麽?”


    “我也沒有指望你能聽懂我的話,如果隻是一般的詛咒,或許我已經著手嚐試尋找破解咒文的方法了。但我已經說過了,就連這能割開皮肉的尖刺也是魔鬼契約的一部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些荊棘來自曾被埃爾托瑞爾人稱之為堅毅信條的契約力量,也正是它束縛了所有曾向堅毅信條起誓的聖城人民。”


    “講了這麽一大堆,你的意思是說你也沒辦法?”


    阿娜與維斯特拉著急地檢查著聖象被棘刺劃破的皮膚,露露的神情傳達著莫大的痛苦。不僅是因為勒出的血痕,更是因為她曾經的摯友視她如陌路人,鄙棄她如破布一般,但她們卻無法替她分擔這份痛苦。


    “深淵九獄在下,沃爾金,你告訴我,真的沒有解除詛咒的辦法嗎?”


    “有兩個辦法,要麽紮瑞爾主動過來解除契約對露露的約束,要麽我們把紮瑞爾幹掉強迫契約失效,而且我衷心向你推薦第二個,因為這樣一來聖城也可以得救。”


    “你要我們當著這個孩子的麵殺死她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可不會把你綁在石柱上等著當告別自己過去的儀式的祭品!”


    “我要進至高大廳,那位女祭司的懷裏就有那個什麽狗屁堅毅信條的契約書,解除契約力量的辦法一定就在書裏!”


    阿娜克伊絲不想再將自己的時間浪費在和牧師拌嘴上了,她必須立刻行動起來,在紮瑞爾迴到這裏之前嚐試任何可能的方法。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有辦法的話我們在剛來到埃爾托瑞爾時就已經讓這些本地人脫離堅毅信條的約束了。這麽短的時間內你要怎麽突然就把這個囚禁了數千人靈魂的契約破解掉?我寧可相信盾矮人會戒酒!”


    “哢啦——”


    石塊崩裂的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沃爾金的話,令倆人重新轉頭看去。隻見原本綁住聖象的石柱後麵出現了數道裂縫,柱子旁還站著那個野蠻人,野蠻人的手裏還舉著一把硬頭錘。


    “維斯特拉,你幹了什麽?”


    “俺想幫助露露,所以俺敲碎了石頭!”


    “zurgan,我怎麽沒想到呢?我們根本不用擔心這個狗屎契約,我們隻需要把柱子打碎就可以了!維斯特拉,你真是個天才。”


    看著野蠻人無謀的行動,阿娜突然想到了解決問題的另一個答案,趕緊唿喚剛剛還在嘲笑她的天真想法的牧師。


    “喂,沃爾金,快點拿上你那柄硬頭錘也過來幫忙!”


    “那可是用來砸碎惡魔的腦袋的,不是用來砸石頭的……”


    “是嗎?在我看來它們現在和鐵匠的鍛錘沒有任何區別。就是一塊形狀好看點的鐵而已,沒啥好可惜的。”


    “嘿,你已經得罪了所有神明的牧師了!”


    “少說多做。”


    阿娜將劍背掄出,加深了石柱上的裂縫,無奈之下,沃爾金隻好模仿起她的動作來破壞石柱本身。


    “露露,我知道你很痛,但是再忍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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