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透了。”


    阿萊斯特嫌惡地看著地上那一灘泛著惡心綠光的膿水,不願意讓它沾上自己的靴子。


    “看啊!塔維斯·克雷格,埃爾托加德王國的至高監視者,那個在過去帶來伴日奇跡的聖城英雄,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殺死了。他成了一隻墮落的魔鬼,一灘腐臭的膿水!”


    “你要樂意把他的下場寫進你的詩歌隨你的便,我不在乎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人,我隻知道我麵前出現了更棒的東西。”


    江逍遙貪婪的目光落向了那八個保險箱,他知道這裏麵藏匿著範薩姆普爾家族的寶藏。


    “看吧!30個琥珀金錠!整袋的金幣與鉑金幣!20個石青寶石!我們已經發財了!”


    這位在荒洲過慣了貧窮生活的法師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紅光。


    “不太對勁,這是什麽東西?”


    克拉瑞恩也打開了其中一個保險箱,這裏麵精心供放著一把斷成兩半的儀式匕首。骨質刀柄纏繞著皮帶且布滿寶石,彎曲的象牙白刀刃用龍語刻畫著符文——獠牙。


    “完好如初!”


    江逍遙將兩塊磁石分別放置在斷開匕首的兩邊,使用了變化係戲法“修複術”,隻是在一眨眼之間,匕首被重新修複完成,連一絲裂縫都沒有,就好像它不曾斷過一樣。


    但隨著這把匕首被組裝,小隊的成員們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知道這匕首上的紋飾,那是從圓心散開的五頭色彩各異的龍首。


    “提亞馬特!又是該死的提亞馬特!這群龍巫教的蠢蛋到底被偷了多少東西?”


    毫無疑問,這儀式匕首屬於信奉黑暗邪惡的龍之母神提亞馬特的龍巫教。看來除了上次在死亡三神教團找到的那批寶藏以外,他們還遺失了另外一批寶物,這原本屬於五色龍後的寶物。


    “可去踏馬的吧!我不管它是不是屬於提亞馬特,這批錢我非要不可!如果那群崇拜邪龍的瘋子再敢過來找我們麻煩,這次我一定要他好看!”


    “貪婪是原罪啊。”


    沃爾金暗自感歎了一聲,他知道自己勸不過這法師。


    “別著急,在他們找到我們之前,我會想辦法把這批貨物洗掉的,把它換成能在市麵上流通的錢。”


    阿萊斯特拍拍江逍遙,讓後者稍微冷靜了下來。這樣一來,那幫瘋子就不會再找上自己一行人的麻煩了,要恨就恨範薩姆普爾吧,是這毒蛇私自占有了那五顆龍首的邪惡龍女王的寶藏。


    “你們要離開了,卻不把老夫帶上?”


    冒險者一行人正準備離開這個隱秘的藏寶庫,背後傳來的聲音嚇了他們一跳。他們迴頭望去,發現說話的是那枚盾牌。


    “你會說話?你到底是什麽?”


    “老夫已經做過自我介紹,老夫乃是於七丘天堂降臨凡間的隱秘領主,名為加葛斯。”


    “你就是那個隱秘領主盾牌?”


    冒險者們紛紛想到了那個胡妮家族的老太婆,她好像曾經確實委托過他們去尋找這麵盾牌,並許諾了他們一大筆錢。


    “我怎麽把這麽有價值的事忘了?”


    江逍遙差點為了錯過一大把金子而捶胸頓足。


    “年輕的法師啊,老夫能大概窺探你的思想。你是否也曾被胡妮家族派來尋找老夫?”


    “是啊,那老太婆說你可值錢了。”


    江逍遙現在看向盾牌的目光,仿佛在看著自己後半輩子的養老金。


    “哈哈哈哈哈哈,冷靜,小朋友,好好想想,難道聰明如法師也會被她騙了?”


    沒想到這盾牌反而大笑了起來,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會被交還迴去一樣。


    “什麽意思?”


    “你們為什麽這麽相信胡妮家族?從你們的對話中,老夫可以感受到你們與這個家族之前毫無關聯。將老夫交給他們,你得到的並不會是一大袋金幣,而是斬掉自己腦袋的鍘刀。”


    “你又知道胡妮了?”


    “當然,老夫對這個家族真實麵貌的了解,遠超這座城市,或者整個費倫的任何人。


    他們已經將老夫囚禁了相當長久的歲月,隻是和範薩姆普爾一樣,渴望從老夫這裏獲得足以實現他們野心的力量。


    因此對老夫來說,落入範薩姆普爾或者胡妮的手中並沒有任何區別。而你將老夫交還給他們,他們不會放過任何知道老夫存在的人。


    你們會被抹殺,也許是當場,也許是當晚的床上。”


    “他們想拿你做什麽?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阿娜克伊絲眉頭緊皺,她承認自己確實疏忽了對胡妮家族,他們的雇主的進一步了解。


    她不是為錢賣命的傭兵,而是需要更加謹慎地去尋找存活方式的冒險者。她同樣無法接受一個沒有來頭的委托,她需要得知真相。


    “老夫知道你們想問什麽。但不知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堅盾騎士團knights of the shield’的名號?那群曾經守護著老夫的私人軍團?”


    “好像有一些耳聞,我記得是個隻在暗中活躍的邪惡組織。”


    阿萊斯特充分整理著自己的迴憶,想要從自己聽說過的傳聞當中摸索出什麽線索。最終他恍然大悟一般看向盾牌。


    “所以這個軍團是胡妮家族所支配的勢力?你就是他們的信物?”


    “我不能隻聽你的一麵之詞,就去質疑一位在城中德高望重的貴族。隱秘領主,我還無法完全相信你。”


    阿娜不能立刻下定判斷,畢竟她看不到證據,一麵魔法盾牌無法成為指控一位貴族罪行的道具,哪怕它會說話也不行。


    “但老夫認為自己有恩於你們……因為,就是老夫向那位卓爾姑娘揭露了塔維斯的陰謀。”


    冒險者們紛紛將驚訝的目光轉向珊娜菲亞,後者從來沒有收到過這麽熱情的注視,她的頭在鬥篷之下點了點,表示確定。


    “好吧,我想我確實有些對你刮目相看,你獲取了我們最基本的信任。”


    阿娜克伊絲小心地從牆上取下這麵盾牌,


    “但是接下來呢?你想讓我們帶著你一起走,但又不想讓自己重新落入胡妮家族的手中,再次淪為黑暗的道具。”


    “總之先背上老夫吧,如果你們真的不放心胡妮家族,等到他們來主動找你索要老夫的時候,你們自然會看清他們的真麵目。


    就算到時候再將老夫交給他們也不遲。而且……”


    盾牌隻是將話說了一半。


    “而且什麽?”


    “畢竟老夫也不是什麽魔鬼,自然是希望自己保存的所有力量能用在真正正途的善舉之上,這也是老夫從天堂來到現世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


    “老夫心裏清楚,你們想拯救埃爾托瑞爾對嗎?


    老夫願意為你們提供幫助,帶老夫前往那裏吧,天界領主的力量會幫助聖城重新迴歸凡界。”


    “你想清楚了,隱秘領主先生,聖城已經落入了九獄之中,哪怕你是再強大的天界神侍,在那裏你的力量也會被削弱。你屬於天堂,但不屬於地獄。”


    阿娜克伊絲仍有些懷疑,她還是不太認為隻靠一麵盾牌就能救出整個埃爾托瑞爾。


    “好好想想看吧,小姑娘。範薩姆普爾為何想要借助老夫的力量讓整座城市墮落?因為老夫確實有這個力量。


    阿弗納斯又如何?巴托九重地獄又如何?在遙遠的曆史長河中老夫曾經征戰過那片土地,這份力量也必然會幫助你們。”


    “帶上他吧,阿娜,多一個強大的盟友總是好事。更何況,我希望能相信主動幫助了珊娜的人。”


    珊娜菲亞開口了,但卻是2號的聲音,從剛剛的表現他也已經認同了這強大的天界領主。


    “好吧,但是這麵盾牌必須由你來保管。你得為你的擔保負責。”


    阿娜克伊絲將隱秘領主盾牌遞給了珊娜菲亞,後者將其藏在自己後背,寬大的鬥篷之下。這樣哪怕堅盾騎士團找上門來,他們也無法輕易發現那枚盾牌。


    ——


    久違的新鮮空氣,久違的太陽光輝,一切都顯得如此美好。尤其是在戰士們贏得勝利,帶著他們的戰利品凱旋而歸的時候。


    他們終於邁出了範薩姆普爾,這名已經不再存在的貴族的豪宅,來到了外麵的世界。


    “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我的也是,我想我得和你們告別了。”


    說話的是嘴裏流涎,這隻翼貓在維斯特拉的肩膀上伸了個懶腰,再度展開了它的翅膀。它飛到半空中停了下來,注視著一起戰鬥的同伴們。


    “你不和俺們一起走嗎?”


    “不了,公爵已經死了,沒有任何能束縛我的東西。現在我想要自由的生活,或者尋找一個能讓我過上舒適生活的法師當我的新主人。”


    從未對自己已死的主人表示過忠誠的翼貓在天空中盤旋,


    “再說了,我知道你們這群瘋子想下地獄,本少爺可不奉陪喵!”


    “那好吧,俺想有一天俺們還會再見!”


    野蠻人維斯特拉張開雙手揮舞著,告別了自己的這位雖然相處時光短暫但十分快樂的羽毛朋友。


    翼貓揮動翅膀,消失在了天空之中,化成了遠去的一個橘黃色的小點。


    “當我看到天空放晴的時候,我就猜到你們成功了。”


    熟悉的中男男性聲音從莊園的院子中傳來,那個獨眼龍的焰拳隊長佐迪正在等待他們的歸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家夥笑得這麽燦爛,明明他平時都是一副死了老婆的表情。


    “是啊老兄,我們差點沒把命搭進去,我覺得焰拳真的欠了我們一大筆人情。”


    阿萊斯特和這位好兄弟來了個親密的擁抱。而就在這時,一隊整齊有力的馬匹前進的聲音從不遠處的莊園大門傳來。


    “這幾個瘋子就是把這個眾神遺棄的城市裏的每個鼠窩都攪亂的人嗎?”


    那是一支整齊的軍隊,他們裝甲精良,武器完備,從隊伍中飄揚的繪有火焰拳頭的圖案可以得知他們也是焰拳。隻不過這支軍隊有著嚴謹的秩序,這和城內他們曾經見過的那幫混混傭兵焰拳從氣質上完全不同。


    聲音的主人是一位身著白色披風,灰白頭發的著甲女人,她從這堵劍與鐵之牆後麵走了出來。看上去,這位女中豪傑就是這個軍隊的指揮官。


    “波特爾指揮官!”


    佐迪顯得相當驚訝,


    “我聽說您至少十天之內都不會到達博德之門。”


    “這就是那幫政府的人想讓你這麽認為的,隊長。”


    利亞拉·波特爾,四人議會中蒂拉德·波特爾公爵的侄女,同時也是焰拳的高階指揮官。不過,她一直都在遙遠的熱帶半島楚爾特上指揮焰拳哨站博拉倫堡。


    事實上,直到叔叔波特爾公爵的書信傳到楚爾特,她才知道博德之門陷入了糟糕的狀態,尤其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瑞文加德大公與埃城一起失蹤了。


    她的叔叔表示希望自己能快速趕迴到博德之門,暫時代替瑞文加德大公的位置,用她一貫的鐵腕來管理好城裏的焰拳們。


    當從遠遠的上空看到被黑色籠罩的博德之門時,她也意識到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便加緊了腳程火速返迴了這座城市。


    “這座城市欠你們一個大人情,勇敢的冒險者們,你們拯救了這座城的數十萬居民,避免了讓博德之門成為下一個埃爾托瑞爾。


    你們是真正的英雄,焰拳願意為你們支付一大筆酬金。”


    利亞拉不會吝嗇自己對於有能力之人的讚賞,她很高興有這麽一幫家夥在一切事情都不算晚之前幫助她解決了所有的麻煩。


    “其實我想要的並不是這些,指揮官女士。”


    吟遊詩人向她行了一個不算標準的焰拳軍禮,


    “我隻希望在這場騷亂中,被破壞的建築能夠被修補。您知道我的意思,精靈之歌酒館,它原本不應該被破壞,不應該遭受這不公平的待遇。但對它施暴的人正是焰拳。”


    話音未落,佐迪額頭上已經冒出冷汗,這確實是他無力阻攔的,哪怕並不是他叫唆那些年輕氣盛的傭兵們幹了燒毀酒館這種蠢事。


    “自然,這本來就是焰拳犯下的過錯,我趕迴城中時已經了解到這件事情。”


    利亞拉高舉一隻手揮了揮,示意著身後的軍隊讓出一條道。一隻馬車緩緩穿過軍隊,停在了他們的麵前。車門打開,裏麵坐著的是哭泣的艾琳,精靈之歌酒館的半精靈老板娘。


    “我第一時間下令把她從牢中放了出來,並且治療了致命的傷勢。當我發現她的時候,她的尖耳朵已經被剪掉了一半,滿身都是拷打的傷痕。


    我希望我的士兵們沒有對她做出更過分的,會在生理和心理上同時留下無法撫平的傷痕的事情來。”


    “那天晚上對精靈之歌發動攻擊的焰拳呢?”


    阿萊斯的碧綠眸子中跳動著火星,他很久沒有感受到自己憤怒的情緒了。


    維斯特拉和阿娜等人衝上去將老板娘圍了起來,仔細檢查著她有沒有還未被治愈的傷勢。在酒館住宿的這幾天,艾琳對待他們就像親姐姐一樣,但自己卻給她惹上了這麽恐怖的麻煩。


    愧疚感纏繞在每一個冒險者的心頭。


    “他們已經被全部緝拿,免去了一切身份,正準備接受我的審判和怒火。”


    利亞拉的鋼鐵拳頭捏出哢哢的響動,她同樣無法忍受來自自己同事的暴行。正如自己的叔叔所言,她會用她的有力手腕去掰正博德之門的焰拳們的態度。


    “如果你們想去的話,我歡迎你們參加這場審判。雖然它會持續很久的時間。”


    “罷了,我隻希望焰拳能負起責任,重新建好精靈之歌,我希望看到這家酒館比它曾經的樣子更加華麗。


    如果你們答應支付給我們的報酬不足以將它重建的話,我們願意將自己冒險所得的金額分出一部分投入到這項工程當中。”


    得知那些惡徒們會受到應有的懲罰,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艾琳沒有想到這幫孩子們會為了自己和酒館到如此程度,她哭得更加大聲,一頭埋入維斯特拉寬闊的臂膀中。在她的心中,或許已經不會再怨恨這些惹事精帶給自己的麻煩。


    “我越來越欣賞你們了,在這偽善者遍布的世界,你們就仿佛是劍灣的璀璨寶石。”


    利亞拉很滿意他們的迴答,以及他們所期許的報酬。她很久沒有在自己的軍隊麵前露出笑容了。


    “焰拳答應支付重建精靈之歌酒館的所有費用,並且,希望你們也願意接受我們的好意。”


    八匹快馬與一輛滿載食物、飲水和其他補給品的騾車停在了他們的身旁,這就是對這些冒險者最大的支持。


    “我也清楚你們接下來將會離開博德之門,這些補給會幫助你們度過接下來的旅程,馬匹則會幫助你們盡早抵達你們想去的地方。”


    她停頓了一下,


    “同時不要忘記,你們是拯救了這座城市的英雄。博德之門的大門將會永遠為你們敞開。”


    ——


    將補給品裝入次元袋,告別了艾琳、佐迪與焰拳軍隊,這些冒險者們騎著馬匹晃晃蕩蕩在街道上行走著。


    他們對自己剛剛拯救了這座城市並沒有什麽實感,但至少他們看到了街巷中的百姓們重新露出了笑容。


    “那對提夫林洗衣婦母女兩人不知道怎麽樣了。”


    “放心吧,她們現在一定過得很幸福。”


    就在他們你一句我一句閑聊著的時候,紅色秀發的身影擋住了他們馬匹的去路。


    “介意我搭個順風車嗎?”


    “蕾婭!”


    地獄騎手的通緝令被解除了,城外的難民也得到了救濟。現在,這年輕的騎士小姐終於能在博德之門的大街上自由往來。


    自從在羅伯龍根公會下水道中分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聯係上。但現在,這位朋友又一次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她很快翻身上馬,與身材瘦小不方便掌控馬匹的克拉瑞恩坐在了一匹馬上


    “你們承諾過我的事情調查得怎麽樣了?找到我們的至高監視者了嗎?”


    ……


    冒險者們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中,他們都知道塔維斯·克雷格是僅存的埃爾托瑞爾人心中唯一的支柱,尤其是自小崇拜著他的蕾婭。對於漂流異國他鄉的流亡騎士與難民們來說,沒有什麽比拯救自己國家的英雄的事情更加重要的了。


    但是,他們都不知道,那個自己信仰的英雄,反而正是將他們推向死亡地獄的可怕魔鬼。知道真相的人,隻有八名冒險者與2號,對了,還有背上的盾牌和那隻不會說人話的翼貓。


    “我該怎麽和她開口?”


    阿萊斯特偷偷用眼神示意阿娜,對方則迴複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怎麽了?為什麽都不說話了?難道不喜歡我迴到隊伍嗎?”


    蕾婭看著這沉默了相當長時間的朋友們,她心中的懷疑在不斷增加。


    “難道說…你們根本就沒有幫我去找那位大人的下落?”


    “不,不是這樣的,蕾婭,你聽我說。”


    詩人緊張地咽下口水,全隊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該死!他們太過依賴他的口才了,不是什麽時候自己都願意充當他們的外交官的。


    “答應我,在把所有的話都聽完之前,先不要做出太過激烈的反應,好嗎?”


    紅發少女眨了眨眼睛,她麵露疑惑地點點頭。


    “好,聽好了,咳咳咳——”


    阿萊斯特的屁股在馬背上不安地扭動著,他最終精簡概括了關於至高監視者的一係列遭遇。


    “塔維斯已經死了。”


    這下大家都沒有繃住表情,他們皺起眉頭,紛紛向這個嘴直的詩人投來不滿的眼神。而後者則不客氣地迴了個眼神表示,你行你上啊。


    蕾婭瞪大了雙眼。


    “不,這不是真的。阿萊斯特,我知道你是個謊言大師。你一定是在開什麽玩笑對不對?”


    “很抱歉,蕾婭,你必須接受這個事實。這一切都是真的,也是我們不願意告訴你真相的原因。”


    “怎麽會,到底是為什麽?是誰殺了他?是那個活該千刀萬剮的女公爵嗎?!”


    阿娜克伊絲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握著韁繩的手在出汗,可能她就是蕾婭嘴中那個該被千刀萬剮的家夥。


    “不不不,事情沒有你想的這麽簡單,孩子……事實上,塔維斯背叛了你們,他在這五十年之間自甘墮落,最終與魔鬼為伍,將你們出賣給了他所信仰的地獄大公。”


    阿萊斯特現在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這該死的嘴和毫不留情的說辭。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必須把事實全盤交代給眼前的騎士。


    “你在說謊,阿萊斯特,我不相信你!你一定在說謊對不對?你們快告訴我,他說的都不是真的!”


    蕾婭無助的目光掃向了其他的幾位冒險者,但他們都無一例外低著頭,不敢正眼看她。無聲的沉默印證著事實,這讓她感到頭暈目眩,差點一下從馬匹上栽落,幸虧克拉瑞恩及時從背後扶住了她。


    “那麽,蕾婭,跟我們去燭堡吧。在那裏,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阿萊斯特示意江逍遙從懷中拿出了那個地獄謎盒。


    “塔維斯的盒子裏麵封存著他的過去,這能幫助我們更加了解他的為人。到時候我們就能知道,曾經的聖城英雄到底是一位什麽樣的人,他又是從何時開始墮落的。”


    蕾婭的眼角含著淚水用力點下了頭,她心中仍然充滿了懷疑,她需要一個能夠判決塔維斯·克雷格罪行的確切證據。如果不找到證據,她便無法接受心中的信仰開始崩塌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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