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聖旨宣讀,百官一片嘩然。


    除了幾位皇子提前知道外,大臣們對於此事感到太過突然,他們未聽到過半點風聲,一個二品大員的戶部尚書便由此折戟,官場詭譎,如履薄冰啊。


    “肅靜,從軍械庫,永州案,到如今的丈田案……”


    “這三件大案,樁樁件件皆是駭人聽聞,罄竹難書,其中牽扯的官員不計其數,朕十分痛心。”


    “武國近幾年雖無外敵,得以休養生息,但卻不是你們屍餐素位,中飽私囊,貪汙舞弊的借口。”


    “如若還有其他觸犯國法,動搖國本之事,朕必將嚴懲不貸。望此事能給你們敲響警鍾,朕的刀不磨不利!”


    “聖上英明,老臣謹記。”


    此時程君絕率先出列迴應江墨修,他昨日也是從江離平口中聽聞此事。


    程君絕難以相信一直以老狐狸之稱的宋河也折戟了,同時也暗罵江離平目光短淺,此等蠅頭小利差點白白斷送了競爭東宮之位的資格。


    還好宋河如自己一般,知曉聖上心思,為聖上保全顏麵,沒有亂說話,不然……


    “聖上英明,臣等謹記。”各位臣子隨後附和。


    江墨修一臉平靜的看著朝中眾臣,不知心底在想什麽。


    “張愛卿,所缺職位變辛苦你,由你們吏部從中薦舉了。”


    一眾皇子眼睛頓時瞄上了張永年。


    “啊?臣遵旨。”張永年先是沒反應過來,後來直接應允了下來。


    …………


    吏部尚書府。


    下朝迴府後,張文遠一臉愁容,待仆人沏了杯茶,張文遠便揮手讓他們下去,自己獨坐在正廳中。


    這一坐便是大半個時辰,直至茶涼後,張文遠還在思考聖上給出的難題。


    “哎……”張文遠不禁的又是一聲歎息。


    暗自呢喃:“近期事情一件接一件,接踵而至,弄的我根本無暇自顧。”


    “今日細數了一下,今年官員升降的人數,居然比這十年加在一起人數還多,實在是匪夷所思,怪事連連。”


    “如今聖上把這頭疼的問題全拋給了我,要是往年,插科打諢,走動關係,隨便就可以安排人上位了,自己還能博得人情,兩全其美。”


    “但今年奪嫡之風剛起,一切局勢均不明朗,若是稍有不慎,滿盤皆輸啊,這中間學問可就太大了,一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一幫人。”


    “倘若事情做的令聖上不滿意,還易被扣上結黨營私,拉幫結派的帽子,那可太冤了。”


    張文遠,一個在武國時任十三載的吏部尚書,靠的是左右逢源,八麵玲瓏。


    往年做事麵麵俱到,得心應手而無往不利,從不站隊,標準的騎牆派,現如今怕是要下水了。


    就在張文遠心情不暢,念頭不通達之時,正巧碰到準備外出的張慕陽。


    看到張慕陽一副貴公子的打扮,嘴裏哼著小調,走路搖頭晃腦的樣子,張文遠便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張慕陽破口大罵,仿佛在宣泄心中的不滿。


    張慕陽對此見怪不怪了,以往張文遠也對他意見頗多,但從未像如今一般失態。終於,從張文遠的話中,張慕陽了解到了一些重點。


    那便是聖上要求張慕陽舉薦官員,以此來填補官職缺口。


    而張文遠的性格瞻前顧後,患得患失,怕站錯隊。


    若跟隨的皇子奪嫡也就罷了,從龍之功,青雲直上。


    若是失敗,那必不會有好下場,張家是否存在還是兩說。


    張慕陽雖胸無大誌,惹是生非,卻也不是不孝之人,待張文遠罵累了,停下之後,張慕陽開口道:“父親大人,不就是舉薦幾個戶部的官員與永州的幾個職官嗎?此次我可以幫你。”


    “你?就你每天流返之地,怕是連個男人也找不出,靠你,為父這個吏部尚書早就做到頭了。”


    見張文遠如此貶低自己,張慕陽並未生氣,深吸一口氣:“若是此次兒臣幫了你,以後不準再拿我以前的事做說辭了。”


    張文遠見張慕陽說此話,不氣反笑:“好好好,若是此次你能幫助為父過了此關,為父定當對以前之事不再提及,以後也不再過問你,每月月例銀兩翻倍,隨你折騰。”


    “好,父親,一言為定,你就瞧好吧。”張慕陽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說完,張慕陽匆匆出門。


    “管家,派人看看少爺去了哪裏。”


    “是,老爺。”


    張文遠心裏雖不願意承認,但現在確實無計可施,也許此子或許真的可以找到辦法也說不定。


    一炷香後,仆人前來稟報:“啟稟老爺,少爺進了……”


    “進了哪裏?”張文遠趕忙問道。“或許這小子,還真有門路。”


    “進了盼君來青樓。”仆人吞吞吐吐的說道。


    張文遠聽後,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混賬東西,白日宣淫,荒唐至極,老子也是瞎了眼了,怎麽能對這小子抱有希望。哎……”


    …………


    張慕陽一進盼君來青樓,就直奔老鴇而去,說明來意後,老鴇言明阿紫姑娘已在樓上包房等候了。


    謝了老鴇後,張慕陽便匆匆上樓。


    張慕陽來此,當然不是為了聽曲作樂,而是上次交代阿紫的事情有了眉目。


    “阿紫姑娘,如何?”張慕陽見到阿紫後,趕忙問道。


    “哎呀,張公子,別著急嘛,來,先喝口水潤潤喉。”


    張慕陽拿起杯子,一飲而盡,盯著阿紫,想讓阿紫進行解答。


    沒辦法,這些年來,雖然張文遠明裏暗裏對其大罵,言語之中盡是貶低,但張慕陽知道,吏部尚書這個位置並不好坐。


    此次好不容易能幫助父親的忙,張慕陽很是緊張與振奮。


    雖不知張慕陽為何如此上心,但看他如此急切的樣子,也就不賣關子了,於是迴道:“張公子的閱曆與眼力,絕非妾身可以比擬,此人確實做過官。”


    張慕陽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此人以前官職不高,僅僅是個戶部主事。”


    “戶部,那不正好?”


    戶部主事主要負責輔助和執行戶部工作。運作、文書的起草以及整理,所以對戶部內部之事了如指掌。


    張慕陽讓阿紫打聽之人正是上次交談的那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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