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你收迴這龍首武運,說不定將來就能走的更遠更高,到那時,我宗豈不是也能托你的福,一飛衝天?”


    宗主看向身旁的少年,又問道。


    李熙塵搖了搖頭,抬起的雙指間有陣陣劍意流轉,“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心安方才走得長遠,走的沉穩。”


    少年說完後,雙目之中一縷鋒芒閃過,更是大笑出聲:“武運於我如浮雲,有或沒有,都不妨礙我禦劍去那山巔處。”


    宗主收迴看向李熙塵的目光,若有所思,隨後問道:“接下來可是要下山遠遊?是在鏡天域,還是域外他州?”


    沒等李熙塵迴話,天邊傳來一陣破空之聲,一老者立於一把巨劍之上,刹那間抵達雲龍崖。


    大長老神色並不好看,卻在看見李熙塵的瞬間換了臉色,轉為一陣喜悅:“已經突破了?”


    李熙塵點了點頭,說道:“這兩日就準備下山去,前往東部戰線。”


    “宗主,這小子交給我。”朝著宗主說了一句,大長老突然一個閃身來到少年身側,一把抓住後者的左臂,隨後消失在原地。


    雲海主峰,後山。


    一老一少來到此地,李熙塵心下有些驚愕,自己如今可是金丹境,實力相較於昨天已經是質的飛躍,而金丹境的下一個境界,就是大長老所在的破妄宗師,居然毫無反抗之力,就被大長老帶到了此處。


    “難道這兩個境界差距真的這麽大?世間最強金丹境,能否匹敵最為普通的宗師?”心頭閃過一絲感慨,李熙塵跟隨在大長老身後。


    見大長老不說話,李熙塵先開了口:“大長老,可是各宗議會沒談妥?”


    大長老瞥了一眼李熙塵,迴道:“小子挺聰明的,不過去之前老夫就知道談不妥了。”


    “除了皇室那邊必須出力之外,這幫孫子因為離得遠,也都是想著隔岸觀火。”


    兩人走的不快,邊聊邊踏上一道道台階,大長老好像成了個話匣子,許多大事都願意跟李熙塵說了。


    對於這次大旱和東部邪魔,皇室自然首當其衝義不容辭,隨後是雲海,因為離得最近,再往後是曉月山莊,共計三個大勢力出力。


    調派門下弟子、長老無數,開放宗門寶庫賑濟災民。


    前不久雲海就有四位長老下山,帶領幾十位精英弟子,開鑿引流,雲霞峰主有一枚四階花草戒,空間足有數裏方圓,親自前去清雲江取水,入世救人。


    聽到此處,李熙塵插了句嘴:“大長老,雲霞峰主隻是金丹境,她就有四階花草戒,你可是破妄境,豈不是有更好的?直接把清雲江給它裝完不就好了?”


    腦門挨了一記板栗,大長老右手捋著白須,神色無語。


    “全宗最窮的,就是你眼前的大長老。”


    “老夫全身上下,就一把劍,外加這件雲海袍子。”


    李熙塵揉了揉腦袋,大長老這板栗恰到好處,懵逼不傷腦。


    “我不信,你這個境界的人會這麽窮。”


    大長老背著雙手依舊緩慢登山,“我這個境界,身外物已經無用,一件破衣遮羞,一把劍遠行,足夠了。”


    “你以為是你,揣著好幾枚儲物靈戒,裏麵好東西可不少啊,居然還有一棵六階靈樹。”


    李熙塵大驚,這老頭還能看見自己花草戒裏的寶貝?衣袖連忙抖落下來,遮擋住手指上的一枚翠綠戒指。


    “遮什麽遮,放心,我看不見其他的東西,隻能瞥見那六階靈樹,你這花草戒品階太低了,不能完全遮蔽靈樹的氣息。”


    “那你送我一枚二階的。”


    “都說了,老夫沒錢。”


    一路登上台階最高,一座祖師堂落在眼中。


    這還是李熙塵第一次到這雲海祖師堂,祖師堂不大,也就與自己小院一般的規模,許是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大門處還結了好幾層蜘蛛網。


    看起來就好像一座破敗的山神廟一般,李熙塵忍不住問道:“祖師堂平時沒有管事前來打掃嗎?”


    卻見老頭兒已經自顧自走到大門邊,手上拿起靠在上麵的兩把掃帚,其中一把拋給了少年。


    “有什麽好掃的,掃的一塵不染,祖師們就會顯靈,讓我等的境界蹭蹭蹭一路飛上去?”


    李熙塵有些啞口無言,想了想好像也有點道理。


    大長老已經開始用掃帚撇去門口上的蜘蛛網,一邊朝李熙塵開口:


    “雲海祖師堂隻有鎮劍使有資格打掃,這是建宗以來的規矩。”


    “老夫懶得很,一百多年來,也就掃了不過三兩次。如今正好帶上你小子,兩位鎮劍使一同前來,祖師也許會高興。”


    少年沒說話,手上跟著打掃起祖師堂外的空地,兩人動作依舊如登山時緩慢,磨蹭了大半個時辰,方才將屋外清理幹淨。


    拍了拍手,老頭兒眼神示意,見李熙塵愣著不動,大長老罵了一句。


    “臭小子愣著幹嘛,去開門。”


    “噢。”應了一聲,李熙塵走向大門,大門並未上鎖,兩手抵住門把手,輕輕一推,祖師堂內的景象映入眼簾。


    入目之內依舊是蛛網遍布,一張不算大的供桌上擺放著數十盞魂燈,再往上是七八個靈牌。


    而最後的居中,則是懸掛一幅畫像。


    畫像之人並非是什麽仙風道骨的老頭,而是一位身著白袍的中年男子,背後負劍,隻留些許劍柄露出。


    正是雲海開山祖師。


    “大長老,我還不知道祖師真名呢?”


    “薑離。”


    大長老此時走到李熙塵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裏麵就你一個人打掃吧,老夫年紀大了,幹不了重活兒。”


    沒去理會這老頭兒的渾話,李熙塵看了那畫像許久,隨後自顧自拿著掃帚打掃起來。


    老頭兒就靠坐在門檻上,手上提著酒葫蘆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時不時咂吧一下嘴,顯得愜意無比。


    少年認認真真的打掃完了地麵,又跑出門外,再迴來時手上已經端著一盆清水,盆邊掛著一塊毛帕。


    大長老歪過腦袋,看著這個初出茅廬的白衣少年,小心翼翼的擦著供桌和靈牌。


    就像當初的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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