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羽並未察覺到,他的分析竟然讓墨守成產生了與華駝相似的念頭——檢查他的大腦,尋找獨特之處。


    此刻,他看到墨守成緊盯著自己,以為他在思考自己剛說的話。


    “所以,墨老兄,一會兒還得勞煩你一趟。”他看著墨守成開口道。


    “有何差遣?”墨守成的思緒終於從陸北羽大腦的不同之處上抽離迴來。


    “當然是監視蘭葉!”陸北羽一臉無奈,“我剛才故意透露給她暗中資助的消息,就是要引起她的警覺。”


    墨守成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覺得她會去向她的主子匯報?”


    “肯定的!”陸北羽點頭確認。


    “所以你現在要我去盯梢她?”墨守成臉色不太好看,“她剛才才領一個男子進了房間,你要我去偷聽別人的隱私嗎?”


    \"咦?日頭尚未西沉,竟然就有客人提前光顧了?”陸北羽滿麵驚奇地凝視著墨守成,“你怎麽能斷定她剛剛帶迴了一位男子呢?”


    “蘭葉的閨閣就在樓下第二間,我們這些修煉音武之士,聽覺遠超常人。”墨守成微微蹙眉。


    陸北羽沉默不語。


    他們在江畔藝館過了一夜,住宿的正是江舒影以前的居所。


    夜晚,秀玉兒又前來陪伴他們飲酒,直至深夜還在輕歌曼舞。


    然而,秀玉兒期盼的一些情愫始終未曾發生。


    哪怕她幻想就算沒有別的進展,至少能讓陸北羽再賦一首詩供她傳唱,也未能如願。


    因為,她看得出,陸北羽並無作詩的興致。


    並且,她也不敢多言。


    畢竟,她極度憂慮陸北羽動怒,再次向江畔藝館討要舊賬。


    次日清晨,當蘭葉房中的男子離去後,蘭葉也隨之消失了。


    當然,墨守成也悄無聲息地尾隨而去。


    陸北羽丟下一枚銀錠,讓匆匆趕迴的趙曉武駕車返迴陸府。


    出門時,一如既往地掩麵,無人識得真麵目。黎明時分,趙曉武尋到了小三子,那位可能認識秦爺的小廝。


    可他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首,無法再開口說話。


    小三子醉酒後不慎跌入了護城河中。


    被人發現時,身軀已有些浮腫。


    事情大概發生在兩三天前。


    是無心之失還是有人故意殺人滅口,無人知曉。


    而就在兩三天前,恰好有人向李紓貞打聽小三子的行蹤。


    然而,趙曉武的線索斷了,陸北羽剛迴陸府,墨守成就有了新的發現。


    憑墨守成的身手,跟蹤蘭葉絕不會被察覺。


    於是,他順利找到了她所匯報的主子。


    劉媽媽並未逃離望江郡,而是藏匿於城南的一座院落。


    盡管她並非江畔藝館的真正幕後老板,但能找到劉媽媽,也算是重大突破。


    墨守成就潛伏在劉媽媽藏身之處的屋頂上。


    蘭葉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遵照陸北羽的指示,墨守成並未驚動蘭葉。


    隻是在她離別之際,無聲無息地落在劉媽媽的背後。


    劉媽媽隻覺背後一陣涼風拂過,剛想迴頭查看,頸部一緊,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感受到頸間的一絲寒意,她緩緩睜開了雙眼。


    頓時,她驚駭不已。


    因為她發現自己躺在一處涼亭內,陸北羽坐在她身旁,手持一杯清水,輕輕灑在她的麵頰上。


    而在一旁,墨守成擁著他的酒囊,時斷時續地品味著......


    \"陸,陸公子……\" 看到那張在夢境中反複出現的容顏,劉媽媽驚恐得魂魄幾欲脫體而出,猛然從床上彈坐起來。


    \"劉媽媽,許久未見啊!\" 陸北羽的笑容深邃如星辰,\"你終於蘇醒了!\"


    \"陸公子,好,好久不見了!\" 劉媽媽竭力維持鎮靜,但身體仍無法抑製地顫抖,\"這,這裏是何處?為何我會在此地?\"


    \"嗬嗬,這裏是我陸府的領地呢!\" 陸北羽的笑容更顯和煦,\"劉媽媽,你這幾月行蹤何方,讓北羽尋覓得好苦啊!陸公子,恕,恕罪啊!真,真的與我無關。\"劉媽媽砰然跪倒在陸北羽麵前,如同搗蒜般磕頭不止。


    劉媽媽的脆弱,超乎陸北羽的想象。


    他原已構想出諸多手段,隻為撬開她的口。然而,此刻卻無一用武之地。


    淚流滿麵的劉媽媽,將一切和盤托出。


    \"那‘望江藝館’的風向之變,是您的主人安排的。\" 她的聲音顫抖,\"至於那位背後操縱的主子,我不太清楚他的底細,隻知道他姓戴,大約三十歲左右,是從帝都來的。每次會麵,他都會遮住臉,所以我無法看清他的樣貌。不過,他的聲音柔和,聽起來像女子一般。我當時雖知風向的身份,卻不知他針對的是陸公子您。我以為,隻是老板害怕風向的盜匪身份,不敢拒絕,所以吩咐我們好好侍候。因此,即使風向鬧得再兇,我也讓姑娘們盡量忍受。隻盼他早早離去。直到他帶走陸公子,我才明白事態嚴重,便連夜逃走了。\"


    那位秦爺,早於風向之前就在藝館裏居住。是他傳達了老板的口信,讓她接待風向。秦爺說著北方口音,劉媽媽推測他應也是帝都附近的人。


    秦爺在望江藝館過夜,確是經劉媽媽親自安排的。他年歲已高,身形枯瘦,仿佛隻剩一層皮包裹著骨骼。然而,他的食量驚人,一次能吞下數斤肉,飲盡一壇烈酒。並且,他的嘴角有一顆顯著的黑痣……


    關於風向的一切,皆由秦爺策劃,劉媽媽隻是執行命令。除此之外,她一無所知……


    自風向劫持陸北羽以來,劉媽媽每日如履薄冰。她生怕陸家的怒火波及自身。於是,那晚她帶著珠寶細軟悄然逃離。


    她一度逃出望江城,躲入郊外的小村莊。本打算靠著攜帶的錢財,在鄉間安度餘生。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數日後的一個清晨,剛打開院門,她便看見秦爺赫然立在門口……


    秦爺身披破敗的魔法袍,布滿裂痕,且帶著幾道深邃的傷痕,仿佛在訴說著驚心動魄的冒險。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威嚴的法師如此狼狽。


    於是,她連忙將秦爺引領進庭院之內,安排他洗淨塵埃,又端上暖胃的魔法食物。


    秦爺低沉地說,這次的遭遇相當棘手。


    他必須返迴皇都,去麵見神秘的鐵冠老板。


    並且,他吩咐劉媽媽迴到望江河畔,等待他的召喚。


    劉媽媽有些遲疑,但秦爺透露,小三子已置身望江。


    小三子,是劉媽媽的弟弟,也是她在這片奇異世界裏的唯一親人。


    離別時,為了避人耳目,劉媽媽與小三子約定,各自秘密出城,前往鄉間隱匿。


    她瞬間領悟了秦爺的用意。


    她掛念著小三子,因此別無選擇,隻能歸來。


    自那以後,秦爺再未現身,可他們每月都會收到秦爺信使送達的銀幣。


    重返望江後,劉媽媽始終躲在院內,不敢露麵。


    哪怕日常生活所需,都是小三子外出購置。


    小三子曾是望江藝館的學徒,他的行蹤相對隱蔽,不會引起過多注意。


    而此番劉媽媽歸來,內心萌生了私心。


    既然秦爺禁止她離開望江,那她就始終處於潛在的危機之中。


    雖然她不願歸來,但別無他選。


    因為,就算躲到偏遠鄉村,秦爺也能輕易找到她。


    特別是最近數月,他們多次遷徙住所,但秦爺的手下總能在規定時間送來銀幣。


    這表明,她的每一個行動都在秦爺的監視之下。


    她感覺自己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因此,她必須自救。


    蘭葉,是劉媽媽最信賴的女子。


    逃亡之際,她本想帶蘭葉一同逃離。


    然而蘭葉認為,卷入風魔劫持陸北羽之事,與她關聯甚微。


    因此,她選擇留下,或許還能為劉媽媽打聽些許情報。


    等風聲過去,劉媽媽再返迴,也能更好地規劃未來。


    所以,一迴到望江,劉媽媽立刻尋找蘭葉。


    得知她逃離後,望江藝館群龍無首,瀕臨破產,李紓貞正在聯絡眾女子,預備挺身而出,力挽狂瀾。


    劉媽媽看見了希望的曙光。


    她拿出一千兩銀幣交給蘭葉,助她支持李紓貞,同時也贏得了李紓貞的信任。


    她原隻想讓蘭葉在藝館內提升地位,不料李紓貞的一係列改革,竟使蘭葉成為了藝館的關鍵人物之一。


    有了小三子和蘭葉的照料,她在望江悄然安頓下來。


    這段時間,她聽聞了太多有關陸北羽的傳說。


    得知陸北羽的變化,她心中掠過一絲僥幸。


    陸北羽因禍得福,未曾找望江藝館的茬,還流傳著與江舒影的佳話,莫非陸家已經放下舊怨,不再追究過往之事?...


    然而,她深知,這種幸運的幾率微乎其微。


    更何況,陸家如今未對她施壓,若是某日清算舊怨,欲尋她之所在,欲將她置之死地,或許比以往更為輕而易舉。


    畢竟,此刻的陸北羽在江畔城的權勢已遠超陸大雄,連林氏、葉氏這樣的豪門大族皆俯首聽令。


    數月已過,秦爺仍無半點音訊。


    但她又不敢擅自離去……


    於是,另一重憂慮又縈繞心頭。


    陸北羽的權勢日漸膨脹,不僅與睿王府交好,更受封爵位。


    這樣一來,背後的大老板戴和秦爺恐怕都不敢輕易招惹他。


    萬一陸北羽要清算,戴和秦爺或許都會選擇拋棄她。


    自己,就將成為一枚任人擺布的棋子。到時候,不僅是陸家,戴老板和秦爺也可能會策劃取她性命。


    劉媽媽將內心的顧慮傾訴給小三子和蘭葉,二人深表讚同。


    因此,這段時日,她們都在思謀自救之道。


    為避免戴老板和秦爺輕易找到她,也防止陸北羽的手下追蹤,她頻繁更換居所。


    還與蘭葉約定,非緊急之事,切勿尋找她。


    但她沒料到,這麽久以來,陸北羽首次重返江畔藝館。


    隻因蘭葉那筆千兩白銀,令他察覺到異樣。


    陸北羽親臨江畔藝館,並意圖暗中扶持,此事非同小可。


    故此,蘭葉匆忙前來通風報信。


    隨後,劉媽媽便被墨守成擒拿歸案。


    陸北羽聞言微微頷首。


    劉媽媽所言合情合理,與他掌握的情報頗為吻合。


    看來,她並未撒謊。


    隻是,她透露的情報價值有限。


    她背後的戴老板和秦爺與風之秘息息相關,可能知曉一些內情。


    但劉媽媽對他們了解甚少,無從提供實質性幫助。


    唯一能安慰的是,從劉媽媽的供詞中至少能確定,那位秦爺並非秦風,這讓陸北羽稍感寬慰。


    若那位秦爺真是秦風,他真不知該如何麵對。


    “你已有幾日未見小三子了?”陸北羽凝視劉媽媽,再度發問。


    劉媽媽聞言一怔,“已有兩三天了!”


    隨即她撲通一聲跪下,如搗蒜般磕頭,“陸少爺,錯全在我,小三子一無所知,求求你,放過他吧!”


    陸北羽長歎一口氣,猶豫是否該告知她小三子已逝的消息。


    短暫的猶豫後,他還是對劉媽媽說:“我的手下剛剛找到了小三子,但他已經死了,而且已經過去兩三天了。”


    劉媽媽頓時驚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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