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微連夜被夏淵叫到了太子行宮。


    夏淵端坐在宮殿主座之上,臉色鐵青。


    行宮內殿,宮女太監和太醫都忙做一團,一盆盆的血水從內殿端出,整個行宮內,寂靜的除了衣衫擦著衣衫的聲音,慌亂的腳步聲,再無其他。


    看夏星微麵色凝重地走進來,夏淵皺眉看了她一眼:“是你將太子傷成這般?”


    夏星微絲毫沒有任何懼色,坦然迴答:“不錯。”


    夏淵眼睛微微眯起:“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治你的罪?”


    夏星微絲毫不怵:“父皇為何不問我為何會傷了他?為何不問夏月朗做了什麽?”


    夏淵吸了一口起,最後還是皺眉說:“你這些問題留著再問,今日太子若是有事,你就等著吧。”


    夏星微款款在旁邊坐了下來:“我也想知道他最後如何。”


    很快太醫便一手血的從裏麵走了出來:“陛下,太子殿下血流不止,根本止不住,這可如何是好?”


    夏淵皺眉:“為何會止不住?你們這些庸醫,連這個都治不了的話,還做什麽太醫?”


    太醫連忙跪地叩首:“陛下恕罪,臣已經盡力,隻是太子傷勢過重,而且太子的血也有些特殊,正常人流血,會自行修複,可太子血流不止,金瘡藥撒上就被血衝走,如此下去,怕……”


    夏淵皺眉:“不管如何,今日就算是你的血全給他,也要給朕救迴來,若是救不迴,你們整個太醫院就等著處置吧。”


    太醫連忙叩頭:“臣遵旨,臣定然全力醫治。”


    等到太醫再進進到內殿,夏淵冷冷又看向夏星微:“朕竟不知,你下手如此狠辣,聽太醫說,傷口明顯是兩次刀傷,若真因此要了他性命,你難辭其咎。”


    夏星微坐在一旁,不再出聲。


    夏淵的恐嚇,她並沒有多少懼意,這麽個醃臢之人,要是就這麽死了,還真是太便宜他了,至於夏淵要如何處置她,她並不在乎,她就不信,在那般危急時刻,她出手救人竟然能說是錯。


    夜色漸深,當那內殿裏慌亂的腳步漸漸停歇的時候,幾個太醫終於擦著一臉的血水汗水走了出來,幾乎癱軟在夏淵麵前:“萬幸,太子的命算是救迴來了,隻是……”


    夏淵皺眉:“隻是什麽?”


    太醫們麵麵相覷片刻,才有人說:“隻怕……以後不能人道。”


    夏淵的臉又黑了三分:“不是已經……已經找迴來了,為何……”


    其中一名太醫連忙說:“是找迴來了,可時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臣等已經盡力,但皮肉遭到了老鼠啃噬,好多已經壞死,實在是……”


    夏星微聽在耳中,心中突然覺得甚是暢快。


    夏淵揮了揮手,示意太醫們下去:“太子之事,若是對外透漏半句風聲,殺無赦。”


    太醫連忙應是:“臣等這就去商量藥方,煎服好給太子殿下送來。”


    太醫離開之後,夏淵將宮人也趕了出去,才看向了夏星微:“你跟太子到底有多大的仇恨,竟然能讓你下如此狠手,你聽到了,太子已經不能人事,他可是儲君,朕隻當你平時驕縱,不成想你一個女孩子家,下手竟然如此惡毒,你外祖父在邊關就是這般教你的?”


    夏星微起身,並不下跪:“父皇,是夏月朗想要欺負阿音,我趕過去的時候,阿音已經昏迷不醒,試問父皇,在這種情況下,我如何保持冷靜?”


    司徒長風稟報的時候,已經將大致事情說了一遍,他並不知細節:“即便如此,他是太子,司徒音一個庶女,他收了房中做太子側妃也算得上造化,你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喊打喊殺?後宮之中時刻攜帶兵刃,朕一開始就不該容忍,才讓你鑄成大錯。”


    夏星微冷冷笑了一聲:“父皇怕是想差了,司徒音即便隻是一介庶女,就夏月朗那副德性,也配不上她,什麽太子側妃太子正妃,也並非人人想做。”


    夏淵拍案而起:“夏星微你放肆。”


    夏星微挺胸抬頭:“難道我說得不對?沒有媒妁之言,更無父母之命,他那是強搶民女,這事要是傳將出去,怕皇家顏麵都要被他丟盡,父皇隻想著太子如何,可曾想過司徒音怎樣?可曾想過司徒音的父親祖父是不是會心灰意冷?”


    夏淵冷冷直視著夏星微:“你在威脅朕?”


    夏星微迴答的不急不躁:“兒臣自然不敢,可這件事情,不管我再遇見多少次,我還是會這般做。”


    夏淵冷聲對外嗬斥:“來人,將公主綁了,丟進刑部大牢。”


    進來的司徒長風猶豫了一下:“陛下。”


    夏淵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盛怒之下說了什麽,狠狠吸了一口氣改口:“將公主先帶迴鍾粹宮嚴加看守,等太子醒來之後,再行問責。”


    夏星微筆直的站著,沒有任何畏懼的神色:“不管如何,我沒錯。”


    夏淵似乎並不想聽到她的聲音,冷冷吩咐:“帶下去。”


    司徒長風跟其中一名侍衛上前,伸手想要去拉夏星微,夏星微閃了一下,抬著下巴孤傲地說:“我自己會走。”


    等到夏星微被帶走之後,夏淵才問從內殿走出的總管太監:“太醫們所言,多會保守,以你之見,太子現在如何?”


    太監上前俯身,聲音壓低了幾分:“太醫們說得,確實並無虛言,剛才太醫救治之時,奴才真真的看著,太子……那裏也隻是縫了迴去,別說不能行人事,怕那個東西已經跟奴才一般,再也沒了用武之地。”


    夏淵皺眉:“這件事情,不出今夜就會傳到前朝,明日恐怕那些禦史文臣們又要拿著大做文章,公主也太過魯莽,做得這般不加掩飾,倒還真……”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內心中,竟有些慶幸。


    他正愁著廢了太子之後群臣激憤不知如何壓製,夏星微就直接送到了他麵前這麽一份大禮,還真讓人意想不到。


    夏月朗是太子,是他培養了十幾年的儲君人選,在廢立之間,他也有諸多矛盾,現在,倒是不用再左右為難,未來的儲君,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半殘廢之人。


    至於夏星微,借著這件事,也給她一個教訓,讓她明白皇權是需要敬畏,不能任她隨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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