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從護國寺離開,顧長卿和夏星微都被留了下來。


    孫嬤嬤將藥端來禪房的時候,看見夏星微正坐在床頭,快走了幾步:“你這孩子,怎麽這般不聽話,你快躺下來。”


    夏星微有些無奈的笑:“嬤嬤,你別大驚小怪,我就隻是坐起來活動活動。”


    旁邊的青梔跟著笑著:“孫嬤嬤快好好說說公主,奴婢的話她根本不聽。”


    孫嬤嬤端了藥上前,貼心在夏星微背後塞了一個柔軟靠枕:“先喝藥了。”


    夏星微從孫嬤嬤手中接過藥碗,慢慢吹涼之後咬牙一口氣將苦得難以下咽的湯藥一口氣全喝了下去,閉著的眼睛還沒有張開,口中便被塞了一個甜甜的蜜餞,咬了一下,立刻衝淡了唇齒間的苦澀。


    “好了,藥喝完了,你趕緊躺下休息,青梔素枝你們看好公主,不要讓她下床,我去前院看一下顧侍衛,他的藥也煎好了,那些個大男人哪裏會照顧人了。”孫嬤嬤一邊收拾著藥碗,一邊說著。


    夏星微忍不住交代了一句:“他才是傷得重的,下不得床,嬤嬤別忘了也這般交代一聲照顧他的人。”


    孫嬤嬤忍不住笑了一下:“你以為誰都跟你一般不聽勸?躺好了,再說一遍,不準下床。”


    看著孫嬤嬤離開,夏星微才敢跟青梔抱怨:“你看看,就會管我,我傷得怎麽樣我還能不清楚嗎?我本來就是摔摔打打長大的……”


    青梔笑著將被褥輕輕掖了掖:“公主還是聽嬤嬤話吧,嬤嬤也是為了公主好,不過近日之事……還不知會如何處置。”


    夏星微並未當迴事:“不過就是意外,能有什麽處置?天色不早,你們也去休息吧,我這不用你們守著。”


    青梔答話:“奴婢們等公主睡下了再去休息,今日公主定然受了驚嚇,還是早些安歇。”


    王嬤嬤迴來的時候,夏星微似乎已經睡著,王嬤嬤讓她們去了外間休息,自己坐在燈下拿了棉布在燈下縫製。


    “嬤嬤,你還不睡啊?”夏星微突然出聲,嚇得孫嬤嬤一針不穩直接紮在了手指之上。


    “我還以為你早就睡著了。”孫嬤嬤將手指放在嘴裏含了一刻,“天色已晚,你還是快點睡了吧。”


    夏星微忍著疼慢慢側過身去:“我睡不著,孫嬤嬤,你說今日之事,是否有蹊蹺?後院的小門直通後山,小徑明顯常有人走,野豬也生性小心,若是下崽,也不該下在經常有人出沒之處,而且,平白無故攻擊人,我總覺得不太正常。”


    孫嬤嬤停下了手中活計,油燈之下的臉色分外鄭重:“你是如何想到要去後院看看的?”


    夏星微想了一下:“是夏雨薇想要看看後麵有什麽,但這件事應該與夏雨薇無關,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絕對不會以身犯險,而且若是人為,定然要提前安排好,她怕是也是受了無妄之災。”


    孫嬤嬤皺眉:“所以你是覺得這件事是針對你而來?”


    夏星微搖了搖頭,有些迷茫:“不知,或許是我,或許目標就是夏雨薇,如果我是夏雨薇的話,第一懷疑對象肯定就是我了,我想不明白,來人怎麽就確定我們會開了後門,會向樹林走去?”


    孫嬤嬤歎口氣:“也不難猜,三公主自小皇宮長大,能出宮的機會少之又少,自然對什麽都是好奇的,你自關外迴宮,在宮裏關了兩個月,更是不願意受拘束,若是這樣想來,還真不好說是何人所為,若說意外,確實牽強,我問了方丈,他們也隻聽說山裏有野豬出沒,可都是在深山,絕不會是你們出事的地方。”


    夏星微忍不住點頭:“我覺得也是。”


    孫嬤嬤沉默了片刻之後又說:“而且……今日慕容大人就很奇怪,他一聽你們去了後山,臉色大變,似乎是知道會遇險一般,你說,這件事,跟他可有關係?”


    夏星微的神色暗了暗:“慕容景?”


    孫嬤嬤歎口氣:“先別想這些,眼下你最重要的是要休息好,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陛下自然會嚴查,不管是誰,敢加害公主,查到之後,陛下絕不會姑息。”


    夏星微也不再胡亂猜測:“嬤嬤快睡吧,你縫什麽呢?沒必要的話這些活你交給青梔她們去做。”


    孫嬤嬤臉上的笑容帶著溫暖:“咱們要在馬車上坐一個時辰,我想著盡快縫製一個坐墊靠墊出來,你到時候坐得也能舒服一些,她們年輕女孩子會做什麽活計?你睡吧,我還不想睡。”


    “謝謝嬤嬤。”夏星微對著她露出一個笑容,又慢慢閉上眼睛。


    第二日一早,護國寺的寺門大開,進來了一對身著衙役服飾的士兵,後麵走出來的是大理寺卿陳令儀。


    陳令儀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尚書大人請。”


    司徒義便慢慢走上前來。


    陳令儀拿出了大理寺的令牌:“大理寺辦案,佛門聖地,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大師諒解。”


    方丈有些驚慌上前:“兩位大人想必是為了昨日之事前來,有何需要配合,老衲定然全力配合。”


    司徒義上前:“勞煩方丈,讓我先去看看傷者怎樣。”


    方丈讓出一條路:“大人請,傷者有一位是女香客,就不知是否方便,還需等老衲差人先問過再行帶大人過去,還請見諒。”


    方丈帶著司徒義和陳令儀進入去的是顧少卿所住的禪房,走至門口,就看到從裏麵走出來的司徒修武,看見司徒義,連忙上前:“叔父,你怎麽來了?”


    司徒義上前,臉上帶來一分焦急:“星微和少卿傷得如何?父親昨日聽到消息,非常著急。”


    司徒修武連忙說:“顧兄似是傷了肺腑,星微應該也是受了些內傷,但看起來倒並沒有那般嚴重,叔父先不必著急。”


    司徒義著實鬆口氣,帶人就進入了顧少卿的房間。


    顧少卿躺在床上,臉色有微微的蒼白,看見司徒義的時候,撐著就要起身,司徒義上前,將人穩穩又按了下去:“少卿別動,這是大理寺卿陳令儀陳大人,我隨陳大人過來調查野豬傷人事件,你可將所有經過都說於陳大人,我先去看看星微。”


    顧少卿衝司徒義勉強笑了一下:“是,叔父去看看公主也好,她應當是十分高興。”


    陳令儀與顧少卿官職相當,但顧少卿禦前行走,自然多了一分體麵:“顧侍衛,我這邊可能需要了解一些細節,若顧侍衛身體無礙,那便多攪擾幾分。”


    顧少卿微笑點頭:“陳大人客氣,顧某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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