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卓便心裏暖暖的一笑,接過來,用手撕了一點魚肉放在嘴裏,溪流中長大的魚,喝飽了山泉水,肉質鮮嫩泛著甜味,倒是沒有腥氣。


    “真的挺好吃唉。”淩卓誇讚。


    賀東陽也不客氣,自己取了一條便開吃,順手又摘下來一條遞給淩卓:“好吃你就多吃點。”


    聞言淩卓沒忍住不禁一樂,差點被嗆到。


    接過夙歌遞過來的水,順了順,才拍著胸脯緩口氣,這突然聽見自己那個世界的廣告詞,這任誰也憋不住想笑啊。


    “這有什麽好笑的?看你差點被嗆死。”賀東陽嫌棄的湊過來拍了拍淩卓後背。


    “沒…沒什麽,想起些小時候的事物,一個沒忍住而已。”淩卓擦了擦被嗆咳出來的眼淚。


    想到程容若自幼走失的身世,賀東陽便住了嘴,以為自己不小心捅了馬蜂窩,惹到她傷心事。


    “對了,還沒來得及問你,你怎麽知道那個地方有個山坳可以藏身的?”夙歌岔開話題,他突然想起來這個疑點。


    “我…我感覺到的。”淩卓含糊其辭。


    夙歌蹙眉。


    “哎呀,有什麽好問的,要不是小爺出現,你們倆都懸了知道嗎,最該感謝的是我。”賀東陽直接打斷夙歌。


    “那倒是,你竟然還會符咒。”淩卓想起來他消滅精怪的模樣,便覺得十分好奇:“我可以看看符咒嗎?”


    賀東陽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又摸出一張遞給淩卓:“小爺大方,送你一張。以後別對小爺橫眉豎眼的。”


    淩卓遞給他個白眼,接過符咒,舞明霞與夙歌也湊過來,三人就著火光看著符咒上用朱砂書畫著看不懂的花紋。


    淩卓拿在手裏,隻覺得手心有些發熱,隨後那符咒竟然似乎被什麽力量所感染,從她手心握著的地方,逐漸瑩亮起來,最終那上麵朱砂的字痕竟是自己緩緩移動,組成了新的紋案後又慢慢消失了光彩。


    “嗯?還會變樣子?”舞明霞看到了覺得神奇。


    “什麽變樣子?這可是我老祖傳下來的,我偷…嗯,我拿出來後便是…”賀東陽差點沒說漏嘴,但他也看到上麵紋案已經變了樣子,不覺張大了嘴巴,從淩卓手中抽走符咒。


    仔細觀瞧,不覺驚愕道:“奇怪,怎麽變樣子了?這是什麽符咒?我沒見過呀。”


    “嗬嗬,學藝不精便說學藝不精,看你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不會不舍得給了吧?”淩卓又取了一條烤好的魚,慢悠悠吃了起來,也不忘懟一下賀東陽。


    “這是天師符?”賀東陽歪著頭努力迴想老祖收藏的典籍中是不是有這道符咒,但想了半天,能想起來的都和這個不太像,隻有天師符能像八九分,但那可是天師符,自家老祖都沒有功力畫出來,這驅魔符咒怎麽可能自己變成天師符。


    “再給你一張,這張我還得研究研究。”賀東陽也不小氣,他能感覺到那些精怪是衝著淩卓而來,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給她個符咒保命還是舍得的。


    淩卓揚起笑臉,接過符咒沒再看,直接收進懷中,拿了一條烤熟的魚遞給他:“喏,不白拿你的,請你吃魚。”


    賀東陽看她變臉如翻書,難得對自己露了個笑臉,便嗬嗬一笑,接過烤魚。


    待他們幾個吃飽喝足,月已至中天,眾人齊力把火堆平移了一塊地方,用幹樹葉在之前火堆的地方鋪了厚厚一層,方合衣而臥。


    舞明霞睡在靠近火堆的地方,那裏比較暖和,淩卓與夙歌則睡在中間,賀東陽睡在外側。


    賀東陽這次沒有提出睡在靠近淩卓的一側,因他明白如果還有精怪,他才是主力,便抱著自己包裹就睡下了。


    這簡易的鋪子並不大,四個人基本上緊挨著彼此。


    淩卓側頭看了看已經入睡的夙歌,不禁還是歎息,根本沒機會再和他聊宮中那一見之事。


    不待她多想,身下之前被火堆烘烤過,透過厚厚的樹葉傳上來暖暖的熱氣,讓她放鬆下來,困意襲來,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淩卓隻覺得自己又陷入了那黑暗的空間,隻不過這次那道身著華服的倩影沒有出現,淩卓倉皇的四顧,四周的迷霧正絲絲縷縷的彌漫整個空間。


    而後是聖佑出現在她麵前,這不是她平日所見到的那般聖潔無瑕的聖佑。


    而是渾身流淌著金色血液的他,他萎靡在地,身上雪色的衣袍破爛不堪,麵色蒼白,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


    “聖佑!”淩卓撲過去,但就在靠近聖佑時一道看不見的牆壁擋住了她,淩卓拍打著牆壁想喚醒聖佑,但聲音根本穿不過去,徒勞無功的滑坐在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聖佑卻觸摸不到。


    這是怎麽迴事?聖佑怎麽變成了這樣?淩卓心知自己與聖佑心念相通,他是自己的守護神獸,他究竟怎麽了?是今日遇見精怪所致嗎?


    如果不是自己出宮是不是聖佑就不會這樣?


    念及此處,淩卓內心惶恐,不禁淚水不斷的滾落下來,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


    “喂?怎麽了?夢魘了嗎?”賀東陽睡的迷迷糊糊,懶洋洋的聲音極有穿透力的傳進淩卓耳朵裏。


    淩卓驟然睜開眼,坐了起來,看他們三個都起身圍著自己,拍自己的是舞明霞,自己旁邊的夙歌也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賀東陽則是揉著亂蓬蓬的頭發,努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斜睨著。


    淩卓擦了下臉上的淚,不覺有些羞赧,但又開始擔心聖佑。


    她立刻跳了起來,對著他們三人說:“我沒事,你們別跟著我。”


    說著便獨自向溪水邊的山石後走去,走了幾步又迴頭看了三人一眼,勉力一笑:“我真的沒事,天色還早,你們先休息,我去如廁。”


    眼看淩卓自己走進黑暗中,賀東陽揉著眼睛:“她這樣子像沒事?”


    “可能是睡夢魘了,便正好想去如廁。”舞明霞也是被動吵醒,此時見淩卓無恙,便又倒下:“太累了,我正夢見自己抱著我娘的胳膊去街上買糖…”話沒說完她便睡了過去。


    “用不用去看看?”賀東陽蹙眉。


    “你先睡吧,我在這等她,如果有情況便叫你。”夙歌拍了拍賀東陽肩膀。


    賀東陽見他神情清醒理智,便也不多掙紮,順著自己困意倒下繼續去見周公。


    而淩卓在離開他們視線後,便輕喚聖佑。


    聖佑瞬間便浮現身影,單膝跪地:“靈主。”


    “你沒事?!”淩卓眨了眨眼迴過神:“我隻是做了個夢?”


    聖佑略一沉默:“是曾經。”淩卓夢境他看不見,但她心神變化他卻是能感受到。


    淩卓對他的擔心和害怕也是能感受的深刻,這讓他也不免有些觸動。


    淩卓聞言撫著胸口,自己的心髒還在怦怦直跳,如今可以放下心了:“可把我嚇壞了。”


    “讓您擔心了。”聖佑垂首。


    “你不必如此客氣,你我雖是龍脈與守護神的關係,但也算是命脈綁在一起。你若出事,我也不能獨善其身。再者…對皇伊賢,和你,甚至花七那隻狐狸,我都是當做哥哥對待的,這世間,我沒什麽親人,而你們陪伴我長大,就是我最親近之人。”


    淩卓自嘲一笑:“哥哥我知道,他把我當做他唯一的親人。但你和花七身份特殊,隻怕我把你們當做哥哥,是我高攀了。”


    聖佑上百歲的年紀,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自己是她的哥哥,半晌才迴過神來,有些拘謹的說:“靈主恕罪,是臣年紀太大了。”


    “哈?不,不是。”淩卓看他會錯意,以為自己不敢高攀當他做哥哥是嫌他年紀大。


    慌忙解釋:“我是說,你身份是神獸。我隻是個普通人。”


    “靈主不是普通人。”聖佑一本正經的說。


    “啊?我…我…”淩卓也不知道該怎麽和這個一根筋的麒麟解釋明白,最終放棄,釋然:“總之,你沒事便好。”


    聖佑微怔,點了點頭。


    淩卓放下心來,伸了個懶腰:“唉,今天著實太累了,都沒睡好。去休息吧。”


    她說著便想往迴走,原以為聖佑會兀自消失,卻不料聖佑開口道:“靈主,今日遇見精怪之事可否告訴陛下?”


    淩卓詫異的迴頭看他,一副你不是早就和我哥串通好了嗎為什麽還問我的表情。


    聖佑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開眼神。


    淩卓思忖片刻,還是說道:“告訴哥哥也無妨,於公於私,我與皇朝命脈相通,有人惦記著殺我,那便是哥哥的敵人。哥哥有了準備,才不會被人弄的措手不及。”


    “隻是,你們都不要插手,我很好,我沒事,我會保護好自己,我不想迴宮。他不能以此讓我迴宮,不然我哭給他看。”淩卓認真的保證和威脅。


    聖佑點頭表示記下了。


    淩卓擺了擺手便離開。


    待迴到駐地,淩卓便看到賀東陽和舞明霞睡的鼾聲四起,而夙歌正坐在火堆前,借著亮光看手中的地圖。


    “對不起,吵醒你們了。”淩卓走近了輕聲開口。


    夙歌抬眸看向她,清淺一笑:“無妨,正好我也睡夠了,來,坐這裏。”


    他拍了拍自己坐的地方,起身到了另一側,把最暖和的位置讓給淩卓。


    淩卓接受了他的好意,走過去坐下,伸手感受著火焰傳來的溫暖。


    “阿卓。”


    “嗯?”冷不防被他喚了名字,淩卓下意識應了聲,而後便心髒像小鹿亂撞,臉上都有點燙。


    “我們也算經曆了生死,算朋友嗎?”夙歌眼眸被火光映照,深邃而明亮。


    淩卓不解的看著他:“嗯?”


    “還記得剛才遇見精怪前我們聊到宮裏嗎?”夙歌主動把話題引了迴去。


    淩卓點頭,正想告訴他自己就是…


    “如果你再有機會進宮,可以幫我找一個人嗎?”夙歌有些緊張的問。


    “啊?”淩卓沒料到他會來求她找她自己。心裏狂嘯,大哥,是我啊,我就在你眼前。


    看淩卓愣住。


    夙歌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我沒有功名也沒有官身,現在沒什麽機會能入宮。”


    “你哥哥是當朝新貴,你是女子,後宮會有宴請的機會,如果還能入宮,可不可幫我找一下那個女孩?”夙歌心知自己這個想法有些突兀,但程容琳卻是他目前唯一能找到那個女孩的唯一途徑,不然總不能拜托自己祖父。


    “你…你喜歡她?”淩卓看他有些手足無措的等著自己答案,不禁好奇的問。


    “沒…不…好吧,是,我承認我自從看見她就忘不掉了。”夙歌下意識就否認,而後又怕淩卓不肯幫忙,終是坦白。


    “她也喜歡你嗎?”淩卓看一直穩重自持的夙歌竟然還有這般模樣,不禁便想逗弄他。


    “怎麽會,我們隻是遠遠對望一眼,她可能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更不用說能記住我了。”夙歌長長的睫毛垂下蓋住了眼眸裏的光,伸手抽了枝樹枝撥弄著火堆。


    “如果,假如說如果她也看上你了呢?”淩卓托著下巴,目光炯炯的盯著夙歌:“你想怎麽辦?”


    夙歌驚愕的抬眸,又覺得不敢置信,皺眉:“不可能。”


    隨後又想了想:“如果是這樣,那我會找到她,告訴她我的心意。”


    “那可是宮裏,還有她如果是神女怎麽辦?你們能在一起嗎?”淩卓抿著唇角問。


    這句話擊中了夙歌心裏最大的擔憂,他沉默許久才答道:“如果我們心意相通,身份懸殊又什麽關係,我可以努力向上爬,努力可以匹配她。即使...即使不能在一起,也沒關係...”


    淩卓被他的話深深觸動,她從沒想過僅僅一麵,僅僅一眼,他們二人竟然將彼此記在心裏這麽深刻。一直以為自己一廂情願,沒想到他比自己陷得更深,為了能確定她是誰,不惜自降身份來懇求不過是個小官妹妹的自己。


    可是...夙歌,我也是為了找到你,才來的千閣學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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