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瓜子又嗡嗡的了。鄭風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是:在排長傳達完戰術後,全體人員統一用自己的聲音堅定地迴答:“是!誓死完成任務!”時所產生的虛幻感。


    溺麻的,是自己瘋了還是所有人都瘋了?為什麽都是我的聲音,憑什麽都是我的聲音?而且所有人如此的統一,令人如此的毫無準備,那麽是不是說剛剛戰死的戰友也能發出自己的聲音?如果聲音相同,那麽麵容呢?如果麵容相同……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難道自己是在夢中,或是在自己的魂兒在陰間徘徊,身體正躺在某個醫院的病床上尚未醒來?不必掐大腿了,畢竟屁股又挨了一腳,是班長踢的,因為排長讓自己頂在前麵衝,可自己卻在這發呆……


    好想摘下大家的頭盔看看啊,這到底是神馬情況啊?或許也應該摘下敵人的頭盔看看,哪怕是聽聽敵人的聲音,否則這一切都太不真實,過於詭噩了!


    排長的戰術安排是:鑒於成功撤退的敵人在二班所在的方向,那相應方向上防禦力量必然強,所以強攻方向選在一班一側。以鄭風華為刀尖,與二班全體協同采取“三三製”方式攻擊前進。排長與三班作為輪換梯隊,附尾二班,以便根據情況隨時調整戰鬥順序。一、四班剩餘的7人沿三班之前的防禦方向協同推進,一是可以實施遠距離狙擊,協助作戰,二是可以防止攻擊隊伍被攔腰切斷或被包圍。


    迅速清空雜念,鄭風華一馬當先,在戰壕內遇神殺神,遇佛弑佛。


    敵方的戰術調整也非常及時,僅突破第一道防線,“友敵”的防禦力量已經全部壓在部隊攻擊方向上,槍榴彈不要錢似的落下,身邊的兩名掩護隊友接連被遠距的狙擊手放倒,連救的機會都沒有,基本上都是一槍先爆頭盔,第二槍再爆頭。


    作為攻擊前鋒,在麵對麵都能隨時開大的狹窄壕溝裏,鄭風華耍不出任何花招,隻能拚誰的反應快,誰的彈藥足,誰的戰友補槍快,最重要的是拚誰從隊員身上卸裝備、卸彈藥快。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時間去做“掀開任何人麵罩”的無聊事情,更沒有任何時間去與任何活著或陣亡的人閑談。


    腿部中彈,好在打中的隻是碎甲彈,巨痛而已;左肩中彈,穿甲彈打飛了肩部護甲;頭盔中彈,好在內屏沒有裂開,智障參謀仍然正常運行;右下肋中彈,幸運的是跳彈打的,否則肋骨骨折可不是休息一下能緩過來的。


    出發時25人,在進入“友敵”的第二道防線時,僅剩9人還能迴話、跟上。全員帶傷,排長和三班長再次成了自己的隊友。在每條交通壕都會有減員,幾乎每處戰壕據點都會在進攻中被放置三具以上被擊碎頭盔或胸腹乃至被炸爛的“友敵”屍體。


    作為攻擊方,而且是人數處於劣勢的攻擊方,在敵方並不弱的情況下,打出這種戰績,不是排長指揮得當,不是“友敵”的指揮太弱,而是鄭風華的智障參謀太毒辣。


    在決戰第一道防線時,數名“友敵”與自己的小組拚起了刺刀和短刃,相互扭打過程中,鄭風華左腿的緩釋電池能量耗盡,因無法支撐雙方體重及對方的壓力而促然摔倒。智障參謀雞智地提醒道:“右腿能量耗盡,需立即更換能源護甲,否則會被完全壓製,最終被雞嗶!”這廢話廢得令人無語至極,鬼都知道要換,可咋換,換誰的?


    “咦,“友敵”除了與自己在顏色上有黑白無常之別,其他的形狀和製式,感覺是一樣的,要不試試拆“友敵”的……”鄭風華想到便做,倒地的瞬間,順勢將魔爪伸向了“友敵”的襠部——哦不,是大腿根部,按照智障的提示,一把扣在了卸甲機關處。


    失去腿動力的“友敵”木然一滯,頭盔呆滯地定視著被自己按倒在地的、幾無反抗能力的鄭風華將本屬於自己腿部的黑色能源護甲裝到了他的腿上,並且正常工作了起來,反殺就在一瞬間!


    鄭風華本想借機卸掉這名“友敵”的頭盔一睹真容,但實在不敢在“友敵”一手按住腰後部的遙爆雷引爆底座,一手試圖抓住自己同向西天而行的緊急情況下稍作逗留。


    滾出一丈開外,再試圖支援隊友時,卻發現自己的2名隊友中的一人的頭盔已然被打成馬蜂窩,另一人正雙手抓著兩枚沒了安全保險的蝕式抑爆雷與3名“友敵”親密接觸。


    也就是在這令人痛心疾首、觸景生情,鄭風華即將大悲大嚎的時刻,智障作戰參謀又次雞智地提示道:“敵單組護甲與我係統完美兼容,完全適配,下步作戰中,不僅可以拆卸己方護甲進行補給,亦可拆卸敵方的,戰場存活率可提升30%以上……正前方有三具半護甲可以檢查使用……”


    “曰你母親的啊……太沒人性了啊……但是為了活下去,必須得照做啊啊……”


    就這樣,剛剛肅清第二道防線返迴戰壕臨時集合點的鄭風華顯得那麽地與眾不同:全身熊貓配色不說,配上白色頭盔中間出現裂隙的黑色防護外屏,活生生的一個熊貓人。


    “無法再前進了,咳…咳…咳…”胸甲已經糊透一片的排長依著戰壕壁強撐著說道:“三班長,你接任排長……繼續指揮,任務是……炸掉觀察哨後固……守待援,等待下……步命令,99j你和二班長尋……找機會炸掉……敵觀察哨……其他人……佯攻掩護……”


    聽著自己的聲音慢慢低落,那種不真實的感覺又湧滿鄭風華的大腦,隻不過,這次沒人再高聲迴答了……


    沒時間哀悼,沒功夫拆頭盔,畢竟大家都能清楚地聽到“友敵”的第三道防線內正在調整人員配備而發出的聲響。


    於是,其餘的7人,幾乎是直愣愣地看著99j拆掉了排長的左、右上臂護甲換到了自己身上,又取下排長身上僅餘的三枚槍榴彈全部裝進排長的突擊步槍。


    鄭風華環視了大家一圈後,排長、二班長與自己的突擊步槍便全部滿彈滿夾。


    明知大家都相互看不到表情,但鄭風華還是微笑著衝大家擺了擺手,背起排長的步槍與二班長一同沿著壕溝向被狙擊手狙殺隊員最多的地方奔去。


    6個帶傷的人,在戰壕的陣地戰中,是能夠進攻的,隻是進攻的效果不會太好,進攻持續的時間不會太久。所以,二班長用自己的聲音強迫自己服從以下命令:“三班發動進攻2分鍾後,我獨自用近核戰術粒子束強行攻擊觀察哨上的敵狙手擊位置,吸引出其掩護人員,你必須迅速發現並用激光最強能束予以擊斃,然後用你步槍的全部彈藥為我爭取靠近第三道防線的機會,否則我就沒機會繼續幫你了”。


    “接近第三道防線後,我會將排長的步槍扔到第三防線的戰壕前有掩體的地方,同時盡可能進入戰壕與敵周旋,盡可能多地吸引防禦力量遠離觀察哨方向,你必須把握好機會將全部槍榴彈打進觀察哨,爭取引爆樓內彈藥艙……“


    雖然都是自己聲音,且語調和語術幾乎相同,但話術不夠簡潔。鄭風華完全能夠從其思路中所體現出的思維能力確定,這些發出同一聲音的,絕對不是同一個型號的機器或者同一個類型的人。


    這說明,自己還得繼續這該死的夢境,無法從中醒來。


    二班長的指揮能力比排長明顯要弱了許多,而且擬訂的計劃根本不切實際,除非敵方在自己二人所要攻擊的一側根本沒有足夠的防禦力量。


    三班長應該是盡力了,密集的槍彈聲持續了足足五分鍾,才稍有減弱,要麽是戰損太大,要麽是大家分散開了。


    二班長直到這時才激發自己的近核粒子槍,穩的如老狗一匹,“友敵”的觀察哨遭強拆般地碎裂出一條巨痕。在槍榴彈射程根本達不到的情況下,二班長將煙霧彈的安全環卡在槍榴彈頭部,再用不知道打哪拆來的護甲纖維係住,製作成遠拋式爆炸、煙霧串連彈,在第三防線的戰壕前及內部製造出了五次覆蓋式爆炸和一處煙霧式爆炸。


    二班長這明顯是赴死的打法,盡管移動的已經夠快了,但還是被觀察哨上的狙擊手狙中2槍,最終被戰壕內的“友敵”掃倒在第三道防線戰壕前20米左右,距自己200米左右的10點鍾方向。


    “觀察哨仍然存活一名狙擊手及一名觀察員,戰壕內有三名突擊步兵”。


    確認敵人方位及數量後的鄭風華沒浪費一秒鍾,將最後一根2小時激光棒調到極限150倍功率,2秒鍾毀傷式擊穿了800米外觀察哨二樓上的狙擊手胸部,並成功用30秒時間的激光掃斷旁邊觀察員的一條大腿。


    丟掉手中被激光棒發出的極熱輻射損毀的步槍,全身護甲能源全功率輸出,確保自己的奔跑速度維持在5秒每百米,奔行約180米後,四枚抑爆雷、一枚遙爆雷預判式地拋向已經發現自己的“友敵”可能射擊自己的戰壕點位,2枚煙霧彈丟向排長拋突擊步槍的前方戰壕位置。


    疾速撿起排長的壓滿槍榴彈,熱能、磁能、激光、近核粒子等各類彈藥的突擊步槍,迅速跳入戰壕,不理會三名追兵,果斷沿戰壕向觀察哨快速搜索移動 。


    從出發點到觀察哨500米的直線距離,近700米的戰壕交通溝,除了三名追兵,竟然再無一兵一卒,戰壕環境與已方的防禦陣地一模一樣,同樣的傷患及屍體全無,同樣的血痕、拖痕明顯、碎甲散落。這泥麻的又是什麽鬼?


    沒功夫繼續想有的沒的了,三名追兵越追越近,三班長方向的槍聲幾漸稀無。既然前麵沒有阻擊的,那麽,這近在咫尺的觀察哨,就可以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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