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年雖然說不在意,但是季洛說出口的話他還是聽在了心裏。


    真正導致兩人有矛盾的一次,是有天晚上睡覺他聽著顧希喊著宋之琛的名字。


    而且額頭上全是冷汗。


    似乎做了噩夢,很擔心的樣子。


    這導致他心底發冷,猶如掉入了冰庫,對季洛的話更加的深信不疑。


    但是他還是忍著了。


    因為那時候她已經懷孕幾個月,肚子漸漸地大了,每天已經過得很難受了,他不想質問她塞她的心。


    也塞自己的心。


    那時候的蘇傾年,就特別理解人。


    麵對別人也特別的冷漠,唯獨對待顧希,那就是捧在手心。


    但是顧希漸漸地得寸進尺,精神變的恍恍惚惚的,有時候甚至說不想要孩子。


    蘇傾年第一次聽她這樣說的時候,想起宋之琛,他心底是特別憤怒的,感覺這麽久以來的堅持,就好像一場笑話。


    那時候的蘇傾年,整個眼中,心中都有這麽一個情敵來膈應他。


    他覺得宋之琛曾經是他的朋友,但是現在就是來膈應他,和他搶女人的。


    那段時間蘇傾年的情緒也低落了很久,即使無論顧希怎麽鬧,他也是默默的忍受。


    這樣一個高傲的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放下姿態,其實本來就不容易。


    何況又這樣百般的對她好。


    也就是這點,即使六年過去,讓蘇傾年心底都放不下這個女人。


    不過話說迴來,顧希鬧著不要孩子的時候,他知道她想要去找宋之琛。


    所以他對她監視了起來,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他二十個小時都在顧希的身邊。


    甚至家裏安裝了攝像頭,生怕她出一點事,生怕她被人帶走。


    那時候他惶恐的不行,又因為顧希的不懂事,他心力也交瘁的不行。


    顧希曾經跪著求過他,讓他放她離開,但是他都沒答應,他舍不得。


    最後終於出事了,就是自己深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裹在一張床上。


    那時候他不知道內情,心底特別的難過,憤怒,感受到嚴重的背叛。


    甚至心如死灰,冰寒如雪。


    但是啊,他不能發脾氣,他要忍著脾氣和惡心感,帶她迴家。


    因為這個女人,是他深愛著的,而且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孩子。


    蘇傾年一言不發,過去默默的替她穿好衣服,在宋之琛的驚訝中,抱著自己的女人離開,迴到共同的家。


    即使她再不好,他也不能當著外人的麵去打她罵她,何況還是情敵的麵。


    迴到家後的蘇傾年對顧希熱情不起來,但是一日三餐還是會給她做,衣服也還是會給她洗,但是就是不會再碰她。


    蘇傾年覺得惡心,覺得髒。


    往後的時間,他再也沒有從她口中聽到宋之琛的名字,她甚至想盡辦法的討好他,想給他解釋。


    但是他都不當一迴事。


    沒事什麽比親眼看見更真實。


    而且顧希也被蘇傾年的冷漠打敗。


    他們的性格,就是這樣造成的,一個不說,一個不問。一個說了,一個不信。


    反正就是誤會到底。


    後麵顧希懷孕的日子,身體越發的疲憊,做什麽都是有氣無力的。


    他都會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她,有時候她疼的哭了出來,他也會按摩她的身體。


    但這一按摩,就是等她睡著。


    即使自己手酸,他也沒有在意過。


    蘇傾年經常就是在晚上的時候,看著她睡覺的模樣,是很安和的。


    與醒著的張牙舞爪不一樣。


    但是又有些一樣。


    反正都身子……髒。


    每次想到自己上次遇見的那個場景,蘇傾年就有些心酸,眼眶泛紅。


    他隻是想安安穩穩的找個小女人,幸幸福福的過一輩子。


    隻是沒想到如今找的這個,心這麽不安份,一直都是三心二意。


    而這段時間,季洛又發短信告訴他更多關於宋之琛和顧希之間的事。


    蘇傾年不傻,他當然知道季洛是想要他和顧希分開。


    但是這個短信發過來,看見了,無論真實度高不高,都是膈應人的。


    而那段時間他被季洛煩的很糟心,又因為顧希的事心情很低落。


    那恐怕是蘇傾年這一輩子最不願意麵對的過去,最不想迴憶的。


    顧希還有兩個多月的預產期,蘇傾年想將她提前送到醫院去待產。


    但就是這期間,顧希又嚐試著自己偷跑出去,這才是消磨了蘇傾年的最後一點耐心,他沒收了她所有的東西。


    甚至翻閱她手機上的短信,有很多都是她給宋之琛發的短信。


    而她熱切的關心對方,對方表現得還略有些冷漠,真是一件搞笑的事啊。


    蘇傾年心痛的不行,痛著痛著就麻木了,隨後很平靜的送她去醫院。


    他不再伺候她,而是專門請了一個看護,也不再和她說話,但是會自己在病房裏守著她,看著她。


    而顧希那段日子有些憂鬱,一整天都是沉默寡言的,甚至出神。


    後來預產期提前兩周,顧希難產,一開始計劃的順產也打了水漂。


    那時候除了蘇州,蘇家的所有人都來了,包括袁瑾——他的母親。


    即使再不喜歡顧希,但是自己的孫子自己還是要好好的惦記著。


    蘇傾年鎮定的等在外麵,其實心裏焦急的不行,他的心在顫抖,在害怕,


    但是當醫生說出裏麵情況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就選擇保孩子。


    家裏有勢力了就有這點好處,醫生都會下意識的詢問外麵的意見。


    天知道,蘇傾年恨死了這群人。


    而那時候他是口不擇言,是氣,是長久以來的失望造成的。


    他很愛裏麵那個女人,他依舊記得自己心動時候的感覺,依舊記得自己第一次那青澀,狂喜的模樣。


    就連蘇家人對他的迴答都感到震驚,就連袁瑾也勸他說:“傾年,你很愛那個女孩就救那個女孩吧,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那時候蘇傾年沉默,一直沉默。


    微微垂著頭沒有說話,心全在病房裏麵,是的,剛剛說的話他後悔了。


    他怕有一天生命裏再也沒有她。


    可是,有沒有她都是一樣的,她一心一意的想要遠離他。


    好在最後母子平安,他不知道怎麽麵對裏麵的人,剛剛醫生吩咐的話,她應該聽見了吧,畢竟她的意識還在。


    他害怕,甚至落荒而逃的去了嬰兒房。


    之後不久,季洛過來告訴他說,他的母親袁瑾想要催眠顧希。


    他想也好,忘了他也好,忘了他之前說的話更好,當然也可以忘記宋之琛。


    之後他去了美國,在那裏一心一意的教養孩子,陪著蘇錦雲長大。


    蘇傾年卻不知道的是,在病房裏顧希聽到他選擇的時候,心底甚至生無可戀。


    本來懷孕的那段時間,她一直都很憂鬱,而產後……


    顧希同意被催眠,同意忘記。


    如果那時候她不那樣做,恐怕就沒有以後心態正常的自己。


    顧希被扔迴了自己所在的城市,重新認識身邊的人,也重新談戀愛。


    仔細想來,她這一輩子過得挺不容易的,活的也挺掙紮的。


    而在她掙紮在社會裏的時候,蘇傾年帶著孩子去很多地方遊玩。


    他就是想一家人這樣的生活,但每次外出並不愉悅,但是好在孩子在。


    他並不是真的孤家寡人。


    在孩子會說話的時候,開口叫的第一聲是媽媽,那時候他氣憤,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為什麽不叫爸爸要叫媽媽?


    他為什麽要提醒他,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女人,被他深深的藏在心裏麵?


    那時候的蘇錦雲很冤枉,明明是蘇傾年一直在他耳邊念叨媽媽。


    他教孩子的第一個詞,是媽媽。


    既然蘇錦雲開口叫的第一聲是媽媽,此後的無數個日子……他都教孩子怎麽尊敬他的母親。


    怎麽在他的心裏留下對媽媽的好印象,怎麽讓他理解他的母親。


    說到底,蘇傾年一直在良苦用心。


    一直都沒有忘記顧希。


    忘不掉,也不敢忘。


    可是就是沒有勇氣迴去找她。


    直到後來蘇錦雲到了上學的年齡,袁瑾打電話提議讓他將孩子帶迴去。


    他終於有迴國的借口了。


    他甚至在迴國的前一夜有些欣喜若狂,一整夜的睜著眼睛望著頭頂……失眠。


    迴到國後沒多久,他就買了機票離開北京,到有她的城市。


    六年,整整六年的分離。


    滲透了他所有的相思。


    在飛機上的時候,他不敢等會下飛機的場景,他甚至有些膽怯。


    在機場裏待到晚上的時候,他才移動步伐,和外麵一直等著的助理離開。


    他又再一次的迴到天成集團,又再一次的迴到屬於她的地方。


    蘇傾年的心,一直在恐懼。


    恐懼的第二天不敢去見她,所以就先讓助理查了她最近六年的資料。


    原來……結婚了嗎?


    顧希居然他媽的敢拋下他和孩子私自結婚?!


    居然敢不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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