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落。


    宋之琛握著我的手一顫,他臉色有些蒼白問:“剛迴來就要走?”


    “我要迴顧家。”


    宋之琛送我下樓,阮景拿著一把黑色的大傘過來撐在我頭頂。


    在離去之前,宋之琛伸手輕輕的將我擁抱在他懷裏,道:“有時間多聯係我,別讓我太想你。”


    我點點頭,也伸手輕輕的擁抱了一下他,叮囑說:“每天別太累,要好好的休息,也要記得每天按時的吃飯。”


    宋之琛一個人每每都是餓了的時候,才會記起吃飯這件事。


    而再次相見我和他共同有默契一樣,沒有再提旁的人讓我們心塞。


    季洛就是旁的人。


    季洛愛他,愛的有些喪心病狂,愛的有些偏執,也愛的有些委屈。


    宋之琛知道季洛的事,但是一直都是以退為進,從不在意。


    和阮景迴到北京後已經是淩晨3點的時候,我進房間洗了澡就睡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我躺在床上有些孤獨。


    顧家這麽大的別墅,如今就我一個人,就連顧丹也離開了。


    我連個依賴的人也沒有。


    下午,我在別墅的後花園種植花草的時候,阮景過來告訴我說:“顧總,公司的其他股東都想要見你。”


    “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他們都想問顧總,為什麽這段時間陸陸續續的終止和頤元的合同。”阮景有些為難的說:“賠了大量的違約金,其他的股東心裏對你有所芥蒂。”


    “阮景,不過是違約金,顧家在乎這點錢嗎?”我放下手中的花灑,坐在一旁的長椅上望了望天上陰鬱的天氣道:“離開蘇家和季家,我們還有席家和宋家,你在怕什麽?”


    阮景沉默,隨後離開別墅去工作。


    我坐在長椅上許久,久到自己睡了過去,直到天上下雨身上被淋濕。


    我睜開眼睛略有些狼狽的迴到房間,換了一套幹爽的衣服。


    我拿起床邊的手機看了眼,有幾條未接電話是公司股東打來的,還有一條未讀短信,是宋之琛的。


    他說:“我在外麵等你。”


    外麵等我?!他這條短信是下午三點的,而現在快六點了。


    我連忙跑到別墅大門外,看見依靠在紅磚上的男人,忽而笑了。


    我罵他道:“宋之琛你是不是傻?這麽大的人了怎麽就不知道躲雨呢?”


    “我在等你。”


    宋之琛冷漠的臉見了我勾了勾唇,弧度擴大,溫和的笑了出來。


    我也笑出聲,傻笑的看著他,不顧頭頂的雨水和這北京陰冷的天。


    宋之琛的到來,讓我的心底微微有了安全感,這麽大的別墅我不再是一個人,也不再空蕩蕩。


    他洗澡的時候,我將我的浴袍放在門外說:“你將就著穿,等會阮景就會派人送衣服過來。”


    宋之琛嗯了一聲,等他洗了澡出來後,我看見他因為穿著我的浴袍有些小,手腕和腳裸都露了出來,有些滑稽。


    我遞給他一杯熱牛奶,問:“今天怎麽突然來北京了?”


    宋之琛坐在沙發上垂頭喝了一口熱牛奶,隨後望著我道:“我辭職了?”


    “啊?”


    我一臉懵逼,怎麽突然就辭職了。


    “我想來找你,九九。”


    我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麽,很久我問:“那你總檢這位置怎麽辦?”


    “這本來隻是一個打發時間的職業,有或者無都沒有關係。”


    “之琛,我受寵若驚。”


    我知道他因為我而來,但是這樣的突然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宋之琛放下手中的杯子,看著我的眼睛,他認真的說:“九九,如果你願意放下心中的那個人,那我想陪你走過剩下的時光,如果你現在還放不下,那我也想陪著你,等你放下他。”


    他伸出手想摸我的頭頂,但是隨即想起什麽一樣,急切的收迴手。


    我見他這樣,有些心疼的問道:“之琛,為什麽十一年前偏偏看中我?”


    “因為……一見鍾情。”


    這答案很模糊,但他說的是實話。


    我笑了笑,手腳有些局促道:“之琛,這麽多年謝謝你。”


    距離新年還有一個多月,宋之琛說要給我過生二十七歲的生日。


    生日的前兩天他帶我去了阿爾卑斯山,帶我去看了雪景去爬了山。


    他也帶我去了芬蘭,即使沒看到他想要的極光美景,但已知足。


    人就是這樣,在越脆弱的時候,就會漸漸的依賴一個人。


    而在我心裏最為寂寞的時候,是宋之琛放下一切來到了我身邊。


    而我又抱著心疼他的情緒,開始漸漸的接受他,不排斥他。


    宋之琛是一個好男人,從始至終就是,六年前他即使最開始沒有接受我,但是在檢察院也會一直的維護我。


    他知道我沒有錢,所以他經常在下班的時候帶我迴他的家蹭飯。


    那時候我也不好意思,但是他說:“我隻是多養了一隻小貓咪而已,再說你能吃的了多少?”


    你看,他多好。


    而在離開芬蘭的前夕,我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如一年前一樣,屬地依舊是北京。


    是北京,就是以前的熟人。


    我猶豫了一會,接起來沒有說話,對方也沒有說話,可是也不掛斷電話。


    我低頭思索了一番道:“蘇傾年,你打這個電話是想做什麽。”


    “顧希,生日快樂……你還好嗎?”


    你還好嗎?


    我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語調冷漠的問:“蘇傾年,你有事?”


    “你在哪裏?”


    我直接掛了電話,將這張電話卡抽出來扔進了垃圾桶裏。


    他能找到我的電話號碼,無非就是通過老顧,還有他問我在哪裏?


    而我永遠都不會在蘇家。


    這時宋之琛從外麵打開門進來,他見我行李收拾妥當以後,從一旁拉到自己手掌裏說:“走吧,等會的飛機迴國。”


    宋之琛有點私事要先去美國,他將我送上飛機後,隨後要坐另一個時間點的飛機離開。


    但他對我說他後天就迴國。


    迴國後阮景一行人來機場接我,我將手中的行李箱扔給他,他立馬轉交給一旁的人,走到我身邊報告說:“顧總,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公司的股東們又和蘇家季家,修複了合同。”


    這事我知道,阮景之前匯報過。


    我無所謂的笑著說:“讓他們折騰,這事我們先不管,你調查一下最近季蘇兩家最近和那些公司會招標。”


    “顧總的意思是?”


    “搶。”


    阮景給我披上黑色的大衣,在剛要上車的時候,一個童音喊住了我,“阿姨,真的是你嗎?”


    阿姨,我的兒子依舊喊我阿姨。


    我轉過身看了眼蘇錦雲身邊的男人,最後將視線落在蘇錦雲身上,笑著說:“錦雲,是阿姨。”


    其實難為錦雲還記得我的樣子,他朝我走幾步,阮景立馬伸手攔住他。


    蘇錦雲立馬站在原地,模樣有些無辜的看著我,很委屈的樣子。


    我笑了笑伸手拂開阮景的手,等蘇錦雲走近,我微微彎腰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問:“錦雲今天怎麽會在機場?”


    “昨天在姥爺家玩來的。”


    姥爺家就是老顧的家,沒想到蘇傾年還會帶孩子去看老顧。


    不過蘇錦雲喊老顧姥爺,卻還是不肯喊我媽媽,想來還是生疏。


    “好玩嗎?”


    蘇錦雲點點頭,好奇的問我道:“阿姨這一年去了哪裏?”


    我特別對不起這個孩子,我從來沒有教養過他,也沒有好好的陪過他。


    我摸了摸他的臉,隨即收迴手說:“阿姨有事,今天剛迴來。”


    “那阿姨等會要和我們迴去嗎?”


    蘇錦雲有些期待的問我,我輕聲的解釋說:“阿姨還有事不能陪你玩,不過錦雲可以將你的電話號碼給我,等阿姨空了就打電話給你,找你出來玩,你看這樣好嗎?”


    我曾經給蘇錦雲偷偷的打過電話,可是是空號,想來是又換了手機號。


    蘇傾年一直沒有說話,視線落在我身上,我笑了笑又看向蘇傾年問:“蘇先生應該會同意吧?”


    蘇傾年沉默,直到蘇錦雲給了我他現在的號碼,直到我打算離去時,這個一直站在旁邊的男人才出聲阻止我。


    他說:“顧希,要走了嗎?”


    我看著他淡定反問:“不然呢?”


    “一句話也不想和我說?”


    我輕鬆迴答:“嗯。”


    我進了車內,阮景立馬關上車門,等車子開出很遠的時候,我才紅著眼圈望向後麵的一大一小。


    蘇傾年依舊俊郎,他到現在為止都還不知道我恢複記憶了。


    以前的蘇傾年,他將我囚禁在公寓裏,囚禁我的同時也囚禁了他自己。


    曾經是我一直說不要孩子,這個是我的錯,但是他應該明白,那時候我不過20歲,什麽都還沒有準備好的年齡,有這樣的心思很正常。


    再說當初我不想要這孩子,都是因為季洛,她用宋之琛威脅我。


    季洛說:“顧希,如果你真的還打算生下這個孩子,我就不再管宋之琛,任由他自生自滅,或者我可以將他送進精神病院,讓他受別人的欺負。你想想這樣高貴清雅的男人,被人這樣對待,你就不會感到心疼?”


    而且明明那時候季洛愛宋之琛愛的不行,為了我和宋之琛在一起,她連這些話都說的出來。


    她愛的太深太極端。


    她之前想要成全我和宋之琛,可是這個計劃一直落空,而現在她說過,她要開始搶,不會再讓給我。


    其實她沒有想到一點的就是,宋之琛是個獨立的人,有自己的想法。


    季洛她總是在強加她的意誌給他。


    再說我從始至終就沒有和她搶過宋之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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