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漩渦,在拉扯著我。


    我努力鎮定下自己心底的起伏,不去想宋之琛今天說的話。


    我問老顧說:“爸,你最近身體怎麽樣啊?”


    “挺好的,就是你雪姨身體越來越差了,欣欣也不知道體諒她。”


    老顧這話有一些惆悵。


    李欣喬平時頂他倒沒什麽!


    但是他是真的疼小鋼琴家後媽。


    李欣喬不聽話,他心裏也跟著著急。


    我勸慰著我爸說:“你和雪姨兩個人過自己的日子,少去管她,等過幾年她自己都會明白過來。現在你們越去管她,她心裏越想和你們抗爭,最後誰也討不了好,鬧的大家都不安心。”


    “她是你雪姨的女兒,怎麽可能不去管她?等欣欣長大一些就好了。”


    老顧操心李欣喬比操心我多的多。


    以前我還覺得吃醋,後來習慣了。


    “那你別去管,你也管不住她,有什麽事和雪姨商量,我先迴去了。”


    我叮囑他,老顧有些驚訝的問我說:“剛迴來就走,不在家裏吃個飯嗎?”


    “李欣喬萬一迴來了怎麽辦?爸我不想和她碰麵,我先走了。”


    老顧無奈的點頭,叮囑我說:“那你慢點,迴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我笑話他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是我女兒,在我眼裏永遠都是小孩子,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一歲時候的模樣呢。”


    他這話說的我眼眶莫名的紅了起來,連忙點頭轉身離開。


    老顧平時雖然沒怎麽關心我,但是他心裏頭還是記掛的。


    畢竟我是他唯一的女兒。


    我坐公交車迴了桓台,給爸打電話報了平安。


    不久趙郅的短信就進來了。


    他問我:“顧希,湊到錢了嗎?”


    嗬嗬,我好笑的在鍵盤上編輯迴複:“沒有,我沒有錢。”


    趙郅明白高利貸的人得不到錢,他的下場會是什麽!


    所以,我現在不想讓他心裏好受。


    “沒有錢,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


    趙郅的短信倒來的很麻溜!


    我想試探他,所以故意發短信道:“你這個混蛋借高利貸的時候怎麽沒有想到這些?真的隻借過這麽一次?反正我隻有一條命,他們要拿去就好。”


    “我當然知道借高利貸的下場,但是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我不傻,知道這個高利貸利滾利的厲害,這輩子也隻敢借這麽一次,你幫幫我顧希。”


    他膽小怕事,他懦弱膽怯,他開始求饒了!


    隻借過這麽一次就好。


    別以後又有什麽婚姻期間的債務。


    我沒有迴他短信,他現在心裏應該很恐懼,隨後又打電話過來。


    我掛斷沒有接,立馬把他的號碼拖進黑名單!


    這次是真的斷幹淨了!


    晚上蘇傾年還沒有迴來,我正打算給自己做飯的時候。


    他電話就過來了。


    他問我道:“你在哪裏?”


    我說:“家裏。”


    “下來。”


    他說了這麽兩個字就掛了電話。


    但是他讓我下去,應該是在樓下。


    我下樓的時候,看見不遠處的賓利,車頂上麵已經有一層淡淡的積雪。


    蘇傾年在這裏待了很久了。


    那他為什麽才給我打電話?


    我走過去,問他:“為什麽不上樓?”


    他打開門下車,伸手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替我圍上兩圈。


    這才嗓音淡淡的解釋說:“剛有事,打了個電話。”


    一個電話就能打到車頂堆上一層薄薄的積雪?


    “哦,讓我下來做什麽?”他替我係好圍巾,也伸手撫平邊角。


    蘇傾年這樣真的很溫柔。


    “帶你去一個地方。”


    語氣神神秘秘的。


    而他口中的那個地方,在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後才到。


    是海邊景區。


    “怎麽突然來這裏?”


    “這邊開發的很好,有海鮮餐廳,還有度假的海景房酒店。”


    我知道,這條海岸線是這座城市開發最好的風景區。


    海邊燈光璀璨,晚上人流也多,自然消費也很高。


    突然明白他的意圖,我笑著問:“你要帶我吃海鮮大餐?住海景房?”


    他可能見我一臉的期待,勾了勾唇伸手將我腦袋夾在他胳膊下,打趣說:“瞧你這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


    我伸手順勢抱著他的精壯的腰,不服氣的說:“海鮮大餐我還是吃過的,一年前檢察院聚會的時候,我和同事們就是一起去吃的海鮮大餐,那個蝦的個頭很大呢,也很好吃。”


    “哦?”蘇傾年哦了一聲問:“還有什麽好吃的嗎?等會給我推薦一下。”


    他單手擁著我,向遠處的熱鬧走去,我說:“有啊,我想吃螃蟹。”


    “那等會讓你吃個夠!”


    “喂,你的車就停這嗎?會不會罰款?”


    他的車停在公路上的,而且還在交警大哥很容易看見的位置。


    “罰就罰吧,再說這大半夜交警也下班迴家陪老婆孩子了。”


    他說的很任性。


    “也有單身的交警啊。”


    他沒有接話了,輕笑了一聲。


    我和他走路到了這邊最好的海邊餐廳,他很任性的點了很多菜。


    而現在蘇傾年剛剛起身去洗手間了,我坐在這裏等他迴來。


    這個餐廳的位置很高,從透明的窗戶裏望下去,全是霓虹彩燈。


    還有遠處拍打岸邊的海浪,在燈光的照耀下,看的一清二楚。


    等會想和蘇傾年去玩一玩。


    我將視線收迴來,盯著蘇傾年那邊的方向很久。


    他將手機放在這裏的。


    我想起他剛剛說的話。


    到底和誰打電話,那麽久?


    我又想起昨晚看見他手機備注上那個寶貝兒,心裏越發好奇了。


    這種好奇就像在心底摳癢癢一樣。


    促使我伸手去拿了他的手機。


    他的手機沒有密碼。


    我翻著他的通話記錄,他的很多條都是和寶貝兒來往。


    幾乎每天,兩人都會打電話聯係。


    我害怕他突然出來,連忙把他的手機放迴原處。


    寶貝兒究竟是誰?


    是誰能讓蘇傾年取這麽一個肉麻的名字?


    好吧,一點都不肉麻。


    情人之間這樣取,很正常。


    我心底歎息一聲,不再去想這個問題。


    因為想也是沒有結果的。


    蘇傾年迴來的時候,海鮮也剛好上桌。


    各式各樣的有很多,擺放了整整一桌子。


    就連螃蟹也點了兩份。


    看得我連連咽口水。


    服務員將紅酒打開蓋送上來,蘇傾年接過來給我倒了少半杯說:“喝點這個。”


    我點頭,等他給自己添上我就拿起來和他碰杯說:“元旦節快樂。”


    蘇傾年點頭,薄唇抿了一口。


    我也有模有樣的學他抿了一口。


    等我解決一盤的螃蟹,找著話題和他聊天說:“你明天多久去北京?”


    “明天早上。”


    蘇傾年將大蝦裏的嫩肉用叉子弄出來,放在我盤子裏道。


    我隨意問:“哦,你老家是北京嗎?”


    蘇傾年收迴自己的叉子,端起桌上的紅酒杯抿了一口,嗓音低沉道:“我祖上一直都是北京人,土生土長的。”


    “明天迴去過節,你多久迴來?”


    蘇傾年說:“過幾天吧。”


    他沒有再邀請我去北京。


    其實我能感受到他心底的猶豫。


    他至少現在是不太想帶我迴家的。


    我點頭,也沒有再說話。


    蘇傾年放下刀叉,突然說:“顧希,等新年,我帶你迴北京。”


    我點頭笑著說:“等新年再說吧。”


    蘇傾年眸子看了我一眼,也沒有再說話,更沒有再吃東西。


    結賬過後,他帶我去海邊。


    我將手揣在他黑色大衣的口袋裏,有些期待的說:“我想去踩一踩海水。”


    “大冬天的,生病了怎麽辦?”


    我以為他擔心我生病,他下一句反問我說:“你難不成想要我伺候你?”


    我白了他一眼,從他口袋裏抽出自己的手,彎腰脫下鞋子塞到他手心裏,讓他拿著。


    我踩在軟軟的沙灘上,用腳尖碰了碰海水。


    真……他媽刺骨的冷啊。


    剛想退迴來到蘇傾年身邊,一個大浪就直直的甩了過來。


    我慌忙的退後幾步,但到膝蓋以下的裙子還是不可避免的濕了。


    蘇傾年低笑了一聲,我轉過頭瞪著他。


    他當沒看見,語氣有些寵溺道:“這下玩安逸了吧?”


    他將我鞋子放在沙灘上,脫下自己的大衣走過來擁在我身上。


    他裏麵穿著西裝,最裏是一件純白色的質地襯衫。


    他身材挺拔,高大,肩寬窄腰,穿著很有型!


    蘇傾年蹲下身伸手直接從我腰上扯下裙子。


    我一驚連忙退後幾步。


    他拉住我的手扯迴他身邊去,然後扣上黑色大衣的紐扣。


    完完全全的將我包裹在他的衣服裏麵。


    原來他想這樣。


    都不知道打聲招唿?


    也好在他很高,我身上穿著他的大衣完全可以當裙子了。


    我走過去穿上自己的鞋子。


    蘇傾年忽而蹲下身,寬厚的背部背對著我,吩咐我說:“自己麻溜點爬上來。”


    好吧,我就麻溜點自己爬上去。


    蘇傾年背著我,我抱著他的脖子,手上還拿著自己濕噠噠的裙子。


    他雖然嘴上會說我,但是行動上也會護著我。


    我將腦袋放在他肩膀上問:“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不是想住海景房嗎?”


    他手掌拖著我的屁股,用了點力把我往上麵帶了帶。


    我心底高興的問:“你今天怎麽這麽好?”


    他昨天到今天都很好。


    “我還記得你現在是我妻子。”蘇傾年頓了頓,又問:“對你好不行嗎?”


    “行啊。”


    妻子這兩個字讓我心底一抖。


    這個詞我不能多想。


    結婚前,蘇傾年就讓我認清了自己的位置。


    蘇傾年口中的海景房,不是酒店之類的!


    而是真真正正的一棟海景房別墅。


    麵朝大海的這種。


    我驚歎問:“這住一晚要多少錢?”


    “要不把你賣了,看夠不夠?”


    “當我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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