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小鬆讓荷花留下來給他做媳婦。荷花羞怯難當,轉過身去半晌無語。


    小鬆站在那裏,愣愣的期待荷花迴答。荷花好半天才迴過身來,看著小鬆:“小鬆哥哥,我——非是荷花不解哥哥情義,荷花也不是那無心之人。隻是,隻是現在我還不能答應你什麽,請小鬆哥哥見諒。”小鬆聽荷花這樣說,臉上一片茫然:“荷花妹子,這是為什麽呀!你還要去哪?去做什麽呀——要不,是嫌棄小鬆——小鬆從小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是婆婆和鄉親們把我養大。小鬆沒用,讓妹子嫌棄了。”說著小鬆嗚嗚地哭起來。荷花聽著,早已心痛如刺。她說:“小鬆哥哥,你不要難過,荷花怎麽會嫌棄你呢,你不要想歪了,不是這樣的。荷花自有隱秘不便說出,請哥哥放心,以後哥哥自會知道了。”小鬆無奈,也隻好不在追問。


    再說那神瑛侍者化作石頭,被菩提老祖點化之後,已經有所修為,化作人形,華麗現世。無稽崖內,勤練武功。因為拒絕癡顛勸阻,心裏想著與小草相約之事。所以這天一大早,侍者因惦念小草,心想:“那草兒不知現在怎麽樣了,我現在修煉已成,定能為他做些事情。”


    這樣想來,侍者第一次離開無稽崖,向那靈河之畔進發,侍者飛過叢林,掠過平川山脈,眼看到了靈河,侍者找到那塊巨石,降在上麵向下觀瞧:隻見靈河兩岸,鬱鬱蔥蔥,一片生機,草兒繁茂。侍者非常詫異:原是一片枯黃,蕭條冷落,那棵草兒一看便知。可如今草兒棵棵翠綠,棵棵茂盛,如何還能分辨的出?侍者倒是心有涼意。他飛身下來,在那片草地上來迴尋找,仔細辨認:棵棵草兒都一般大小,長勢茁壯,隨風擺動。侍者心裏默念:草兒呀,那棵是你呀!你難道忘了我的話了麽,你可是答應我了。這會你隻要特殊搖動一下,我就能認出你來,你那時的舞蹈多好看呀。草兒,快快,再舞蹈一下給我看——侍者無奈,他指著一棵棵青草:“啊,你是,不對,是你,啊,也不對,一定是你!你也不是。那就是你!”侍者來迴猜度,仍舊無法找到。侍者無法,見小草的小茅屋還在那裏,這是誰蓋的小屋啊,侍者進屋見簡單的用具還在,一張草床鋪的好好的。侍者幹脆在這兒住下來,他願意再次等候草兒出現,他相信草兒會出現的。


    一連住了數日。這天早晨,侍者起來練功,練得正起勁,忽然發現東北天空有一帶黑風劃過。侍者看出那是一股妖氣。侍者飛身觀察,見那妖氣落於東方一座城中。侍者心想:我當捉了這妖孽,不讓他禍害人間百姓。於是侍者便尋那城的方向去了。


    侍者來到城邊,換化一番。看一個老叟推了一車薪柴要進城門,上前打探:


    “老丈,請問這是什麽地方?”


    老叟上下仔細打量侍者:“見你穿著打扮定是富家子弟,怎麽連這兒都不知道是哪?”


    侍者說:“啊,我是外地人,趕來做點買賣,卻不知這城叫做什麽城,還煩老丈告知。”


    老叟竟有些驕傲的說:“這便是我朝的國都鎬京城。”


    侍者:“我看門軍檢查的嚴格,如何能進?”


    老叟:“一看你就沒來過,想進去呀!跟著我就行了。”


    侍者於是緊跟在老叟車後,假裝幫老叟推車。來到城門口,一個門軍看老叟推車幹柴,上前搭話:“姬老伯,又去拉柴啦!這車柴好,能賣上價錢——這是誰呀?”


    老叟迴答說:“咳!混口飯吃吧,還不是因為和大王同姓沾了光了,得你們照顧,進出隨便還不要費的,等我這車柴賣了,給二位點茶錢——啊,這是我一個遠房侄子,來這做點買賣,因怕進不來城,在城外轉悠好幾天了,這不,今天正好讓我給撞見了,不然——”


    那門軍笑著說:“你看這事鬧的,倒是往裏捎個信兒呀——好了,進吧進吧!”


    侍者並不為難就進了鎬京城。進了城,走過一個拐彎兒,老叟才停下,對侍者說:


    “你以為這城是好進的嗎?若沒有我帶你,你是絕進不來的。”


    “是呀,那多謝老丈了。”侍者說道。


    老叟瞅瞅侍者:“你穿的如此富貴,你倒是幹什麽的?來此做什麽買賣?”


    侍者:“老丈,我就實話說了吧,我家住在距此很遠的地方,隻因家道敗落,隻剩下這套衣服,流落到此處,現在身無分文,朝不保夕,我哪知道來這兒還能做些什麽。”


    老叟:“嗨嗨!還成了可憐人兒了,見你也是個誠實的人兒,長得又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的,要不,就先到我家住了吧。我家裏就我和老太婆倆個人,無兒無女,一天也無什麽樂趣。你去了興許還能博得老太婆歡喜嘞!”


    侍者心想:我正愁沒地兒去呢。於是說道:“那就太謝謝老丈了,家裏有什麽活兒我願意幫您幹幹。”


    老叟:“沒甚活,不行,你何以幫我賣賣柴。”二人邊說邊走,穿過倆道街,來到集市上。老丈找準一塊地方,侍者幫老丈將柴卸下。二人開始賣柴。


    旁邊一個賣黑豆的中年人對老丈說:“姬老爺子,今天柴不錯呀,這誰呀,幫你賣柴?”老丈說:“我侄子,幹大買賣的,今天沒事來幫我。”


    侍者聰明,很快就知道怎樣才能賣出去。他見有人看柴,就上去搭話:“大哥,這柴好啊,一捆可作倆捆用,而且便宜。”那買柴的人看看侍者,心想:這主穿的如此華麗,定不是真賣柴的,說不好是王宮裏出來考擦民情的,所以便宜。於是賣下所有的柴。


    侍者把賣的柴錢給老丈。老丈樂得合不攏嘴:“好好,今天不但快,還賣得好價錢。好好,迴去喝幾口去!”旁邊的人都打招唿:“老爺子,賣的好快呀!走啊!”老丈:“是嘞,是嘞!走嘍!明兒見。”


    老丈家在一個深巷子裏麵,兩間房,土坯砌成,兩三人居住還顯得很寬敞。老伴兒是頭發花白,瘦瘦的老太太,見老頭領個人迴來,驚訝不已:“老頭子,這是,這是誰呀!呦!還像模像樣的。”老丈嬉笑著說:“不認識吧,跟你說過了,這就是我那個侄子呀!”


    原來老丈確實有個侄子,老伴從沒見過。老丈見侍者長相俊俏,有些氣度,心想不如說是自己侄子來長長臉。於是才如此說的。那老婆婆聽說是侄子到了,再一看,這侄子長得跟那王府裏的公子哥似的,穿的也好,十分歡喜。竟高興的前前後後看了個遍,然後拉著侍者的手:“真真是個福相的人兒呀!叫——叫什麽來著?”


    侍者心想,老丈姓姬,我就得姓姬,又想自己原是石頭化成寶玉,因此說:“叫我姬寶玉小名石頭就是。”姬老婆婆高興:“老頭子,你有福享嘍!還和咱們同姓。”說畢,忙著做飯吃。


    老丈也嘿嘿的樂個不停。那侍者也急忙喊著大嬸娘。喜得老太太樂樂嗬嗬:“真是的,有個侄子也不早叫來,這個多好——這真是的……”叨叨個不停。


    侍者在老丈家安頓下來,聽老婆婆叨叨絮絮的給他講鎬京城裏的一些事情……


    原來侍者在哪無稽崖邊獨守歲月,不諳外麵的事故。這城乃是大周的國都鎬京,人口三十餘萬。現在正是周幽王姬宮涅當政,這幽王姬宮涅卻剛剛立寵妃褒姒為皇後,立褒姒所生伯服為太子。把賢德的皇後申氏及太子宣臼廢掉,朝中大臣多有不滿,無奈幽王好色,被個褒姒迷惑。褒姒本是一隻狐妖,是前朝妖後妲己的後世,是妖族派來專門迷惑君人大王,禍亂後宮。為了博得人們信任,幾轉人世。這褒姒就是投胎前朝一個宮人腹中,孕育四十年才降生。時有高人卜卦,說此女乃妖孽轉世。所以被棄於河中,被人救下流落褒國。長成後頗為妖媚,因為在褒過長大,所以被人起個名字叫褒姒。後被褒國人獻給幽王。幽王視如珍寶,寵愛有加。後來曾有烽火戲諸侯的故事,導致各路諸侯對幽王是去信任,鎬京被犬戎兵攻破——大周真的毀於她手。


    侍者這天到街上遊玩,看看能不能尋到那妖的蛛絲馬跡。集市上非常熱鬧。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侍者用眼巡視四方,心想:那妖孽不知遁於何處。這時,忽然聽到一聲鑼響,隻見對麵來了一夥人,為首的是一個騎著一匹棗紅大馬的少年。看去也就十六七歲,一看少年裝束,也不是一般百姓。


    這時前麵有人開道:“太子尋街,閑雜人等速速避讓!”唿啦街中百姓都退到兩邊。


    那太子騎著大紅馬塔塔的走過。侍者看得仔細:見那太子生的也十分俊俏,頭戴太子爵帽,身穿紫袍,腳蹬黑色白邊太紫靴。侍者心想:這定是那太子伯服,我何不玩上一玩。侍者運動仙力,用手一指,那匹棗紅馬就地轉圈,停止不前。太子大叫不聽。隨從牽拽拉推均不停用。大喊:“太子小心!”太子想要下馬,那馬翻蹄亮掌就是不讓。嚇得太子緊緊拽著韁繩不敢亂動。這時,侍者假裝上前製止,拽過韁繩,口裏喊著:“籲——”那馬打個響鼻兒方才穩定。


    太子伯服已經嚇出一身冷汗,慌忙下馬,擦擦額上的汗水,來謝侍者:“多謝小哥幫忙,敢問小哥——”侍者道:“我到本城叔伯家做客,今日上街遊玩,不想遇上太子,真是緣分並不淺,榮幸之至。”說罷,深施一禮。


    伯服見侍者長得像仙人一般,十分喜歡:“敢問小哥尊姓大名?”


    侍者心想:如今我已被菩提師尊點化成美玉,於是說道:“小姓姬,名叫姬寶玉。”


    伯服太子心上歡喜:“姬寶玉!好,與我同姓,確實生的如美玉一般,我叫伯服,乃當朝太子,今日幸得相救,不如同我迴宮去見父王母後,他們定會賞你,如何?”


    侍者正求之不得。說:“那,那豈不太麻煩了,初次見麵也不好意思。”伯服急說:“沒關係,跟我去就是。”說完,向後麵叫了匹馬,倆個雙雙上馬,邊走邊聊——


    幽王的宮殿雖不比那仙界的殿宇神奇,但卻闊大敞亮,金碧輝煌。建築豪華奢侈,亭台迴廊一層又一層。伯服拉著寶玉走過大殿,來到寢宮。早有人去報幽王說過太子到了。裏麵幽王正與那褒姒玩樂,聽太子來了,才整襟正座。


    太子伯服拉著寶玉進來與幽王褒姒相見。伯服把寶玉相救一事說與幽王褒姒,幽王褒姒自然感激不已,幽王見寶玉氣度,心裏喜歡,遂與褒姒商議,收為義子。問寶玉是否同意,寶玉心說:也好,我行事更加方便。所以說些謙辭,顯得勉強同意。


    那太子伯服更是歡喜不已,拉著寶玉在宮裏到處轉悠,指點各處殿宇,花園,樓台亭所。不到半日,寶玉就把個皇宮大院摸個熟悉。太子又派人到姬老丈家送去玉緞錦食,又將房舍進行修繕,老丈及老婆婆自然喜出望外,欣喜不已。


    伯服留寶玉在太子宮住了兩晚,侍者說:“太子,這裏你的寢宮,你貴為太子,我不能總住在這裏。叔伯家房子已經得到太子恩典,重新修繕,我還是迴去陪陪他們吧。太子放心,隻要太子需要,我就會來陪你。”伯服同意。寶玉騎著太子賜予的馬匹,迴來看姬老丈和婆婆。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趕忙出來迎接:“我就說嘛,老頭子,我們可有福享了,果真如此不!”


    老丈幫侍者將馬拴好,一麵也在納悶:還真是的,福從天降,這個侄子叫對了。


    寶玉在姬老丈家住下,整日尋找那妖孽不見,非常奇怪。這天中午,寶玉在街上正要迴老丈家,猛一抬頭,見那股黑妖風從皇宮衝起,轉了一圈,向西北方去了。


    寶玉急忙變化緊跟而去。不知行了多遠,那妖向一座大山滑落下去,在一個山洞前消失。寶玉緊跟不舍,也悄悄降落山洞旁邊。寶玉慢慢摸索,來到洞口,看見石壁上寫著‘黑風洞’三個字。寶玉悄悄進洞,開始漆黑一片,再走幾步,稍微明亮,拐了個彎兒竟燈火通明。“賢妹,不,應該叫你皇後才對,今天怎麽有空來看哥哥呀!”褒姒:“想念哥嫂了唄,也順便放鬆一下。”寶玉尋聲看去,見一黑色老怪和一個黑色女怪正在跟褒姒說話。又聽那女怪說:“進行的怎麽樣了,還順利吧?”褒姒把外衣脫下往旁邊一甩,一屁股坐在一把太師椅上:“哎呀,可算鬆快一下,這衣服就像緊箍咒一樣,箍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的本事夫人還不知道嗎?等到我們妖界統治這個世界的時候,大哥嫂夫人可要記得我的功勞哇!”“賢妹放心,隻要你依計行事,攪亂宮廷,待陽氣減弱,陰氣大增之時,我們的天下就來到了。”女妖說:“是呀,賢妹如此漂亮迷人,那姬宮涅豈不神魂顛倒了——哈哈哈!”這些話把個寶玉聽得毛骨悚然:這些妖孽野心也忒大了,還想統治天下,真是癡心妄想:寶玉剛要衝動。忽聽褒姒又說:“前幾天,宮外來了個小生,模樣還挺俊俏,被那姬宮涅收為義子。”那老妖怪急問:“是何來曆?”褒姒媚笑:“哥哥放心,管他什麽來曆,若礙我事,就——”說著,做了個殺死的動作。寶玉心想:這個情況很重要,我先不能打草驚蛇,慢慢理會。想罷悄悄的退出洞來。


    寶玉急忙迴到城中,來找太子。伯服正在書院就讀,看見寶玉,又見那老師已然睡去,於是悄悄出來,問寶玉:“你怎麽來了?”寶玉說:“在家待得鬱悶,所以來找你玩。”太子現出為難之色:“這個老東西厲害得很,稍有違逆,就要重罰。沒關係,待我耍他一耍。”伯服進去大叫肚子疼,老師醒了:“啊!什麽事?”伯服捂著肚子,哎呀直叫。老師無法,叫太醫來看,伯服給太醫使個眼色。那太醫會意,捋著胡須摸摸脈象:“長期用腦,引發外濕內寒,累及腸胃。”老師說:“該當如何是好?”太醫說:“休息今日,到外麵唿吸一下新鮮空氣,曬曬太陽,再調理一下飲食,自然就好了。”老師隻好放學。


    寶玉伯服來到一處偏殿。寶玉問:“太子,你父王不能知道吧?”太子:“不能,父王在午睡呢,這一覺最少兩三個時辰。寶玉又問:“那你母後呢?她不管你嗎?”太子說:“我母後中午一般都在佛殿修行,從不出來,所以一切都不用擔心——說吧,咱們去哪玩?”寶玉說:“你母後那個修行佛殿肯定好玩,我又沒去過,不如咱倆去看看唄。”太子稍露難色:“這個——好吧,我帶你去,其實我也隻去過一次。”伯服領著寶玉穿過幾層殿宇,來到修佛殿,見大門緊閉,他倆從窗戶往裏也看不清楚。


    寶玉見旁邊側房有一個梯子,就搬過來上去,從上麵向裏看得清楚,裏麵空無一人。寶玉心想:這太子的母後竟是那妖孽。寶玉不僅打個冷戰。下了梯子看看伯服:“裏麵沒人啊!”太子不信,也爬上去看個究竟,等太子下來卻笑著說:“寶玉,淨開玩笑,母後不是在裏麵嗎。”寶玉又上去一看,差點沒從梯子上掉下來:剛剛分明裏麵沒人,現在卻見褒姒正跪在那潛心祈禱呢,嘴裏還念念有詞……


    二人趕緊悄悄離開修佛殿,寶玉又假裝陪著伯服到別處又玩了一會兒,寶玉說怕家裏有事,叔伯出來找不見自己著急,抽身出了王宮。寶玉走進一個深巷,一麵走一麵琢磨:怎麽才能讓太子,特別是幽王知道王後是個妖孽呢?正想著,猛一抬頭,寶玉“啊”的一聲:隻見褒姒站在麵前,麵容雖然妖媚,但此時目光冷酷,瞪著寶玉。寶玉雖然下了一跳,但馬上穩定下來。故作驚訝:“呀!王後娘娘!您怎麽在這兒?!”褒姒使勁審視了一會寶玉,忽然轉為笑臉:“噢!姬公子呀,怎麽,沒找太子玩呀!”寶玉:“這不,我剛剛從他那迴來。啊!娘娘,我們還去修佛殿偷偷看了你是怎樣修佛了呢!我想進去和您打招唿,太子說不讓打擾您,所以我也沒敢進去。娘娘,您不會怪罪我和太子吧。”褒姒眼珠來迴轉了兩圈兒:“大王都收你為義子了,怎麽你還娘娘娘娘的,應該叫母後才對呀!啊!哈哈哈……是呀,這不剛做完佛事,出來轉轉,可巧大王就要起床了,我得馬上迴去了。”說完就走了。寶玉吸了一口涼氣:這妖後還真不好對付,這是要和我來明的呀,我必須小心才行啊。


    寶玉想著事情,不知不覺已經迴到姬老丈家。姬大娘正在院中忙活,見寶玉迴來,忙拉過寶玉:“石頭,有個破爛和尚找你。”說著向屋裏一努嘴——


    寶玉進屋一看,原來又是那癡顛和尚。寶玉施禮:“大師多日不見,寶玉有禮了。”


    寶玉因為這些日子被那太子伯服叫的習慣了,再說自己有個名字也好,所以也就自稱寶玉了。


    哪知和尚卻十分驚訝:“什麽!寶玉!你還自稱寶玉,你個不知尺度的東西!又跑這裏來生事,人間之道怎麽容你來攪合?”


    外麵姬老丈聽見屋內吵了起來,慌忙進來。那和尚才有所收斂。向老丈打禮:“驚擾施主了。”說完拉著寶玉就走。寶玉掙脫不過,對姬老丈和姬老婆婆喊道:“沒事,這是我師傅,一會兒就迴來!”


    來到無人之處,和尚放開寶玉,氣唿唿的說:


    “無恥的東西,誰是你師父!”


    寶玉:“看看你的樣子,配做我師父嗎?剛才是怕叔伯大娘不放心,也是給你麵子,才這樣說。哎!你這和尚為什麽總是纏著我,多管閑事兒?”


    癡顛把拂塵一甩:“好心勸你不聽,如今又下界生事,你道沒有規矩嗎?今日你必須跟我走,不然——”


    寶玉:“不然怎樣?”


    “不然,不然我就把你打迴原形,叫你白白浪費幾千年光陰重新練來。”寶玉:“我知道大師道行有些深度,但是,我也是得到了菩提老祖的真傳的,把我打迴原形,你倒是有沒有這樣的本事?我倒看看。”


    氣得癡顛和尚咬牙切齒:“好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如此說話,如不看在老祖麵上,我今日好歹取你小命。看我不教訓與你!”說罷,兩個竟打了起來。


    這一仙一道你來我往,纏在一起。從地上打到空中,早出城去了。約兩個時辰光景,不分勝敗。


    這時寶玉也不想再打了,大聲說道:“哎!大師住手!”


    和尚也收住功力:“小孽障,打不過了就不打嗎?”


    兩個降落在山坡之上。寶玉說:“癡顛大師,我們打來打去有何意義,我告訴你,這當朝王後名叫褒姒,她本是個妖孽,她要攪亂宮廷,然後——”


    癡顛哪容寶玉把話說完:“住嘴!一塊頑固不化的石頭,你懂什麽?我看你倒像個妖孽,來下界迷惑那姬家老夫妻,你敢說不是?”


    寶玉無奈,搖搖頭,歎了一口氣:“你這和尚為什麽看我就不順眼呢?不跟你說了。”寶玉說著要走。


    和尚卻跳過來擋住去路:“癡呆!不許走!話還沒講清楚,就想走。”


    寶玉:“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寶玉擺脫和尚就走。


    那和尚卻在後麵一甩拂塵,那拂塵變長,將寶玉縛住。


    寶玉氣急,大罵和尚:“你這和尚,你好不要臉皮!你三番五次來煩我,我不與你計較,你倒跟我來陰手。別人做什麽,該你甚事?你倒說說,你是神馬東西?”


    和尚:“你這蠢物,誰叫你到處生事!你若生事,我就管你。”


    “誰要你管,你個賴頭和尚!你號為癡顛,我看你就是一個癡呆,傻球,瘋子,臭蟲,老鱉,你就一個混蛋!快放了我!你這快要死的和尚。”


    那和尚被罵的直翻白眼兒:“叫你罵!”


    和尚剛要使勁將寶玉束緊,想要寶玉吃點苦頭。忽聽空中傳來觀音菩薩聲音:


    “那罵人的可是神瑛侍者!”


    兩個見是菩薩來了,急忙下拜。


    菩薩說:“你個和尚怎麽把個侍者得罪得如此之苦,引他這般謾罵?”


    癡顛迴道:“菩薩有所不知,這狂物不好好修煉,竟來下界生事,攪合人間之事。這還不算,他早年還與那靈河邊上的一棵絳珠草,約定轉世下界成婚,違反天道。早間,我奉菩提老祖鈞旨,前去勸阻與他,怎奈這癡呆不聽。這次還自稱寶玉,來這裏多管閑事,請菩薩鈞裁。”


    菩薩微笑說:“侍者,確實如此否!”寶玉再拜說:“我本頑石一塊,多蒙菩提老祖點化成玉,又經過歲月無數,練成本事,也是想要做些事情,所以追妖到此。早年,我確與草兒有下世之約,可那是我們的事情,與他無幹,再說,我們也不一定要成婚,萬一我們都托生成同性如何成婚?”寶玉的話菩薩忍不住微笑。


    和尚搶話說道:”菩薩聽聽,這蠢物居然還自覺有理,說些胡話,求菩薩點化與他。”


    觀音菩薩收斂笑容:“癡顛,道家經典:扶人救世,度人劫難。況世間因果,非你所料。前因已成,必有後果。若無因無果,則世之不存。有因有果,方興未艾。宏荒大宇,萬象有序,細微無限。浮塵之內,千姿百態,自有曠物。凡三界事,自有歸序,然種瓜者未必食瓜,種豆者也許食豆。大樹下雖有陰涼,卻也會暗藏奸宄。今侍者所為,乃心向所致,不為饕軌。與絳珠相約,乃似我仙家友誼,況後事難料——癡癲!聽我一言:執法有繩度,但法本無度,且勿失衡斷律,繩之充要。”菩薩話音未落已經駕雲去了。


    那癡顛和尚跪倒伏地,不敢抬頭:“謹遵菩薩法旨!”


    菩薩已經去了很久了,那和尚還伏地不起。寶玉笑著說:“癡顛大師,菩薩已經走了。”


    癡顛才敢起來。寶玉故意說:“大師,菩薩的話,你聽懂了沒有?”癡顛慚色道:“多蒙菩薩點引。不過,你切要好自為之,別再生事為好。”說罷,氣囊囊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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