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封沒管他們,他踩著力量具象化的晶體躍到缺口之後,果不其然在他出現的一刻就有東西破風而來。


    無形的空間力量張開屏障,側首一看,是哪些不太讓人討喜的絲線。它們接觸到空間之後漸漸失去活性,黑色風洞隨後將它們吞噬。


    法瑞爾嘖聲,又有兩個被他控製住的美者拿著武器襲來。


    之前,那些人被父親完全洗腦時他不能魅惑,現在他們能遇到更多覺醒後的,擁有自我意識的人,法瑞爾手中可用的士兵就多了。


    不過這並不能為他拖延多少時間。


    「你為什麽就不能按照我想要的發展走呢?這對你來說不過是一點損失,但是你看,會有更多的人受益。」法瑞爾真的很疑惑。他的語氣中沒有敵人對敵人你死我活的殺心與憎恨,他隻是生氣,並且——


    「你死掉就好了,在夜啼鳥莊園裏。」


    希望他死掉的想法不是虛假。


    鬱封三兩下解決了美者,追逐在法瑞爾身後。


    玻璃一路破碎,讓他藏無可藏。而空間力量出現在法瑞爾奔逃的方向,鬱封沒想在這時候要他的命,隻要他撞上去免不了吃些苦頭。不過法瑞爾以驚人的反應力竟然這麽跟他過了幾招。


    「你浪費了我太多心力,我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麽人人都向著你!」他咬碎了什麽,力量裹挾著玻璃碎片,一瞬間無序地向鬱封而去。


    那些碎片竟然穿過了他用來防止意外的屏障,好在鬱封反應足夠快,幾個動作令大部分碎片撞擊到牆上,隻有零散幾個割破了他的衣袍與皮膚。


    法瑞爾不滿地嘖聲。


    他在黑山羊的組織裏聽過太多。從夜啼鳥莊園分別之後,他看中了黑山羊,於是加入,跟隨他們一起進入世界。沒幾次之後他遇到了齊旻,一拍即合,他被推薦進入開荒隊,得到了進高難世界的機會。可是,在世界的危機時,在他們慶功或是得到什麽好道具與力量時,那些人總在關鍵時談起某人。


    大多數是種懷念,希望他在場,希望他與他們一同分享喜悅。


    可他明明都不在,談起他又有什麽作用呢?


    成員偶爾會變動,因為他們迴不來。可是他所參與的每一次世界,他所提出的每一次建議,他單獨執行的每一次任務,都沒有傷亡,也沒有失敗。


    所以,他不明白。


    明明這個人已經不會再迴黑山羊,他把他換給蘇維,可蘇維卻什麽都沒做,甚至希望他離開。


    腦子有病嗎?


    法瑞爾皺眉。


    鬱封本來不想迴答他:「你想知道為什麽?」


    他很認真的問了一句:「齊旻死了你知道麽?」


    「所以呢?跟他有什麽關係?」法瑞爾看著他死的。


    「他不是你的朋友。」鬱封說,「難道你沒有過朋友?」


    「一直以來我對於開拓者格外容忍,隻要不是侵犯我的利益,他們在任務中怎麽爭奪都與我無關。」


    但是,法瑞爾早想過殺他,不止一次。


    街道中大多是同一種景色,但它們在之前肯定不是這樣。


    伊塔洛斯掠過街道,偶爾在聽到有意思的對話時停留在他們上方。一團黑色的霧,睜著眼睛短暫停留。可惜他們並不能看見,否則比起現在爭論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來,驚恐逃散更為重要。


    在人群集中的地方,那股力量會顯得比較充盈,不過都是障眼法。世界的力量充斥每一處,但不是把權柄都分散到每一個體身上。


    排查可疑地點花費不了多長時間,那些地方進去轉一圈就知道有沒有藏人。


    一個足夠寬敞,能隱蔽處理大多數廢品的地方……


    伊塔洛斯好像發現了它的存在。


    直到離得很近了,他才感受到強烈的,影響著整個世界的力量。


    是一座玻璃塔,被一小片草木圍繞,處於濕地公園的深處。


    伊塔洛斯來到正門,恰好,他親愛的支配者的摯友也到了。


    兩人緩緩從草木中走出,麵對麵站著,大約三五米。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一句話。


    像在照鏡子。他們在很認真地打量對方,沒有無關人員的打擾,這樣的對視總顯得他們應該來場生與死的對決。在時間均勻往前時,敵視應該水漲船高。


    劍拔弩張似的過了十幾秒,伊塔洛斯忽然拍了拍手。


    一瞬間,藏匿在暗處的遊影散去,可以明顯看見一陣黑色離開視野邊緣。而另一些則來到餘光處,拉長脖子似的探望。


    伊塔洛斯:「需要幫你把他們都叫來麽?」


    蘇維:「辛苦了。」


    於是它們歡快地躥遠了。


    兩人就站在門前,等了大約十分鍾,鬱封拎著法瑞爾來了。


    法瑞爾的模樣有些狼狽,他身上被弄了許多傷,大多是玻璃破裂濺入的渣子。


    見到的第一麵,他還在跟蘇維打招唿:「老闆,你開心嗎?任務看起來就要完成了哦。」


    「那麽你呢?伊恩,你開心嗎?」他把頭轉向另一側,「你應該在結束後就能迴到他的腳下,心甘情願繼續給他當狗了。」


    他沒有想要得到他們的迴答,自己接話問:「親愛的鬱鬱,我知道你要留我做什麽,如果沒我什麽事,我能活下來的話,你會對我下手嗎?」


    他費力轉過身,被鬱封拉扯的衣領鬆鬆垮垮,露出小半肩膀:「你還記不記得我曾向你道過歉?你已經答應無論如何都會原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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