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古蒼徹底踏入法相境的那一刻,正在懸崖邊上等待秦家人匯合的蔡京身旁一人忽然向古家大帳看去。


    “怎麽了?上官將軍?”蔡京在此人麵前再也沒了之前的倨傲,反而多了點小心翼翼。


    “沒什麽,古家那邊多了個法相境,氣息很強。”上官將軍看了一眼後就扭迴了頭,不再去看。


    “是古蒼那老不死的?”蔡京臉上再次變迴怨毒。


    上官搖了搖頭。


    “不大可能,他年事已高,想要再次突破,難如登天。”


    “那就好……”蔡京還想報複古蒼,要是古蒼徹底進入法相境,報複的難度就更大了。


    “上官將軍,這次隻要你能在下麵弄死古蒼,你一直想要的那件東西……我幫你弄到手。”蔡京咬了咬牙,說出了自己的交易。


    上官瞥了眼麵目猙獰的蔡京,點了點頭。


    “沒問題,別說古家大帳中有一個剛剛突破的法相境,就是有兩個,他也跑不掉……”上官似乎對自己的實力極為自信。


    “當然,畢竟您可是那位的弟子,像古蒼這樣的半吊子法相境,對您來說易如反掌。”蔡京也露出了諂媚的笑。


    古蒼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命已經被人惦記上了,他收斂氣息,看向已經石化的眾人。


    “如何?這樣足不足以證明下麵有大機緣?”


    那幾個老頭半天才迴過神來,接著臉色潮紅,把自己的胸脯拍的砰砰作響。


    “老蒼!你把心放肚子裏!你那寶貝徒孫就是掘地三尺,我古霄也必找到他!”先前質疑古蒼的老頭最是義正言辭,就差發毒誓了。


    “好了……別耍嘴皮子了,時候不早了,我們盡量在天亮之前進入穀中,在天黑前撤出來!”


    眾人有了重寶的誘惑,也就動力大增,三兩下就收拾好了輜重,準備下穀。


    等到古家的人從大帳中出來時,秦家的主力人馬已經與宮裏的人下到死亡穀中去了。


    古蒼也並不在意,他們的目的本就與秦家人不同,他們這次的任務隻要是找到古耀。


    在再一次強調穀內的注意事項後,古蒼帶著人跳下了懸崖。


    ……


    古耀跟隨著阿部青衣深入萬年前的古戰場,第一次看到了所謂的黃金族遺骸。


    那是一個個比小山還要巨大的遺骸,站在這些遺骸麵前古耀和阿部青衣渺小得如螻蟻一般。


    “青衣前輩……這黃金族竟如此巨大?”古耀抬頭望向一具遺骸的頭部。


    這些遺骸與古耀前世記憶中的巨人、怪獸一般,形態各異,最小的至少都有數十丈的高度,其中最為巨大的身長數千丈,哪怕如今隻剩下遺骸,也讓人心生畏懼。


    “他們並不是會隨時展露真身,隻有在全力以赴時才會將自己完整的身體顯露出來,平日裏他們會保持一個最省力的狀態。”


    阿部青衣向古耀解釋著這些黃金族的能力。


    “黃金一族最為恐怖的就是他們的肉身,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進行一次蛻變,而每次蛻變會讓他們選擇自己想要側重的強化方向,因此他們雖同為一族,肉身形態差異卻十分巨大。”


    阿部青衣指了指遠處一具遮天蔽日的背生雙翅的巨大遺骸。


    “例如那一個黃金族人就是強化的自身的速度天賦,萬年前讓我們吃盡了苦頭,此賊總是一擊便退,殺傷了不知多少忘塵宗的弟子……”


    “古耀……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和平年代,你既為修士,就要擔當起修士的責任,若以後再有異族入侵,就需要你們來擔當大任了……”


    古耀一路上都耐心地聆聽著阿部青衣連綿不絕的嘮叨,不知道為什麽,古耀總覺得青衣前輩是在交代後事一般。


    “青衣前輩……你……沒事吧?”


    古耀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沒事……就是太久沒與人說話了,有點管不住自己的嘴……古耀,等到四天後,虛界關閉前會天地震動,到那時就是你逃命的最佳時間,千萬不要錯過了……”


    阿部青衣盯著古耀,輕聲叮囑道。


    “前輩,你不與我一同逃出去麽?”古耀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嗬嗬……我是虛仙,又怎麽逃出去呢?除非像我的師兄們一樣,四處收集生人的血肉精華,重鑄肉身,否則……等待我的隻有無盡的痛苦……”


    阿部青衣緩緩坐在一塊岩石上,語氣中再也沒了初次相見時的活潑與輕快。


    “古耀……你去吧……往深處再走會,那裏更安全……我……我累了……休息會就來追上你。”


    古耀明顯感受到阿部青衣的不對勁,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


    他連忙過去,想要扶起阿部青衣,卻撲了個空。


    他的手臂從阿部青衣的身體上穿過,就好像……青衣前輩已經變成了鬼魂一般。


    “古耀……我累了……你走吧……別管我……我隻想,好好地睡一覺,這一萬年……實在是太久遠了……久遠到……我連自己娘親和父親的麵容都忘了,忘了他們長什麽樣子……”


    阿部青衣身體都開始變得透明起來,身體再也支撐不住,自己倒在了地上。


    古耀不斷努力著想要扶起她,可不管做什麽都是徒勞無功。


    “古耀……我很開心……在最後的時刻能夠碰到你,能跟萬年後的後輩說說話,這讓我感到……萬年前宗主做的決定是正確的,我們……沒有白白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阿部青衣的氣息越來越弱,古耀不甘心地繼續嚐試著,但仍無法組織阿部青衣的肉身慢慢消散。


    忽然古耀想起了孔戮的話。


    青衣前輩是因為太久沒得到血食補充才如此虛弱,雖然她不會真正死亡,隻會在無數歲月後又緩緩聚成人形,但這無盡的孤獨與痛苦仍然會折磨青衣前輩。


    想到這裏,古耀下了某種決心。


    自己的命是青衣前輩救的,那便還給青衣前輩!


    古耀用嘴在自己的手腕上咬出一個傷口,趁著血流如注,急忙遞到阿部青衣的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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