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國華就給廠裏掛了電話,先通知了鄭愛民,最後又給王紹生匯報了一下情況。


    王紹生知道了這事後,顯的十分開心,誇李國華腦子活泛,讓他以後多動動,別學鄭愛民。


    把李國華說的哭笑不得,這迴去老鄭肯定又要找自己抱怨。


    最後安排好烏蘭市這邊同誌和紡織廠對接,眾人又重新踏上了征程。


    “國華,要我說呀,這肉就不應該分給他們,端起碗喊爹,放下碗罵娘,都是什麽玩意!”


    張濤明顯對車隊的某些人有意見,一上車後,就開始抱怨起來。


    “濤子,說什麽胡話呢?咱們一起出來,那就是一個整體,這一路上還不知道有什麽危險,我們首要的就是團結!”


    李國華掏了一包煙塞給他,讓他別說了,這家夥有的時候,就跟一個孩子一樣。


    “哎,李主任這話說的對!濤子,你知道剛才出發的時候,王隊長為什麽讓大家檢查槍支彈藥嗎?”戴國義接過李國華的煙,笑著說道。


    這小李主任那天生就是當領導的,這一路上自己兩人少說抽了他兩三包煙了,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敞亮,誰不願意跟著他幹。


    “預防緊急情況唄!”


    張濤自己就是保衛科的,這一次跟著出來的任務,就是保護車隊的安全,自然知道隨時都要做好戰鬥準備。


    “那你知道我們接下來要經過哪裏嗎?”


    “接下來?歸綏呀,這我還能不知道嗎,還想考我?”


    這一次出來,他也是做過功課的,一路經過哪裏,到哪裏停車休息,那都是有過計劃的。


    “嘿嘿,那你知道不知道薩縣(虛構)?”戴國義略顯神秘的說道。


    薩縣,那在解放前是鼎鼎大名。


    這裏是黃河故道與改道南移後的“黃泛區”,土地肥沃,大批“走西口”的人來這裏開墾。


    後來軍閥割據,連年混戰,人口密度較大,生活競爭壓力大社會治安混亂,窮苦百姓成為打家劫舍的對象。


    這本來就是無主之地,加上敢出來闖蕩的,那都是狠角色。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剝削,大家紛紛抱團成立“棍棒隊”“獨立隊”。一來二去,這裏也成了別人談之色變的地方。


    後來解放了,人民的生活好了,各個大土匪也都被剿滅,才算安靜下來。但是當地民風彪悍,那可不是蓋的。


    “切,這有什麽,我還怕這一路太無聊呢,到時候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搭一雙!”張濤不服氣的說道。


    在他看來,這都解放了這麽多年,北方早就被肅清,就算有一兩個蠻不講理的,那也沒有人敢襲擊車隊。


    一路上幾人吹牛打屁,倒是也不無聊,不過今天到達歸綏市的計劃恐怕不能實現了。


    在經過一個叫大灘溝的地方,車隊一輛汽車拋了錨,全隊隻能停下來歇息。


    聽名字也知道,這個地方是一大片河灘地,在的路旁邊就是一條快幹涸的河。


    隊長王浩眼看快中午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也不可能丟下那一輛車,於是就讓生火做飯,幹脆吃了午飯在走。


    眼看走不成了,李國華也是準備下車逛逛,一是溜溜腿,二是找個地方放水。


    “嘶!”


    現在是三月,這邊的氣溫最低零下5-10°,最高也就在5-10°,一張嘴就是哈白氣。


    在車上的時候還不覺得,這一下車,感覺還怪冷的,李國華緊了緊棉衣。


    “國華,等等我!”


    看到李國華往河穀走,張濤就知道他要幹什麽去,趕緊背起長槍趕了過來。


    兩人找了個背風的地方,開始並排站了起來。下了河灘才發現,這條河早就幹涸了,就剩中間有一些低窪的泥泡子。


    “這大開年的,怎麽會沒水呢,那要怎麽種莊稼呀?”張濤看到河裏沒有水,有些好奇的問道。


    他心中慶幸的是,還好車隊有帶飲用水,不然做飯都沒辦法做。


    “中國這麽大,哪裏能到處都一樣呢?”李國華笑著迴道。


    歸綏這個地方屬溫帶大陸季風氣候,四季分明,溫差較大。春季大風多,幹旱嚴重,有“十年九春旱”之說。


    但是一到夏季,那又是一個多雨季節,全年降雨量的75%都會在三個月內下了,又容易起洪澇災害。


    李國華嘴上說著正常,不過心裏又開始嘀咕起來,這幹旱是不是太過分了,有些地方都裂出密密麻麻的大縫隙了。


    車隊這屬於出差,是有補貼的,所以帶的糧食都是大米。主要是這東西煮起來方便,加點水,往火上一架,其他就不用管了。


    菜的話就更簡單了,胡亂燉的一鍋大白菜,加上自己帶的鹹菜疙瘩。


    車隊的老司機們,燒菜那都是有一手的,為了讓菜好吃,還特意剁了幾大塊羊肉過來烤著,等烤熟了,切了往白菜一攪拌,那又是一頓豐盛的菜肴。


    “國華,我們要不也烤一點吧,直接吃烤肉那多爽!”聞到烤肉的香味,張濤有些流口水的說道。


    “好,我們也烤!”


    這次呂老漢送了十幾頭羊,李國華也是有分到一頭羊,都是已經殺好的,烤起來也方便。


    看到烤好的羊肉,李國華也有些管不住肚子裏的饞蟲了,直接有樣學樣,直接切了一大塊羊肉,剁成小塊串起來,兩人圍坐到火堆旁,一邊烤著羊肉,一邊還能取暖。


    “幹什麽的?”一聲厲喝傳來,是放哨的保衛隊員。


    李國華抬頭望去,是五六個穿的跟流民一樣的孩子,身上衣服髒兮兮的,黑的都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這大冷天的,居然還打著赤腳,穿著大號的鞋,一踏一踏的,他們之中最大的不過十一二歲,最小的還要人牽著走路。


    不遠處就能看到幾間土房子,應該是附近公社的孩子,被眾人烤肉的香味,給吸引來的。


    看到是一群孩子,哨兵也是鬆了一口氣,沒有再管他們。


    小孩子們看到不管他,紛紛圍到了李國華身邊,無他,他烤的肉快熟了,一滴滴油脂濺到火上,引起劈裏啪啦的響聲。


    香,實在是太香了,幾個小家夥看的不停的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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