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胡雲要走,各部的首領們如蜂群般紛至遝來,紛紛要求隨行,胡雲無情的拒絕了他們。生活有妹妹,安全有夜爵,對外事務有尤邕,一切無憂,宜簡。


    退而求其次,夜聖二部要求帶上夜語和聖依依,胡雲也不允。希望二人迴到祖地修行,全力接受家族的培養,修為有成才是出世之時。


    龜茲、佘佴、微生三部則是希望能從其後輩中選取人才加以培養,這原也在胡雲的計劃之中,不過不在今時今日。胡雲打算先行探路,待與藥王穀接洽妥當之後,再選青年才俊前往深造。不僅如此,“丹武陣器”皆是暗夜急需,但飯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做,按照規劃,循序漸進,不可急功近利。各部終是被困太久,與世隔絕而不通往來,對外麵世界翻天覆地的變化一無所知。


    送走眾人,房間內隻剩下爺孫二人。


    按照戒靈大人和老師火雲的說法,爺爺與自己應該沒有血緣關係,極有可能是一名護道者。這些年來相依為命,爺爺給予了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在胡雲的心中,與爺爺的關係不是親人卻勝過至親。自從知曉了他護道者的身份後,胡雲曾立誓柳老的悲劇絕對不能在爺爺的身上重現。所以,目前來說,讓他繼續留在龍淵是最好的選擇,同時也可替代自己管理暗淵。而對於自己來說,暗夜是未來道路上不可或缺的力量,無論是七神舊約,還是將來所要麵對的挑戰,都需要這份戰力,這是自己的底牌和後手。


    胡伯的心中,胡雲的安危才是第一,若遇不測那是他身為護道者的失職,將來更是無顏再見二位主人。再則,多年來的相依為命,早已視胡雲為自己的孫子,自是不願胡雲一人獨行,哪怕還有夜爵和尤邕隨行,不能同往,這內心始終也是空蕩蕩的。


    爺孫倆相視無言,一別經年,前程似錦皆是虛設;再見無期,不知是何年何月;自此之後,同是影孤對夜永!心思至此,胡雲早已淚如落雨。若非身不由己被乾坤戒傳承牽絆、舊約束縛,胡雲更願常伴爺爺膝下,盡享天倫之樂。


    人活一世,忠孝為先;家有長者,不宜遠行。然而武道艱辛、如履薄冰,不進則退,縱使有太多的牽掛與不舍,胡雲也隻得放下這份無奈,整裝待行。


    “爺爺,今有師門之命外出曆練,一往藥王穀,一去中州,今後數年孫兒不能伴你左右,望珍重安康!”胡雲一邊說一邊從儲物戒中取出功法武技、裝備靈石無數,一一奉上:“此番未有同去,一來暗夜為我性命相關,唯你親自坐鎮才敢放心;二來也望爺爺用此空閑潛心武道,有所提升!”


    胡伯的眼中孫兒的師門十分神秘,兩年以來雖是未見有人教授,但其成長之快孰是無與倫比,尤其是丹道一途早已是自己仰望的存在了,即便是自己不願提及的那個超級勢力--百裏氏,這樣的天才也是萬中無一的人選。能有此等成就,一半應歸於其自身血脈強大,一半要歸於其師門底蘊之深厚,才能培養出這樣妖孽般的天才。


    胡伯的心中隱隱的不安,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既怕胡雲少不經事,難以應付世道險惡;又怕人心不古,恐遭人算計。故而有問:“師門予你,如何?”


    “吾師乃世外高人,機緣之下收我為徒,頃師門之力栽培,才有這兩年來的成長和暗夜之現狀。至於其他,恕孫兒不能多言。不過,爺爺倒是可以放心,吾師視我如己出,從未有過半點謀害之心!”


    “既是這樣,我也就放心了。你今遠行,恕不同往,臨別一言望銘記於心:為人子弟者,以仁孝為先;為人兄弟者,以忠義為先。望你寬厚待人,不驕縱、不奢淫,潛心向道而不負所望。”


    胡伯原是鐵了心的要隨行前往,隻是聽說去的是藥王穀之後,這才放棄了。他姓胡,實為百裏氏謫係。因是與之恩怨糾葛太多,這才憤而改姓隨其母,放棄百裏氏的身份,獨自流落於江湖。百裏氏又為藥王穀的宗主勢力,若是同去怕將胡雲也牽扯其中,恐節外生枝而誤其學業。藥王穀與百裏氏的關係世人不知,但他卻清楚得很!


    “孫兒定當銘記祖訓,一時一刻不敢相忘!”


    “嗯,這樣便好。前路無期而變數不定,為預防不測有些事情也好提前打算:關於你的身世,趁你我爺孫有這閑暇時刻便說與你知曉!”


    孫兒大了,終將是要展翅飛向那蔚藍的天空,至此之後將不在自己的庇佑之下,胡伯的心中一半是欣慰,一半又有擔憂。


    父母親情胡雲自是萬分渴望,然而在真相即將揭曉之際又有糾結,他怕爺爺護道者的身份捅破,從此便失了這份親情。人世間,有些事情一旦說開了,說明了,說破了,便迴不去了!


    “爺爺,這件事以後再說吧!現在我的任務主要是…”


    “別打岔,聽我說!我怕以後就沒有機會與你交待清楚了。”胡伯有些哽咽,稍事整理思緒後繼續說道:“其實我與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我是你母親的仆人。你是我…”


    “爺爺,這些我都知道!師尊已為我分析推算過了。無論你我的關係如何,但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我的祖父: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無論我胡雲將來是貧窮還是富貴,將永世不忘你對我的恩情!”


    “好孩子,你能有這份心意,爺爺已經很滿足了。關於你的父母我知道的其實也不多:你的母親為你留下了一塊令牌——月舞素心令,待你武道有成可往九區泉澤之西百裏氏一族,那裏或許有些線索;而你父親留下的戒指,切記要收好,是你們相認的憑證。”


    “爺爺放心吧,我知道的!”


    “孩子,希望你不要怪你的父母,他們離開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爺爺,我知道!有你和妹妹,我已經很知足了!至於父母親情,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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