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越接近正午,氣溫也就越高,明明剛剛背書的時候氣溫還剛剛好的,現在在人群中擠過一輪後,江念感覺連帶著自己的體溫都升高了些,額前已經出了一點汗。


    尤其剛剛在人堆裏擠的時候,人與人之間的溫度相互交融,偶爾還會挨到別人的胳膊,感覺更熱了。


    魏旭和江念兩個人都注意到了對方,中間這短短的距離,卻怎麽也跨越不過,兩人像是隔著一條銀河一樣對望。


    兩人之間這麽多人,就算想讓人把東西傳過去,也怕弄混了。


    畢竟擺在收納箱上都能拿混,更別說在人群中走一遭了。


    兩人擠了半天,總算在人稍微少了些的時候擠到了兩條隊伍之間的空隙。


    在人群中擠了兩輪,江念感覺自己的內髒好像擠得都被重新排布了又一遍,直到擠出隊伍這才緩慢歸位,就連空氣也變得沒那麽稀薄了。


    總算在稍微空曠一點的地方落腳,江念將手中的工具袋遞給魏旭,“下次我們兩個都看清楚點!再拿錯擠過來就要成餅了。”


    魏旭剛剛也被擠得夠嗆,他個子高大,比江念更難擠過來,連衣服都被擠得有些皺巴巴的,嘴角卻還是掛著笑,看上去沒心沒肺的樣子,“好咯好咯,我的錯。”


    他這副沒脾氣的樣子,倒顯得她氣性大了。


    拿好魏旭遞過來的工具袋,江念迴頭看了看身後的隊伍,人倒是少了些,但想擠迴去怕是又要累得夠嗆。


    身後的魏旭將手中的工具袋折了起來,用柔軟的一角戳了戳她的胳膊提議道。


    “要不等會兒等人少些了再走吧,我剛剛擠過來人都快被擠扁了。”


    一旁第八考場的人往他們這邊挪了挪,逼得魏旭又往江念這邊擠了擠,但他又不好擠到江念身上,於是在原地整個人都緊繃著,連兩隻胳膊都緊貼著自己的身子不敢亂動。


    江念再一迴頭便看到他這副有些狼狽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隨後往旁邊挪了挪, 給他騰點位置。


    她沒說話,也算是應了他的提議。


    兩人在狹窄的空間站定,身邊不是人就是箱子。


    江念不太放心,又低頭看向手中的工具袋,這下確定了,水性筆、塗卡筆和橡皮擦還有準考證都在,準考證上也是她的名字。


    下次還是搞個繩子拴在自己身上比較穩妥。


    瞧見她的動作,魏旭打趣道,“怎麽?怕我弄丟啊?”


    江念將工具袋的卡扣拉緊,“沒,怕你到時候拿的是別人的。”


    “那不可能的,我這次拿錯了是因為當時那收納箱上就放著這一個了,我看和我放的位置是一樣的,我就直接拿走了。”


    江念陷入迴憶之中,好像當時先拿走文具袋的是她。


    當時收納箱上疊著兩個工具袋,她記得自己好像是先放的那一個,應該是墊在下麵的那一個,後來她去翻看小冊子了,老師叫進考場排隊的時候,她專門抽的下麵那一個,拿著就走。


    怎麽放在下麵的變成魏旭的了?


    兩人都記不清當初的狀況了,不過首先拿錯的應該就是江念,隻是兩個人都是馬大哈,拿到手之後看都不看一眼,拿著就走,等到安檢快輪到自己的時候才發現手裏的準考證不是自己的。


    她替自己緩解尷尬,“你怎麽也是那樣放準考證的啊?”


    她的準考證是專門對折了兩遍,折得規規整整的放在工具袋最前麵的小口袋裏。正是因為這樣,她隨意瞥了一眼工具袋才會覺得這是自己的。


    魏旭臉上還有些小小的得意,“就是學的你的啊。”


    “學我的幹嘛?”


    “就覺得那樣放著不容易掉嘛,看這方法挺好,我就學著了。”


    “……”


    江念沉默。


    話題莫名中止,兩人看著兩邊都是長長的隊伍,再看看教室門口的監考老師,忙得像陀螺一樣不停地彎腰用金屬掃描儀掃來掃去。


    魏旭突然蹦出來一句,“你說真正考試的時候真用這個東西嗎?看著感覺也沒什麽用的樣子。”


    江念經曆過學考和高考,當然知道是什麽樣子,“高考學考的掃描儀和這個一模一樣。”


    魏旭又開起了玩笑,“你怎麽像是搞過高考的,這麽清楚?”


    這句話還真是問到點子上了,她還真就高考過。


    但還是得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刷視頻的時候看到過。”


    “哦,你熱不熱?我要熱暈了,等會兒我要是倒了,你記得送我去醫務室,上次可是我送你去的。”


    他這嘴巴還真是一刻都閑不住,剛說完就拿著工具袋開始給自己扇風了,但沒什麽用。


    江念:“你多高我多高?你多重我多重?那到時候我得再叫一個人,抬你像抬年豬一樣抬過去怎麽樣?就是那種,把手腳都捆在棍子上的。”


    “你好狠的心……”


    “不然怎麽把你弄過去?比起這個,我還是建議你少給自己扇兩下風,都快甩臉上了也沒什麽風,我看你頭發絲都沒動。”


    魏旭的動作停住了,有些無話可說。


    什麽時候這麽毒舌了?居然還有他魏旭接不上的話茬。


    剛剛拌嘴那一會兒,教室裏又進去了不少人,原本狹窄的走道稍微寬闊了些。


    江念見時機差不多了,率先和他告別,“走啦走啦!不然等會兒整個教室就隻有你沒進去了,到時候一教室的人盯著你安檢。”


    兩人分道揚鑣,江念來到自己考場門口時,已經隻有三四個人在接受安檢了,她默默排在隊伍末尾。


    走進教室麵對監考老師的安檢時,她往教室裏看了一眼,還真就隻有她一個人沒安檢了,教室裏那些人都閑著沒事幹,一個個視線都落在她身上。


    真是討厭這種被所有人注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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