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找到卡莉娜寢殿的時候,卡莉娜已經憑空消失了,特裏斯眉頭皺起,詢問旁邊的仆從,“怎麽迴事?我不是讓你們將公主送迴房的嗎?”


    一旁的仆從戰戰兢兢的:“海皇陛下,我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啊,公主確實是被送迴來了,當時她的身上還捆著那繩子呢……”


    幾人看向地上的繩索,麵色不太好看。


    很顯然,這個“公主”已經掙脫了繩子,逃之夭夭了。


    “她不是真的公主。”露西婭說,“她的性格和卡莉娜的性格完全不一樣,我懷疑她是別人假扮的。”


    “不可能是假扮。”特裏斯想了想,“我和她是親兄妹,不可能認不出來她的樣貌,如果是他人偽裝,我應該會發現。”


    “那萬一是被奪舍了呢?”露西婭嚴肅地說,“比如說和某人達成了什麽交易,她的意識和某人的意識交換了。”


    “海巫?”特裏斯很快反應了過來。


    如果是精通巫術的海巫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想到這一點,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如果海巫奪走了公主的軀體,那麽真正的公主哪裏去了呢?


    露西婭伸出手去觸碰特裏斯,牽住了他的手,聲音很溫柔,“特裏斯別難過,我們發現得早,還是有希望救迴卡莉娜的。”


    特裏斯垂眸望向她的手,輕嗯了一聲。


    阿斯蒙德拎著露西婭的衣領將她提了迴來。


    “煩請不要在我的麵前秀恩愛,汙了我的眼。”


    露西婭不滿地抗議,“你不想看可以閉上雙眼。”


    阿斯蒙德冷冷一笑,鬆開了手,不想再理她。


    營救卡莉娜和搜捕海巫的工作立即就開始了,露西婭什麽也看不見,幫不上忙,隻能在偏殿中等消息。


    阿斯蒙德這次說什麽也不離開她身邊,每天就在她身邊不遠處麵無表情地杵著,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監視儀器,又像是一個碩大的電燈泡。


    露西婭屢次想去找特裏斯,都被他給無情地攔下。


    不僅如此,現在她要求他做點什麽,他都開始罷工不做了,他的心情似乎變得更差,也更難溝通,露西婭完全不理解他是哪根神經搭錯了。


    或許他這人就是有點毛病吧,畢竟在戒指當中關了那麽久,有些心理疾病也實屬正常,等這些事情結束之後,她若是有空,就看點心理相關的書籍好了,研究著治一治他。


    三天後,特裏斯終於抓到了海巫。


    幾人在大殿之中對海巫進行審問。


    披著卡莉娜外殼的海巫嗬嗬冷笑著,滿臉都是桀驁不馴。


    王位之上的特裏斯冷聲詢問:“真正的卡莉娜在哪裏?”


    海巫柔柔一笑,“哥哥,我就是你的妹妹呀,你認不出我了嗎?”


    特裏斯的臉沉了下來。


    “若你再不老實交代……”


    “你要怎樣呢?用鞭子打我嗎?用刀子割我嗎?還是要……砍掉我的手腳關起來呢?”卡莉娜的那張臉笑得如花般燦爛,“來啊,盡管來啊。”


    她根本就是有恃無恐,卡莉娜的身體就像是一道免死金牌,隻要她的意識在這身體之中一天,特裏斯就不敢對她做什麽。


    審問頓時陷入僵局。


    但這樣的僵持沒有持續太久,沒一會兒,一個長著長長胡須的中年男子被帶了上來,恭敬立於一邊。


    特裏斯平靜地說:“這大海之中並非隻有你一個海巫,要治你,自然是找你的同行來治。”


    海巫看見那中年男子,臉色一僵。


    中年男子陰笑著說道:“老巫婆,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裏吧?那年你殺我滿門煉藥的時候,可想過會有落到我手中的一天?”


    “你說誰是老巫婆?”海巫怒了,“我如今年輕貌美,肌膚勝雪,是這大海之中最美麗的女人!”


    “我呸!”中年男子吐了一口唾沫,“你以為我沒見過你的麵容幹枯,皮膚黑皺,牙齒昏黃,滿臉皺皺巴巴的醜樣子嗎?”


    “真沒想到,你這老妖婆竟然膽大包天,將主意打到了公主身上。”


    “啊啊啊啊啊!”海巫尖叫一聲,指著他大喊,“將他趕出去,將他趕出去!”那張牙舞爪的瘋狂模樣,不像是個海巫,倒像是個潑婦。


    特裏斯本就不喜吵鬧,此時不免眉頭皺起,揮袖封上了她的口。


    海巫嗚嗚嗚叫了幾聲,頹然地坐倒在地。


    特裏斯問男子,“你可有辦法將她從卡莉娜的身體中驅逐出去?”


    中年男子猙獰的臉從海巫身上移開,麵色緩和了些,“有辦法,但……”


    “有什麽困難嗎?”


    “驅逐她是可以,但如今真正的卡莉娜並不在這具身體之內,若是不能找到卡莉娜遺落在外的意識體,卡莉娜也隻會沉睡不醒。”


    找到遺落在外的意識體?


    一直旁觀的露西婭心思微動,詢問:“這個意識體,可能會出現在哪裏?”


    中年男子答:“或許是被轉移到這老妖婆原本的肉身上,也或許是被轉移到了其他的活物上,都是有可能的。”


    露西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是不是隻要找到卡莉娜意識的容器,你就有辦法將她轉移迴來?”


    “正是。”


    審問結束之後,露西婭沒忘記和特裏斯交流交流“感情”。


    殿內的其他人都退下了,就連方才還杵在一旁的阿斯蒙德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簡直就像是專門在給他們留空間。


    王位之上的男人淡漠如水,湖藍色的眼眸似乎沒有任何波瀾。


    露西婭小跑著過去,但因著看不見,差點就被王位之下的台階絆倒。


    特裏斯扶住了她。


    握著她的那隻手溫涼如玉,而他的懷抱清冽幽香,讓她覺得歡喜的同時又有些羞赧,好像和他見麵的這幾次,她總是摔倒呢,他會不會覺得她是故意的呢?


    她小聲地解釋,“我對你們這裏不太熟悉,所以才……”


    “嗯。”特裏斯說,“我知道。”


    話音剛落,他就鬆開了手,後退一步與她保持距離。


    手鬆開,清冽的氣息離自己而去,他的克製和疏遠讓露西婭慌張。


    她連忙伸出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你……你是在怪我這幾天沒來找你嗎?是阿斯蒙德不讓我來的。”


    特裏斯靜靜地看著她,手動了動,還是放下。


    “不是,我沒怪你。”他說,“隻是露西婭,一切該迴到原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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