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貓的口中溢出了威脅的低吼,雖然露西婭聽不懂,但她覺得它應該在罵她,或者是在警告她?


    滿不在乎地慢步走了過來,她說道:“那個,事先說明,我沒有什麽惡意啊……隻是那隻淡黃色的小貓妖是我朋友的,見它跑出來,我朋友很是擔心,所以我才追來看看。”


    她絮絮叨叨說了這麽多,忽然見那小黑貓神色變得很古怪,她才猛然想到:“啊,對啊,我差點忘了,不是所有的妖精都會說話的……”


    好像又犯傻了,她無奈笑笑,可就在此時,那隻小黑貓卻忽然說道:“我會說話。”身形微動,竟然搖身變成了一個玉潔冰清的小男孩。


    露西婭驚訝挑眉:“原來還是一隻早已化形的小黑貓?”


    小男孩眉眼冷峻,皺眉說道:“叫我冰璃。”


    “哦,冰璃,好名字,你自己給起的嗎?”


    冰璃搖頭,說道:“是妖王大人給起的。”


    說完他凝神看向露西婭,行了一個妖族的禮道:“見過露西婭小姐。”


    “你認識我?”露西婭詫異,但她很快想到了森森,森森是妖王,事先和這些妖精說起過她,好像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吧?


    就在此時,一旁的小圓似是覺得被人忽視了有些不悅,忽然跳到了小男孩的肩膀上,不滿地用爪子磨了磨他身上的衣服,然後又伸出舌頭舔了舔男孩的臉,作威作福妄圖引起男孩的注意力。


    冰璃冷峻的麵容上頓時出現了嫌惡龜裂的神情,露西婭能清晰看到他的臉正在微微抽搐,但他卻竟然沒有將小圓給丟出去。


    她露出了狡黠的笑意,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剛才就在想為何小圓要往小樹林裏跑呢?是不是要來私會情郎呢?如今一看,倒像真是如此。”


    冰璃有些不爽地道:“什麽情郎,它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幼崽。”


    話落,小圓又是氣鼓鼓地伸出爪子撓了撓他,竟好似真的能懂他在說什麽一樣。


    露西婭撲哧一笑,終於認真了一些問他:“所以小圓來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麽?你的目的又是什麽?”


    冰璃冷冷說道:“露西婭小姐,你當知道我們如今妖族的處境。長達數千年,我們妖族被人類欺淩,被人類馴養成奴仆,過得毫無自由可言,在這片土地之上,承載著不知道多少妖族的屍體。”


    他的話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如今妖王現世,要帶領我們擺脫如今的困境重獲新生,我自然是來帶小圓走的。”


    露西婭觀察著他冷凝的神色,心中一歎,問他:“你很恨人類嗎?”


    冰璃冷峻的麵上浮上了一層寒霜,他垂眸說道:“恨,我恨他們,巴不得讓那些人受我曾經受過的苦!”


    “隻是可惜,妖王大人讓我們不能傷害人類。”


    冰璃忽然抬眸望向她說道:“我猜,或許是因為你。”


    露西婭微愣。


    半晌後,她才說道:“這樣麽……”


    微微一笑,她說道:“冰璃,我能聽出來,你對於他的這個決定其實很不滿吧。”


    冰璃抿唇,瞥她一眼,冷哼道:“那是自然。人類那麽卑劣,與我們本就是仇敵,可這一屆的妖王大人卻是如此懦弱!”


    懦弱,並不是的。


    露西婭大概能明白是為什麽。


    文森堅持不肯傷害人類並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他之前本就是人類,還是個遵紀守法的人類,他的心裏沒辦法過那個坎。


    哪怕是他已繼承了妖王的記憶,哪怕是他繼承了那些沉甸甸的仇恨,可卻還是沒辦法對自己曾經的族人下手啊……


    在他心裏,還是更多的覺得自己是個人類。


    歎息一聲,她認真看向冰璃解釋道:“冰璃,他並不是懦弱。”


    “沒有誰和誰本就是仇敵,人類和妖族的仇恨是當年厄羅大戰後遺留下來的矛盾,在厄羅大戰以前,各族人都還是和睦相處的。”


    “那又怎樣?”冰璃不服氣地說道,“如今人類奴役殘害了我們上千年,難道就憑你的一句話就要將我們的仇恨全都一筆勾銷忘在腦後嗎?難道我們受的那些苦和磨難都是白受的嗎?”


    “別激動。”露西婭溫柔地說道,聲音如沐春風,莫名就撫平了冰璃心中的躁動,哪怕他心中依舊不滿,卻也抿緊了唇一言不發想聽她的下文。


    “嗯……我理解你的意思。”露西婭輕柔地說道,“殘忍欺負你們的人應當要受到懲罰,我是認同這一點的。”


    冰璃意外地挑眉看向她。


    露西婭繼續說道:“但人有善惡,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麽壞的,我希望你能夠分清楚這一點,不要一杆子打死所有。”


    “同時妖有好妖,也有惡妖,我希望你能夠一視同仁。”


    “你很聰明,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冰璃撇了撇嘴,說道:“道理我都懂,但我還是出不了這口惡氣。”


    “這樣吧。”露西婭忽然上前微微蹲身認真看向他說道,“我可以給你一點時間,整理一下殘忍殺害過你的同胞的人類,將那些人匯整成一份名單拿到我這裏,我會帶著你一同去製裁他們。”


    “如何?這樣你會不會高興一些呢?”她輕柔淺笑,篤定看向他。


    冰璃這迴真的震驚了,他沒想到這位妖王大人掛在嘴邊吩咐他們不能得罪的露西婭小姐竟然是這樣的人!也不是說這樣子不好,隻是他真的太驚訝了,她竟然肯為了他們妖族去得罪人類?


    “你就不怕那些人類知道之後聲討你嗎?將你抓起來,將你處死?!”這樣想著,他不可置信地說了出來。


    “不會的。”露西婭隻是淡然地說道,“他們沒有這個本事。”


    好一個沒有這個本事!


    冰璃突然對這位小姐大大改觀,心中隨著她的話語生出了一種豪情萬丈的感覺來。他本來覺得這位小姐不過是妖王大人喜愛的人,因而妖王大人才吩咐他們一定要好好待她。但當接觸下來他卻發現,這位小姐身上有著連妖王大人都沒有的魄力!


    這樣的人,這樣的人……


    他忽然覺得,如果這位小姐作為他們的妖王的話,或許會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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