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炁“登門造訪”,幾人與符闕的恩怨,暫時告一段落。


    這幾日,他們也是老實本分待在辦公室裏,生怕做錯事情惹到某人。


    白炁看著最近安生多了眾人,心裏也算有些欣慰。


    “阿巳,這段時間我都沒見過你幾麵,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嗬嗬……


    你是在哄小孩子?


    巳蛇白了她一眼,撇撇嘴。


    “你家那個愛吃醋的薑老師,要是知道你這麽盯著一個男人看,你猜猜,他會不會生悶氣?”


    “怎麽會,我家薑老師才不是那樣的人。”


    白炁咧嘴一笑,看著巳蛇,“他可是同我說過,要對你像他家人一般好呢!”


    白炁迴想起之前,薑遇向自己打聽的一些事。


    他對巳蛇那從心底流露出來的關懷,要不是巳蛇是跟自己長大的,還真懷疑他倆才是親生的!


    “嗬嗬。”


    白炁:“哎呦,你還真別不信,若不是他是人、你是蛇,我還真懷疑,你是不是他走丟的兒子呢?”


    “咳咳……”


    巳蛇剛喝進去的可樂,差點從鼻子噴出來!


    “你腦子有病吧,想讓本大人做他兒子,他做夢!”


    巳蛇腦補了一下,心裏小聲念叨一句:除了蒼旻大人,誰都別想!


    巳蛇迴想起它小時候。


    那時,它還隻是一條很小的黑蛇,有些忘了自己是怎麽來的。


    隻記得睜眼看見的第一人是蒼旻,他是那麽溫柔的一個小神仙!


    隻可惜是那樣的結局。


    巳蛇看了眼白炁,那時候,蒼旻大人將自己留在她身邊十年。


    那十年裏,自己幾乎每天都是在睡夢中度過的,因為這個女人,從來沒有喚醒過自己。


    隻是偶爾對著自己發呆。


    後來,許多事情他都不記得了。


    不清楚白炁為何陷入沉睡,蒼旻大人開始變得鬱鬱寡歡,也沒以前那麽愛笑了……


    可是,在她睡著的時候,都是蒼旻大人陪自己玩耍的。


    他真的就像自己的親人一般,自己想做什麽都可以。


    就算闖了禍,他也隻會溫柔地撫摸自己的小腦袋,而自己也特別喜歡蜷縮在他的懷裏,聽他給自己講他與白炁以前的事。


    就算是一件特別稀鬆平常的小事,在他看來都是那樣開心,隻因那是某人一起陪著他做的。


    具體說了些什麽,自己也記不起來了。


    可它能感覺到,蒼旻大人真得很喜歡這個女人,最後不惜將一身神力送給了她,把一條命送給了她。


    甚至,連同自己也一並給了她……


    大人,她現在跟以前真得很不一樣了,如果你見到了,會不會像從前一樣開心呢?


    大人,為什麽陪在她身邊的不是你?


    如果是你的話,我們三個一起生活該有多好!


    ……


    白炁看他陷入沉默,想來他是想起了從前的一些事。


    她自己也忘了,巳蛇是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的,又為何舍命也要護住自己!


    真的隻是因為,自己是它的主人嗎?


    “阿巳,你是不是想起給你布下禁製的那個人了?”


    白炁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可她又不敢問,生怕傷害到這條忠心護主的小黑蛇,


    隻能小心翼翼地慢慢試探。


    “嗯。”


    “那他……是好人嗎?”


    巳蛇凝望著她,眼裏似有淚光閃爍。


    他當然是好人,還是這世間對你最好的人!


    “他給你下禁製,其實並非為了傷害你,而是——為了保護你,對嗎?”


    巳蛇死死咬著下唇,鄭重點了點頭。


    有多少瞬間,他想說出那個名字,告訴白炁他為她所做的一切!


    可是,蒼旻大人是神啊……


    神的禁製,怎麽會被輕易衝破呢?


    巳蛇眼裏噙著淚水,他不甘心,不甘心白炁將他所做的一切全都給忘了!


    “巳蛇!你在做什麽?”


    白炁倏地站起身來。


    隻見那人的脖頸間遍布紅光,嘴角不斷湧出鮮血。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咬舌自盡。


    “快停下!”


    白炁立刻出手阻止,他若再不停下來,恐怕以後都不能言語了。


    巳蛇在陷入黑暗之前,對她隻留下一句話。


    “你不該忘記他的,他才是對你最好、最好的人……”


    “巳蛇,阿巳!”


    白炁伸手一探。


    還好,隻是昏過去了。


    “你這條瘋蛇,到底是隨誰!不知道沒有對應的解封咒術,是突破不了禁製的嗎?”


    白炁心疼的看著變迴原身的小黑蛇,將它重新收迴自己的指間。


    自己體內的靈力可以護佑它,最近一段時間,便先讓它跟在自己身旁吧。


    不過,那個人到底是誰?


    所施禁製如此厲害,巳蛇才僅是觸及一點,便受到如此反噬!


    這種力量,怕是權界之主那種存在萬年之久的人物,也很難做到。


    難道說不是人——而是神?


    還有,巳蛇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我不該忘記的人,究竟還有誰?


    白炁煩躁的抓了抓頭,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


    唉,還是慢慢來吧……


    白炁因為巳蛇的緣故,也沒心情在辦公室呆著了,不過她並未迴家——她和薑遇的家。


    而是迴了自己原先那個單身小公寓。


    她有件要事要做,且不能被薑遇知道,因為她不想讓那人擔心。


    白炁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


    她把巳蛇重新釋放出來,讓其窩在一邊的小毯子上,還貼心替它掖了掖。


    做完一切,她從口袋拿出一盒薄荷糖。


    取出一粒,放在嘴裏慢慢化開,感受它給自己帶來的清涼……


    最近這一年發生的事,一切似乎太突然了,這令她總覺得不安。


    尤其從上次進入墟界迴來後,這種感覺便更加突出!


    如果想搞明白這一切,看來她還得再進去一趟。


    “唉……”


    本來還想讓巳蛇替其把關的,可它自己先陷入昏迷。


    沒辦法,一切隻能靠她自己了。


    白炁站起身來,從衣服下麵掏出白玉鈴鐺,伸手衝麵前搖了搖,嘴巴輕吐:


    “魂鈴現,墟界開!”


    一條幽深黑暗的裂縫,緩緩出現在她的身後。


    感受到身後空間傳來的波動,白炁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目光決然地轉過身去,幾步跨入其中。


    白炁身影消失後,窗戶邊隻剩下一條沉睡的小黑蛇,還有一條幽暗的空間裂痕。


    因為涅魂鈴所打開的墟界裂縫是單向的,所以並不用擔心裏麵的東西,順著這條通道逃出來。


    但白炁也不清楚,自己還能否沿著原路出去。


    畢竟這是她第一次——通過涅魂鈴打開結界,進入墟界之內。


    相對於什麽都不清楚,不明不白地苟活著,飽受噬魂的折磨,還不如賭一把,來墟界找找答案。


    反正自己也死不掉。


    就算死了,那也算變相地成全了她!


    可是,她還是要盡量存活下來,因為現在還有薑遇,還有巳蛇,還有另外幾人在家裏等她迴去……


    白炁手持請魂骨鞭,謹慎的盯著四周那些飛來飛去的虛影。


    這裏是墟界的內部。


    那些都是惡魂,或者邪靈投入其中後,所幻化而成的樣子。


    她上次去的隻是邊緣地帶,所以沒有遇到這些東西。


    否則,阿飛早就在進入的一瞬間,便被這些東西廝殺吞掉了,怎麽還有機會等著自己去救他。


    走了一會兒,白炁發現那些東西似乎畏懼自己,不敢圍上前來。


    她低頭看了一下,難道是請魂鞭的緣故,所以它們害怕?


    也是,畢竟在這裏的都是靈魂體,若是結結實實吃上一鞭子,怕是更要脫層皮,消亡的更快!


    有了這個意料之中的護身符,她大步流星往前衝去。


    可是這裏實在太大了,處處都是黑漆漆的。


    這樣下去,恐怕還沒找到地方,自己的身體就先撐不住倒下了。


    不行,隻能冒險碰碰運氣了,希望不要被那些人發現!


    白炁立於原地,緩緩閉眼。


    其身體中的神力在這一瞬間得到爆發,如墜入石子後的水麵,呈漣漪般向四周快速擴散而去!


    感受到這股氣息,周圍的那些黑影如見了鬼般四散而逃!


    “咦?”


    與此同時,距此地帶尚有些距離的權界內,發出一聲驚奇。


    白炁猛地睜眼,臉上露出一抹喜色。


    “找到了!”


    白炁立刻把速度提升到極致,奔著那目標之地疾衝而去。


    速度快的隻能看到是一個虛影晃過。


    白炁看著那個白色光團,四周被那些黑氣藤條纏繞,隻能透過其中的縫隙,看見那個雙腿抱膝蜷縮在其中的靈魂體。


    是名女子的魂魄,不過此刻她睡著了。


    好幹淨聖潔的魂魄,竟沒有一絲瑕疵!


    這人生前該是多麽至誠至善之人,才能將養出這種靈魂。


    可不知為何,自己見到她的一刻心中有種莫名的悲涼,很想去撫摸一下她的靈魂!


    白炁感慨之際,玉手輕輕拍打那個光團能量膜,想要將她喚醒,因為她的頭深埋在懷裏,自己看不到她的正臉。


    “醒一醒,你是何人?為什麽被囚禁在這裏?”


    “喂!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不管白炁怎麽敲打,可其中之人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她的唿喊。


    又或者說——她沒有力氣抬起頭來。


    “不用白費力氣了,她現在沒辦法迴應你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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