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自混沌初開時期就存在的頂尖先天神靈,鯤鵬雖未成就聖位,但在天機之中,已占據一席大道果實。他曾暗殺紅雲老祖,並參與了巫妖大戰,因此身負的因果之力遠遠超出常人。


    或許李休那句“請鯤鵬朋友去赴死”的話語並未被太多人聽見,但當鯤鵬隕落之時,引發的天機變化卻被三界最高層次的存在悉數感應到。


    此刻天空之上,一團血雲集結,瞬息間,血雨傾盆而下。


    生者去道消,鯤鵬隕落,他與天地間的因果牽絆也隨之煙消雲散。天地間呈現出的奇異景象,正是對這位昔日先天神靈最後的告別儀式。


    天外天內,六大聖人在這一刻全都沉默無言。想當年在紫霄宮中,鯤鵬也曾是與他們一道聽講道法的朋友,是三界中少數能夠開啟“三五零”天靈的存在之一。如今,他在三界之內,已是屈指可數仍能與聖人們論道的同輩之一。


    可是今天,他卻隕落在一個剛嶄露頭角的三大教派第二代弟子手中。這一刻,六位聖人真正感受到,這三界的格局,已不再完全由他們掌控。


    長江後浪推前浪,新人換舊人。盡管他們在天外天依然享有聖人的尊榮,但他們心底終究生出了幾許寂寥。


    相較於聖人們的寂寥,三界之內的頂級準聖們此刻更多的是驚駭。撇開李休不論,就算是在三界現今的任何一個準聖,無論是老牌如鎮元子,或是新興如來佛祖,都不能保證一定能戰勝鯤鵬這樣的先天神靈。更別提能否穩穩勝過了。


    而現在,李休在三界眾生的見證下,擊殺妖師鯤鵬,同時也擊碎了他們內心的那份驕傲。


    自從封神之戰後,聖人們被隔離在天外天,不得降臨凡塵,準聖以上級別的巔峰存在逐漸消失,準聖便成了三界的至強者。而這種至強者的保障之一便是不死!


    同樣是準聖,一個準聖很難徹底殺死另一個準聖,頂多是將其擊敗或使其受損。這也是為何三界勢力幾萬年來維持著平穩局麵的原因。


    現如今,三界各勢力背後都有準聖坐鎮,即使彼此之間真的鬥得你死我活,到最後也很難真正導致一方覆滅。所以大多情況下,雙方都會適可而止,尊重彼此的底線。


    西遊記事件便是如此,雖然是佛教的一件大事,但天地之間有數的勢力都想從中分一杯羹,而佛教並沒有獨霸其利。這就是平衡!


    但現在,平衡被打破了!一個實力逼近準聖之巔的超級戰力出現,使得準聖不死的神話成為過去。


    這意味著三界的原有勢力平衡已被打破,如今擁有紫薇大帝的天庭,已然具備了壓製三界所有勢力的基礎。


    當下三界內的各方主宰是如何思考的,暫且按下不表,單說李休,目睹了鯤鵬死後奇異景象,他微微一笑,轉身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地府疾馳而去。


    血海之中,就在鯤鵬被李休帶走的那一刻,冥河老祖也同樣感受到了惡屍的消散。他一口鮮血吐出,還未及憤怒,便緊接著感受到了鯤鵬身死帶來的天機變動。


    這時,冥河老祖來不及感歎鯤鵬的隕落,因果糾纏已讓他覺察到,那位殺星正朝著冥河血海而來。


    九幽地府酆都城外,李休望見眼前無垠的血海,冷笑著踏出一步。瞬間,無邊的血海自動向兩邊分開,現出一條漫長的通道。


    “哪個不怕死的東西,竟敢闖入我幽冥血海!”


    幾個太金仙級別的阿修羅突然跳出,醜陋的麵孔對著李休狂吼。接著,這些阿修羅毫無預兆地一個接一個自行炸裂開來,融入了周圍的血海。


    “閣下是要趕盡殺絕嗎?”


    冥河老祖此刻顯出身形,站在李休麵前,臉色陰沉地問道。


    李休淡然一笑:“道友,這因果並非我所結,而是你自己主動結下的。”


    沒錯,冥河主動派遣惡屍協助鯤鵬,結果反而把自己推進了李休設下的陷阱。雖然李休擊殺了他的惡屍,但這天地間的因果卻算在了冥河頭上。


    此刻冥河老祖臉色漆黑如墨,內心將死去的鯤鵬痛斥千萬遍。若換成他人,即使是如來佛祖,冥河老祖或許不至於懼怕,頂多有些忌憚。但對於李休,他確實感到害怕。


    一位能夠毫發無損擊殺上古準聖的超級存在,冥河在失去一具惡屍的情況下,有能力與之抗衡嗎?最關鍵的是,冥河深知,這位紫薇大帝身上必然藏有鮮為人知的秘寶,否則他怎麽會連惡屍是如何死亡的都不知道。


    “閣下直接說吧,想要老夫如何了結這份因果。若是閣下非要置我於與鯤鵬一樣的境地,老夫也不介意重現洪荒時期的無邊血海。”


    冥河老祖的話語中既含有服軟,也暗含威脅。一方麵表示願意解決這場因果,另一方麵也在警告李休,若逼迫得太緊,他不惜釋放血海,引來滔天的因果。


    聽到冥河老祖的話,李休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


    “道友是真的不明白,還是故意在我麵前裝糊塗?以當今三界的情形來看,即便你把幽冥血海引入三界,你覺得我會怕嗎?”


    因果纏身的確是非常嚴厲的懲罰,但在現在的三界,其實並不能算什麽大事。身負因果,最大的麻煩就是難以悟道成聖。但在如今的三界,又有誰能確定自己可以成聖?


    換句話說,即便被因果業力纏身,無法再進一步悟道,但至少修為也不會倒退迴去。正如鯤鵬,身上同樣背負重大的因果業力,但他之前還不是照樣在三界逍遙自在。


    於是,李休說話毫不客氣,哪怕冥河用因果業力來威脅他,他也不會在乎。


    冥河老祖的臉色幾度變換,最後眼中掠過一絲頹然。他早已明白這個道理,否則也不會與鯤鵬結盟。隻是沒想到眼前的這位紫薇大帝看得更通透。


    “你究竟想怎麽樣?”


    “我要元屠、阿鼻兩把神劍,以及十二品業火紅蓮,借用三年以便我悟道。”


    李休看向冥河老祖,平靜地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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