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兩個人順著出來的小道走了很久。


    沿著溪流,穿過竹林。


    祁月清的意識已經開始不清醒了。


    宴寧歸也一樣。


    他晃了晃腦袋,似乎意料到了不對勁。


    祁月清受傷了,但是他沒有。


    他不應該對周圍的感知模糊的。


    “師兄......”祁月清突然嗚咽起來,帶著哭腔的問,“你在哪......”


    宴寧歸轉過頭,看見的就是祁月清淚眼朦朧的看著前方。


    他伸手擦幹淨祁月清的眼淚,柔聲叫道:“月清?怎麽了。”


    “師兄......”祁月清的小聲嗚咽轉成了嚎啕大哭,“師兄我好累,你在哪師兄!”


    宴寧歸擔憂的看著祁月清,卻不過一會他的耳邊也開始鳴叫。


    眼前似乎出現了自己母親的身影。


    宴寧歸拍了拍自己的頭,隨後定下心神來扶著祁月清。


    “月清,你看看我。”


    她對這些唿喚沒有絲毫反應,還是雙眼茫然的看著前方。


    宴寧歸的麵前出現的不是宴寧歸的臉,是屬於瀾滄的臉。


    她上前一步,抓著宴寧歸的袖子。


    “師兄,師父叫我們去吃飯了。”


    宴寧歸聽著她的話,頓感不妙。


    他抬手去摸祁月清的額頭,發現燙得可怕。


    宴寧歸忍著身邊的幹擾,隨後背把包背在前麵,彎下腰背起祁月清。


    “月清,沒事的。”他低聲安慰,慢慢邁動步子,“很快就會好的。”


    祁月清還是在掉眼淚,嗚嗚的說:“師兄,師父說了下次不讓你去天橋底下了,他們都說我們是騙子。”


    “師兄,你烤的雞焦了,師父全給我吃了。”


    “師兄,昨天的炒白菜很好吃,可以再給我燒一次嗎?我從來沒吃過。”


    “師兄,我迴到祁家了,你在哪裏啊師兄。”


    晶瑩的淚珠滴在宴寧歸的脖頸裏,祁月清的臉趴在她的脖子邊,駭人的燙。


    唿出來的氣也滿滿都是熱氣。


    宴寧歸沒有說話,沉默的帶著祁月清走上山。


    路過他的那些親人,目不斜視的向前走。


    祁月清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走出去。


    宴寧歸抿著唇,聽著她似抱怨又非抱怨的話,聽著她念念叨叨以前的往事。


    平常的祁月清看上去一點事情也沒有,但其實事情都藏在了心底。


    他聽得出來,祁月清現在的記憶已經開始亂了。


    在這麽下去,還不知道能撐多久。


    想到這一點的宴寧歸加快了腳步,小喘著氣向前走著。


    走到太陽都快落山了,他們還是沒有走出這條路的盡頭。


    黃昏降臨。


    宴寧歸看著天邊的太陽,側頭看了一眼祁月清。


    他什麽都不懂,也不知道現在所處的地方到底是什麽原因。


    他隻是一個平凡人,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祁月清已經開始昏迷。


    宴寧歸沉默了一會,隨後把祁月清放到地上。


    他摸了摸祁月清的臉頰,眼裏有著柔意。


    轉過身,看著自己麵前的路。


    眼前有兩條岔路口,但他不論怎麽走,都會迴到這裏。


    也就是說,這兩條路很可能是沒用的。


    宴寧歸垂下眼瞼,在四周開始找起來。


    如果這兩條路都是沒有用的,那就說明存在著第三條路。


    他摸索了一會,找到了一條幽靜的小道。


    順著小道走出去,就是一處懸崖。


    懸崖的旁邊立著一個木牌。


    木牌上寫的是:【絕處逢生】。


    絕處逢生?


    宴寧歸微微眯眼,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小路。


    懸崖邊也能絕處逢生?


    宴寧歸不相信。


    他想起老者對祁月清說的話,叫她慢慢來。


    “前輩,是需要我做什麽嗎?”宴寧歸觀察著四周,“晚輩冒昧打擾實在抱歉。現在我隻想救月清,前輩可否指點一二?”


    四周一片寂靜,隻有風聲偶爾掠過。


    宴寧歸屏住唿吸,注意著身邊的一切風吹草動。


    他們拿到平安符又見了鮫人老者全都知道,那就說明他一直都知道山裏的情況。


    老者現在起碼是不想讓他們死的。


    又或者是不想讓祁月清死。


    所以他想試試。


    過了好一會,木牌上的字突然消失了。


    宴寧歸皺眉,快步走上前。


    絕處逢生的四個字中間兩個字消失不見,變成了“換”。


    絕換生?


    宴寧歸環觀察著四周,又開口問:“前輩,可否再指點一二?”


    四周突然開始狂風大作,卷起的風沙直接讓宴寧歸睜不開眼。


    這仿佛是在說他不識好歹,得寸進尺。


    宴寧歸的腦子在飛速運轉。


    過了一會,他又開口詢問。


    “前輩,意思是用我的命換月清的命嗎?”


    他不想讓祁月清死,不代表在乎自己。


    如果他的意思就是一命換一命,那就能夠解釋了。


    風聲逐漸變小。


    宴寧歸緩緩睜開眼。


    周圍的一切歸於平靜。


    宴寧歸的眸子裏有幾分遺憾。


    他歎了口氣,轉身看著自己麵前的懸崖。


    深不見底,就像是深淵巨口一樣能把人吞進去。


    宴寧歸沉默了一會。


    如果是以往,他一定不會這麽做。


    他不是很無私的人,也不是什麽大善人。


    但那是祁月清。


    祁澤州的女兒,祁允鶴的妹妹。


    宴寧歸想起祁月清笑起來的樣子。


    他笑了笑,隨後慢慢走到懸崖邊,一腳踩了下去。


    ——


    “啊!”


    祁月清驚叫一聲醒來,後背一陣冷汗。


    她夢到了宴寧歸跳下懸崖死了。


    祁月清醒來之後,四處翻找。


    她的身邊有著兩個人的包。


    看到了包,祁月清又開始看身邊的環境。


    這裏是個茅草屋,看向窗外,發現是一片竹林。


    祁月清咳嗽了兩聲,站起來走在房間裏。


    “宴寧歸!”


    “宴寧歸!”


    沒有人迴應她。


    祁月清的心裏咯噔了一下,隨後一把推開屋門,在附近搜索。


    還是沒有任何人。


    祁月清頓感不妙,從內心深處衍生出一恐慌感。


    難道說,剛才的不是夢?


    正當這時。


    “丫頭,醒了?”


    一道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祁月清迴頭看去,發現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笑眯眯的站在那裏。


    “你是誰?”祁月清皺眉,立馬問,“宴寧歸呢。”


    老者笑了笑,坐到一邊的椅子上,輕飄飄的說出了一句話。


    “他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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