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實臉上露出猙獰陰狠之色,眼光好像一匹癲狂的餓狼,“‘富貴險中求’這可是您說的!盧大人!”


    薛鵬恨得咬牙切齒,一麵護著盧縝往窗口那邊退,一麵估量著,自家大人這體重若從窗口丟出去,安全騎在外麵那棵歪脖樹上的成功幾率有多少?


    會不會把樹幹壓垮?會不會卡到了關鍵部位?


    嗯。。。。。。


    房內刀劍交接,黑衣人與護衛們時而人擠人地打鬥,時而難分敵我地癡纏在一處。


    但到底,鄭老實那邊不停地增加人數,搞得薛鵬這邊越發疲態,正想著如何護送盧縝撤退。


    正在焦灼之時,從窗外,門外,又衝殺進來一隊人馬,這隊人馬風塵仆仆,身上裹挾著一股煞氣,魚貫而入。


    那煞氣令屋內的黑衣人頓感冷汗,慣性地縮在一處。


    鄭老實也忙躲到黑衣人身後,心裏念叨,來者不善。


    領頭的是個與薛鵬長相有幾分相似的年輕男子,朝盧縝與薛鵬擺手,“大人!大哥!我來了!”


    薛鵬見來人,眼前就是一亮,“薛鶴!”


    來者正是薛鵬的親弟弟薛鶴,年紀輕輕,麵相稚嫩可愛,卻是盛京眾多護衛營中武力值排行前三。


    薛鶴最是厲害的是一雙麒麟臂,力大無窮。隨意抓起個黑衣人,丟出去,輕易得好似丟一塊抹布。


    這薛鶴衝進去,左手刀砍,右手拋人,雙手開弓,頓時打得那些黑人隻有接招的力氣,沒有反攻的餘力。


    薛鶴一進來就看見鄭老實對盧縝囂張放話,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唯利是圖的小人。


    薛鶴剛準備提溜鄭老實,那廝卻好像蟑螂鑽了地縫,玩起了土遁。從一個個倒下的黑衣人身旁爬過去,試圖要逃跑。


    鄭老實爬著爬著,很不巧地,他爬到了薛鵬的腳邊,薛鵬恨得牙癢癢,剛剛這“肥胖蠕蟲”還大言不慚地要對盧大人動手。


    “狗雜種!你想往哪裏跑!”薛鵬氣得抬手揪起鄭老實,就是一拳,直接揍掉他五六顆大牙。


    “爺爺!爺爺!”鄭老實頂著個烏眼青,癟著嘴巴作揖告饒,剛說一句話,就從嘴裏吐出來好幾顆牙齒。


    “呸!狗嘴裏吐不出來象牙!”薛鵬覺得不解氣,上前又是一拳,給那鄭老實整了個對稱的烏眼青。


    這一拳著實打得不輕,這鄭老實雖然身高體胖,可他一身養尊處優的軟肉,哪裏經得起薛鵬的鐵拳。


    鄭老實一時沒站穩,接連向後倒退好幾步,最後倒栽著坐在了地上。


    “臭蟲一樣的人,也敢對我們大人動手,野心不小啊!朝廷命官你也敢動!說!你到底為誰賣命?”


    薛鶴走過來,一腳踩在鄭老實的肥膩圓肚子上,來迴碾壓,把鄭老實疼得“嗷嗷”直叫。滿嘴“爺爺”。


    這邊的黑衣人被薛鶴帶人收拾得差不多了,盧縝將木盒收好,“此處不宜久留,咱們先去後麵塔樓看一看,本官要去救幾個人。”


    薛鵬一臉無奈,“那是得去一趟。那個姓石的小丫頭還租了咱們那麽多護衛,咱們麒麟衛的人可是很值錢的,別被當破鐵扔熔爐了化成渣渣了!”


    後來的薛鶴一臉懵逼,“啥情況?啥時候,咱們護衛可以外租了?多少兩一位?”


    薛鵬拍了下他弟的肩膀,“走吧,我帶你去見那個奇葩。”


    薛鶴用刀指了指地上殘喘的鄭老實,“這個臭蟲怎麽辦?殺了吧?”


    盧縝連忙製止,“不,要留著他,還有用。”


    薛鵬看了眼軟趴在那的鄭老實,“綁上。”


    薛鶴得令,剛要拿繩子綁人。


    忽聞,那樓外麵有人在大聲唿喊。“老爺!老,老爺,特使!來了!”


    鄭老實聽見這話,瞬間就好像雨水淋了狗尿苔,立馬支棱起來,又是一套追名逐利的小人嘴臉。


    他扯著嗓子,含糊不清地唿救:“特使大人!我在這!我在這!”


    薛鵬也是好奇,那特使究竟什麽來頭?能讓鄭老實如此有依仗。


    他同時望了一眼窗口,對盧縝小聲道:“大人,來人不知具體人數,實力如何,一會兒若有必要,屬下先護送您從窗口撤出。”


    盧縝驚得雙下巴的肥肉顫抖了一下子,“啥?大鵬啊,本官這一路上待你不薄,你可別坑我!從窗口撤出?本官豈不是要摔成肉餅?”


    薛鵬安撫道,“大人,窗外有樹木支撐,再說你還有一身的‘保命肉’,肯定摔不死。”


    盧縝點了點頭,又覺得不十分對,摔不死,可要是摔殘了呢?


    那特使說到就到,來人不少。


    薛鵬看那特使的身材輪廓,總有種莫名其妙的眼熟感覺,可又說不上是在哪裏見過。


    這特使的係著黑色麵巾根本看不出樣貌,薛鵬也隻能作罷。


    這時,地上爬動的“狗尿苔”終於滾到了特使腳邊,他抓著特使的褲筒,顫巍巍地爬起來。


    鄭老實麵容早被打得毀容了,牙沒了,臉歪了,眼皮子腫起來幾寸高。


    他仍努力堆起諂媚的笑:“特使!特使!救救我!他們,他們都是三皇子的人!他們在合謀偷偷製造火藥!特使,您要救我!救我!我這次可是立了大功!”


    特使手起刀落,“唰”地一聲,鄭老實的人頭頃刻從他的脖子上滾落下來,仿佛樹枝上一顆熟透了的大桃,直愣愣地墜地。


    脖頸“噗嗤”噴濺出一束撒花似的血柱,四周頓時血腥味變得更加濃鬱。


    “廢物。”特使冷漠地抬腳踢開了鄭老實那個圓滾人頭,踢什麽垃圾一樣的,眼神中,充滿鄙夷嫌棄。


    特使提劍就朝著薛鵬這邊過來,兩人對招,很快打得難解難分。


    但薛鵬有感覺到,這特使並未使出全力,而他自己已經用到了八成多的實力,看樣子,若這特使開始玩真的時候,他恐怕難以招架。


    薛鶴觀察到了薛鵬的窘境,連忙上來助攻。


    可這特使帶來的人手比他們的人要多得多,薛鶴不敢冒險以少勝多,隻能先保住盧大人安危,其他的再說。


    於是,他手腕一橫,以刀抵住特使的進攻,“大哥!快帶大人走!”


    見薛鵬遲疑,他又喊了一句,“快走!這裏我頂著!你們先撤!”


    特使見盧縝在薛鵬護送下要走,冷酷發聲,“想走,沒那麽容易。”


    說著,那特使朝著薛鶴就是一記猛劈,刀鋒直落,幹脆冷厲,毫不拖泥帶水。


    薛鶴半點都不帶懼的,反倒興奮得大笑,“容不容易,就來試試看!”


    兩人開打,這房內容不下多餘的人,其他人退出房間,繼續在迴廊上打,有的人從扶梯上滾落下去,摔得頭皮血流,有的人直接被對手從欄杆上推下墜樓,當場斃命。


    鄭府裏的家丁、婢女現在更是亂作一,尤其聽聞鄭老實被砍頭,整個鄭府都成了人間地獄。這些家丁婢女們,膽小的慌亂收拾東西準備逃命,膽大的想趁亂摸走幾樣主人家的財物。其中,不乏有想到一處去的人,有因為一個花瓶、一根銀勺子,打鬥在一起的家丁,也有滾在一處扯頭花的婢女。


    在爭搶財物麵前,他們全然忘記了,不遠處打鬥的黑衣人,埋頭爭搶身外之物,陡然被橫飛而來的人頭,嚇得抱頭鼠竄。


    那些受驚過度的婢女、家丁,精神錯亂地直接往院子裏瘋跑,還未抵達院門,就被流箭一通覆蓋式的掃射全滅。


    鄭府內,此刻隻有一人,既不逃走,也不謀財。


    見前院打殺搶偷,他則悄悄地轉至後院,推開了塔樓的大門,朝裏走去。


    外麵腥風血雨,由於隔音效果太好,這塔樓地下的兵器鍛造廠的所有人均毫不知情,他們都專注於工作中。


    唯有幾個監工在小聲閑聊著,迴味今日鄭老實說的“好處”。


    這些監工都是的老油條,抬眼看見鍾管家走進來,都趕忙朝著鍾管家圍攏,恭敬地點頭哈腰,每人幾句拍馬屁的屁話。


    麵對監工們的阿諛奉承,鍾管家麵容不改,“我沒時間聽這些沒用的,我有事過來的。


    總監工忙道:“鍾管家,什麽事?您請吩咐。”


    鍾管家麵色如常。“我要提這些人走。”


    總監工十分不信地愣住:“啊?鍾管家您說,要提這些人出去?”


    鍾管家不滿地皺了下眉毛,“是,我要提這些人出去。”


    “全部?”


    “怎麽?我傳的是咱們老爺的話,你不信?你若不信,可以直接去問老爺去!”鍾管家伸出手指重重地點了點總監工的肩膀,那總監工立刻慫得不敢抬頭。


    總監工往後連退幾步,背脊縮得更像個烏龜殼,雙手擺動著解釋:“不是!不是啊!小的不敢不敢!小的隻是覺得奇怪,一個時辰前,老爺吩咐小的,要把這幾個鎖在籠子裏,等著做上等兵器的熔爐引子。老爺臨走時,還特地囑咐小的,千萬鎖住他們,不能讓人給跑了。”


    鍾管家鄙夷地瞪了總監工一眼,“你自己也說了,那是老爺一個時辰前說的話,現在是特使來了,點名有話要問這些人。依你的意思,不能帶這些人走,我問你,是你的腦袋硬,還是老爺的腦袋硬?”


    總監工忙著賠笑臉,抽著自己耳光道:“原來是特使大人來了。瞧我這不懂事的!小的錯了!鍾管家,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您宰相肚裏能撐船!我這就給您把他們帶出來!”


    鍾管家揚了揚下巴,表示可以。“把他們鐵鏈都解了,用繩子綁著就行。”


    總監工為難道:“這,這些人可都會武功,萬一,他們趁機跑了,鍾管家,那可就壞了事了!”


    鍾管家朝總監工伸出一隻手,不容反駁道:“把鎖鏈鑰匙給我。那個大個兒腳上怎麽還栓著鐵球,那怎麽走路?我可背不動他!”


    總監工不敢質疑,連忙給張挺腳上的鐵球給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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