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鬆德看了看石水鳳思慮道:“劉美娥被她家人接走了,她讓你保重,來日再找你玩。”


    石水鳳哦了一聲,“也是,她出來這麽久,家裏肯定擔心她。如今這裏也不是太安全,萬一從哪裏跑出來個怪獸就不好了,還是迴家好。”


    曹鬆德皺眉道:“可她走時哭過,來的家仆對她有些不客氣。”


    “什麽?她哭過?什麽家仆?這是她的家仆?”石水鳳頓感擔心。


    “可,劉美娥她自己說沒事。”曹鬆德自顧自地解釋。


    石水鳳小聲嘀咕道:“怎麽會沒事?她剛私自退了婚,迴去家裏搞不好要吃些苦頭的。哎!”


    石水鳳說完,就急忙去前麵找個人。留下的曹鬆德一個人愣在那裏。


    什麽?


    私自退婚?剛。。。。。。


    石水鳳走到花園這邊時,場麵正是熱鬧。


    大家齊聚一塊,吃著熱乎乎的美味水餃,談論著剛剛那場驚險的打怪大戰。


    男人之間的齟齬跟隔閡,通常打一架之後,就會變薄變少許多。


    這一架不論是他們相互打,還是共同對抗一個敵人,都能很快低推動彼此的關係。


    蓮花縣的捕快們和來自盛京的虎衛營護衛們也是這樣。


    大家都越聊越暢快,越聊越覺得彼此沒什麽不同。將從前的那些傲慢與偏見都統統丟掉。


    蕭暮雲問安伯,“張大人可吃過了?”


    安伯笑道:“大人也正吃呢!放心吧!”又對大家坦言:“張大人說,今日大家都辛苦了,這水餃啊,管夠!”


    眾人都站起來:“謝張大人!謝安伯!”


    這邊一片歡騰和睦的景象,而石水鳳卻顯得憂心忡忡。


    她剛要找的人正守著咕咕冒熱氣的大鐵鍋前麵看著餃子,他餓鬼的樣子,還時不時地偷偷撈上來一個半熟的餃子,不怕燙嘴地吞進去。


    “張大哥,我有個事拜托你。”


    張挺被突然冒出來石水鳳嚇得一哆嗦,那嘴裏滾燙的水餃,呲溜一下就滑進了肚子裏。


    “哎呦!妹子你怎麽去吃餃子,跑這來嚇唬我一下?白瞎剛才那個餃子了!嘿嘿,我還沒嚐到鹹淡呢,就被你嚇地順著我這大粗嗓子眼溜達下去了。”


    石水鳳噗嗤笑笑出來。“瞅瞅把你給餓的!張大哥,待會兒你能不能陪我出趟門?”


    “去哪?”張挺轉過身,拿著鐵勺又從大鐵鍋裏,撈出來一個半生不熟地餃子放進嘴裏,斯哈斯哈地吞咽著。


    “嗯~,這迴嚐到鹹淡了,這餃子要是粘上老王弄的蒜泥就絕了啊!”


    安伯走過來:“哎呦!我的傻大個兒呦!你要吃,也得熟的呀!小心待會兒拉肚子!”


    張挺嘿嘿地笑道:“沒事!安伯!我這大肚子,那餃子它待久了,自己就熟了!”


    安伯無奈,“快去前麵吃去!你再這樣,所有餃子都等不到熟的時候,就全進你肚子裏了!”


    張挺被安伯攆走,隨石水鳳來到一邊說話。


    “張大哥,美娥被她家仆接走了。她剛私自退了婚,迴去必定不好過,我實在放心不下她。我想去看看她,等確定她那邊沒問題,再迴來也不遲。”


    張挺皺了皺眉:“她家在哪?”


    “花屏村。”


    張挺點了點頭:“花屏村倒是不遠,我陪你去一趟。不過咱們得跟頭兒先說一聲,不然你有什麽事,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石水鳳白了他一眼,“有你在,我會有什麽事?再說我又不是弱不禁風的小女子!”


    二人與蕭暮雲知會一聲,蕭暮雲這邊並不能脫身,想來也不會有什麽事,隻囑咐張挺凡事聽石水鳳的安排。又提醒石水鳳,若有任何危險,快點報個信號迴來。石水鳳明白,她告訴蕭暮雲,自己身上還有報信的漁煙,到時候,她爹那邊肯定會知道她有事。


    蕭暮雲囑咐二人若沒什麽事,快去快迴。


    二人聽罷也不顧得吃餃子,就去馬廄匆匆地牽馬,剛準備一同出衙門。石水鳳便瞧見一人影從暗處閃出來。


    “曹鬆德?你躲在這裏幹什麽?”石水鳳奇怪。


    曹鬆德別別扭扭所問非所答:“石姑娘,你們去哪?是不是劉美娥有麻煩?”


    “我是想,這天色都晚了,她家仆還硬把她接走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哦。”曹鬆德挪開腳步,站了站,又迴過頭。“那你們走吧。”


    “曹鬆德?”


    “什麽?”


    “你是不是擔心美娥?”石水鳳瞪大了眼睛盯著曹鬆德看。


    “你說什麽?我擔心她幹什麽?”曹鬆德咬了咬嘴唇,扭頭就走了。


    張挺叫石水鳳,“走吧,妹子,再晚該追不上了。那小白臉,死鴨子嘴硬,別扭得很!咱們甭理他!”


    石水鳳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不管他,咱們走!”


    說罷,二人上馬,朝花屏村方向趕去。


    從旺水村往花屏村去的路有兩條,一條遠一些是稍微寬敞的官道,另一條近一些但是要經過一段僻靜山間小路。


    張挺與石水鳳二人坐在馬上,停在分叉路口,開始犯難:“妹子,咱們走哪條?”


    石水鳳也有些躊躇,“若是我家人接我,肯定會走寬敞的管道,一是安全,二是平坦可以少遭些罪。”


    張挺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那就走官道!”


    二人不由分說,策馬就上了官道。


    馬車在路上越來越顛簸,劉美娥掀開車簾,朝外麵瞟了一眼,立即被那夜風卷起來的塵土嗆得坐了迴去。


    “徐媽媽,咱們是不是走錯路了?”劉美娥疑惑道。


    徐媽媽笑著解釋,“哎呦!二小姐,您是不經常出門,並不知道,這裏有條迴村的近路。雖然是山路,但能早一個時辰迴家去。二小姐,老奴也是為您考慮,越早迴去,您不是越安全嗎?再說,老爺夫人可都等您呢!”


    劉美娥皺眉道:“可這山路也太顛簸了,再說夜裏會不會有野狼出沒?”


    徐媽媽皮笑肉不笑道:“二小姐您可放寬心吧,咱們這麽多人,還怕它什麽野狼?!不會有事的!”


    這馬車晃晃悠悠地行進,劉美娥隻記得官道的路,對這條所謂“近路”並沒有印象。可心想著,徐媽媽來接她時所說的話,不免歸心似箭起來,既然抄近路能早些迴家,她也就沒再多想。


    劉美娥也真是累了,她靠著車壁有點想睡覺,合眼前,她瞟了一眼身旁的徐媽媽,發現那徐媽媽在偷偷打盹。


    於是她也閉眼想小睡一會兒,心想著一會兒見了娘親要如何解釋退親的事,才能讓她心裏好受一些。或許,在爹爹那裏,一頓臭罵是免不了的。


    想到這些,劉美娥不知不覺地睡著了。不知道何時,她聽到,徐媽媽哎呦一聲。


    劉美娥揉了揉眼睛,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開口問道:“徐媽媽,咱們是不是到了?”


    “二小姐,還沒呢!這夜裏,山路不好走,這該死的馬夫走錯了路!帶著咱們多轉了好些冤枉路呢!這恐怕要半夜才能迴去府裏呢!”


    “什麽?!”劉美娥不可思議。


    徐媽媽更是一臉氣惱:“要知道這樣,咱們不如一開始就走官路,或許還能早些到府呢!真是的!”說著,她突然捂住腹部,叫得厲害:“哎呦!哎呦!”


    “徐媽媽?你怎麽了?”劉美娥急忙關切地問。


    徐媽媽捂著肚子,難受著說:“二小姐,哎呦,我這吃壞了肚子,得趕緊去一趟!二小姐您現在馬車上等著,老奴一會兒就迴來。”


    徐媽媽說著,伸手掀開車簾的一角:“老李!快停下!停下!我要下去解個手!”


    車夫老李應聲將馬車停在路中央,催促著徐媽媽,“徐婆子你快點!這天都黑了!你那屎尿就不能揣迴去啦!”


    徐媽媽掀開簾子,朝著車夫背後狠狠啐了一口,才剛要下車,聽見劉美娥在身後問,“要不要我陪你去?這裏就我們兩個女人,你自己去,我不放心,我陪你去吧。”


    徐媽媽像是心急了,迴過身,一把將劉美娥猛地按迴座位。“不用!我一個老婆子有什麽可擔心的!二小姐,您還是在車上好好等著吧!哪有小姐給老婆子把風的道理!”


    見劉美娥安心坐下,那徐媽媽放下車簾,一溜煙地跳下了馬車。


    “這婆子手勁兒真大!按得我真疼!”劉美娥揉了揉胳膊,她也沒多想,猜測徐媽媽是腹瀉要挺不住了,才那麽急地下車。


    可是劉美娥左等右等,等了好一會兒,卻不見那徐媽媽迴來。


    忽然外麵發出“咚咚咚”的幾聲,好像有人撞到了車壁上,把劉美娥嚇得一激靈,差點從座位上彈跳起來。


    隨後馬車外又沒了聲響,劉美娥懷疑自己聽錯了,朝外麵喊了幾聲:“徐媽媽!徐媽媽!你好了沒有?”


    她連喚幾聲都沒有人應,馬車外,安靜得令人心慌。忽然一陣風掀開車簾的一角,隻露出外麵一片孤寂漆黑的夜。


    人呢?!


    劉美娥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恐懼在心頭蔓延。她哆嗦著一隻手,輕輕掀開門簾,朝外看去,卻發現,這裏哪還有什麽徐媽媽、車夫、小廝家丁?


    她不可置信地扶著馬車從上麵跳下來,倏然被夜裏的山風刮得渾身泛起涼氣。


    人呢?


    劉美娥環顧四周都是密林,她不敢再出聲大喊,生怕會招來野獸。


    劉美娥害怕得渾身哆嗦,跺著腳直著急,卻隻敢小聲嘀咕:“徐媽媽!你在哪?你怎麽還沒拉完?是不是沒帶紙呀?”


    難道他們都去拉屎了?


    還是被猛獸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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