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水鳳麵前,劉美欣的這點小心機早就被看在眼裏,想要搞她嗎?


    你還太天真!


    石水鳳一隻手扣住劉美欣右手腕,幾步將她拖到桌案旁。“嘭”地一聲,石水鳳將劉美欣右手用力按壓住,另一隻手把她控製住。


    劉美欣完全動不了,她曾道聽途說石水鳳打架厲害,可萬沒想到,她力氣如此大。


    本來劉美欣已經吃痛地在流眼淚,一見石水鳳這架勢,整個人都慌了,全身打顫,額頭不斷沁出細密的汗,咬著牙齒:“石水鳳!你,你,你要幹什麽?你鬆開我!”


    石水鳳可不管,她捏著劉美欣的右手看。“劉三姐的手可真好看啊,纖弱無骨,柔細曼妙,尤其動起來的時候,跟那海裏的銀魚一樣靈活。我聽說,劉三姐琴技非凡,如不出意外的話,今年月老廟會琴技會上,一定會大放光彩!是不是啊劉三姐?”


    石水鳳把“意外”兩個字咬得尤為重,直聽得劉美欣頭皮發麻。


    她想幹嘛?難不成真要剁了她的手吧?


    劉美欣拿出活命的氣力,使出殺手鐧:“石水鳳,你,你不能傷我!我爹不會放過你!”


    劉美娥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驚叫著,卻一步也不敢靠近:“石水鳳!你瘋了!你敢動我劉府的人!”


    石水鳳滿眼無辜:“是麽?剛剛明明是你這個庶妹要傷我!你眼瞎,可不代表我們所有人都眼瞎!”


    劉美娥罕見地語氣軟下來一點:“她隻是想拉你的麵巾,你這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吧?”這個庶妹她雖不喜歡,但畢竟是她劉府的人,怎麽能讓人任意侮辱劉府的麵子?


    “是麽?劉三姐,你隻是想拉下我的麵巾?”石水鳳說著,使勁地把劉美欣剛剛那隻右手一根根手指頭掰開,“嘩啦”一聲,金簪掉落在地上。


    劉美欣無力地垂下頭。完了!


    “想用東西傷我,難道我還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石水鳳望向劉美娥。


    “那,那你想怎樣?”劉美娥實沒想到,她這個庶妹平時看著蠢鈍膽小,這時刻心思居然這般陰狠。她居然要毀石水鳳的容貌?!


    “我想怎樣?”石水鳳眼神突然變得狠戾,“當然是一報還一報!”


    說著,她用手中的金簪對準劉美欣的右手猛地刺去!


    眾女子全都屏住了唿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她們有的捂住了眼睛,有的雙手攥緊,有的嚇得滿臉都是鼻涕,還有的雙腿軟得站不起來,隻能依靠在別人身上。


    她們本來是經常組團在外橫行慣了的,很少吃癟,今天本想借著劉美娥的風頭收拾下石水嵐,可萬萬沒想到,她妹妹石水鳳還真這麽虎!


    太嚇人了!


    此時,她們隻聽見,劉美欣那絕望的慘叫:“你,你,啊!啊!”


    再看劉美欣整個人,在石水鳳撒開手的時候,就像一塊褶皺的被人丟棄在地上的抹布,瞬間失去了生動的色彩。原本,她常掛在臉上的那幾分拿喬的傲氣,如今都已經蕩然無存。


    經曆了恐懼、慌亂、絕望的過程,劉美欣整個人失了力氣,癱坐在那裏,完全不敢看四周的目光。剛剛的驚懼感覺,仍在她體內四處亂竄,她的身體仍在不受控製地抽搐著。突然,雙腿抖了下,瞬間,劉美欣感到自己雙股間湧出一股暖流,浸濕了身上的襦裙。


    劉美欣真想一頭鑽進那地縫裏!再不要出來!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這時,老板娘突然跑過來,“哎呦!我的親娘啊!劉家三小姐這是怎麽啦?是不是被東西絆倒了,若真摔壞了可怎麽好!”忙得伸手扶癱在地上的劉美欣,“快!快起來!”


    “我,我,我不,”劉美欣此刻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剛她被嚇得不輕,直到老板娘拉她的手時,她才發現原來剛才石水鳳並未真地刺中她的手。她的右手完好無傷,而那隻金簪當下正直直地插在木桌案上。


    劉美欣一晃神,就被老板娘硬拉起來,可惜下一刻,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老板娘大叫著關切道:“哎呦!劉家小姐,您裙子怎麽濕了?呀!這,這,這可怪我的嘴巴。”說著又連忙掩住嘴巴。


    劉美欣剛一起身,她身下的那一灘痕跡,就被眾人都看在了眼裏。


    真是丟臉!這個死丫頭把劉府的臉麵都丟盡了!


    劉美娥轉身就走,一刻都不願在這待下去!


    誰知,她越不小心,卻越是出差錯。


    匆忙間,劉美娥不巧腳下踩到了什麽,一下沒站好,恰撞上從旁邊走過來上茶的茶博士,她“咣當”一聲,結結實實地跟那茶博士手上的茶盤子對上了。待她再爬起來時,發現自己裙子上也濕了一大片。


    茶樓裏內廳立刻響起譏笑聲,“哈哈!小娘子們剛剛吵嘴吵得兇巴巴,現在怎麽一個個都尿褲子啦!”


    眾茶客都紛紛對著劉家兩姐妹指指點點。


    劉美娥見狀,也羞臊難當,她的臉黑裏透著紅,紅裏透著黑,交織變化著。


    她氣惱著甩著裙子上的水,朝著四周的觀眾不滿地叫道:“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我剛剛隻是絆了一跤。”


    又有人在人群中起哄:“呦呦!自己尿了褲子,還不承認!怪人家茶博士!明明是你撞了人家!”


    “對!對!我們都看見了!是你撞了茶博士!”


    “真是毫無禮義廉恥的小女子,將來誰娶了這種女子,怕不是要倒黴幾輩子!”


    劉美娥臉紅得像煮熟了,氣到跳腳:“我沒尿褲子!是有人故意害我!”


    可是,誰又會相信她呢?


    劉美娥完全不知道,剛剛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劉美欣身上時,她匆忙轉身,並沒發現石水嵐默不作聲地彎著腰,朝著劉美娥腳下順手丟了個茶盅。


    此時,石水嵐已經“沒事兒人兒”似的站在一旁看戲,其實她還有點不過癮,如果再配上一碟瓜子啥的就更好了。


    被眾人目光圍觀的劉美娥,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她羞辱難當,也不管劉美欣,更不管其他人,隻叫了隨行的丫鬟,慌忙難堪地跑出了茶樓。


    臨走時,還狠狠地瞪了石水鳳姐妹二人。


    你們給我等著!哼!


    石水鳳!我劉美娥記住你了!


    劉美娥雖因為相貌被劉員外不看好,但至少是當家主母的嫡出,從來不曾被薄待。劉夫人還因這個,常常心疼自己這個“醜女兒”。後果卻是,劉美娥變得越來越驕縱,不講道理。一旦有什麽事情讓她感到挫敗或不爽的,那肯定是別人的錯。


    劉美娥現在就是如此認為石水鳳姐妹倆的,全然忘記了一開始是誰巴巴地上來挑事。


    石水鳳不喜歡攪弄是非,也不怕事,更何況劉員外是什麽樣的人,她也略有耳聞,劉府那些把柄她也知道一些。


    劉美娥跑了,劉美欣也覺得沒臉,幸而,今日丫鬟身上帶著她這幾日換洗的包裹。於是,劉美欣跟老板娘借了個房間,換了衣裙,就匆忙從茶樓後門走了。


    眾女見劉府兩姐妹都跑了,她們也都如沒了首領的散兵敗將,“唿啦”四處逃散。


    石水鳳見此狀,也不深究過錯。劉府二姐妹吃了癟就夠了。


    凡事適可而止,沒必要再揪住不放。


    石水鳳最厭惡小女子之間的拈酸吃醋、陰謀算計,有那個時間,不如搞點有價值的事情。身為女子,原本就艱難。


    哎!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石水鳳轉身望向已經起身的赫赫裏大哥,微笑著:“真是抱歉,第一天結識,就讓大哥這麽為小妹擔心。”


    赫赫裏哈哈一笑:“我哪裏擔什麽心了?不過看我妹子這做派倒也不用擔心被誰欺負!好!好!我果然眼光好!能認下你這個妹子,我赫赫裏今日真是賺到了!”


    這可把石水鳳說得不好意思啦。抬眼發現赫赫裏在端詳自己,“赫赫裏大哥?你盯著我幹嘛?”


    赫赫裏奇怪道:“我隻是不解,妹子如此爽利的性子,為何學那番邦女子蒙著麵容?”


    石水鳳幾分無奈地撓撓頭,“咳!還不是前幾日,我被一歹人害了,不知被他在麵上下了什麽毒,現在我這臉上都是紅腫還有很多蟲子咬的包。今日,這月老廟會的人忒多,我這不是怕嚇到小孩嘛!嗬嗬!”


    “哦,原來如此!”赫赫裏恍然大悟,轉頭就跟他其中一個同伴喊話:“嗨!格撒罕!把你的藥給我扔過來一瓶!”


    對方口裏正塞著抹茶餅,聽見這邊喊他,急忙把抹茶餅吐出來,從隨身的小包裏拿出來一個棕黃色的土陶瓶子,“嗖”地一道漂亮弧線,就朝著這頭的赫赫裏拋擲過來。


    赫赫裏連唿吸都沒變慢,稀鬆平常地抬起左手,隻用兩根手指就夾住了。


    石水鳳瞧著這倆人一個扔一個接,默契非常。心裏不禁讚歎二人手法精準。


    “妹子大方地用!不管需要什麽藥,隻要我有的,管夠!”格撒罕表情豪爽,啪啪地拍了拍自己的牛皮小挎包。


    石水鳳拱了拱手,燦然一笑,“多謝格撒罕大哥!”


    格撒罕嗬嗬傻笑兩聲,又埋頭吃他心愛的小點心。


    石水鳳看出來,這位格撒罕大哥可真是喜歡中原的小點心啊。她慶幸,之前多虧自己跟老板娘打過招唿,今天他們在茶樓吃喝都管夠,全都記在盛水塘的賬麵上。


    這時,赫赫裏將那藥瓶遞過來,“妹子,你信我,拿去塗塗,保證你的臉蛋啊,比那雞蛋還要光滑水嫩。”


    石水嵐湊過來,驚奇道:“這什麽靈藥,我能不能也試試?”


    赫赫裏擺著雙手:“哎!不行!不行!這位大妹子,這藥可萬萬不能亂用!此藥隻對各種皮外傷或膿瘡,像大妹子這樣好的肌膚,已經吹彈可破了,若用了,反倒起到壞作用了。”


    石水嵐嘴角抽動了一下,自己啥時候就成了這“毛毛熊”的大妹子了?轉念一想,不過也罷,這人剛剛為水鳳撐場子,現在又送水鳳藥。感覺這人還不錯,好像跟那話本子裏寫的強盜不大一樣。


    等赫赫裏交代完石水鳳這個藥的用法,石水鳳便再次與眾大哥道別,與石水嵐一起出了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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