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瑤關上臥室門,坐在書桌前看著窗外的夜景,直到遠處高樓裏的燈都熄得差不多了,顧晨宇都沒有出來,韻瑤想去倒杯水,打開房門發現客廳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關掉了,太黑了,她不敢去進門的地方開燈,幹脆就不喝了,關上臥室門準備睡覺,幸好剛剛在工作室已經洗漱完了,雖然上次來做了一次飯,但用的衛生間是主臥的,所以她不知道公共衛生間在哪裏,就算是知道外麵這麽黑,她也不敢去。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睡覺,韻瑤完全沒有安全感,不敢關燈,就算窗簾拉上了,她也總感覺外麵有個人在看她,她裹著被子,抱著兩個膝蓋,坐在床頭,一直到天蒙蒙亮,她起來整理好被子,穿好衣服,打開房門看到顧成宇還沒起床,輕手輕腳的就出門了。


    從這裏到工作室走路20分鍾,韻瑤用手機掃了一輛共享單車,到工作室才6點,調了個鬧鍾,倒在床上睡到7:30,還是自己的地盤舒服,倒下去就睡著了。


    顧晨宇起來到處都沒看到韻瑤,怎麽這麽早去上班了?他也沒多想,收拾完就去了公司。


    ‘‘昨晚睡得好嗎?’’吃早餐的時候穆陽問。


    ‘‘睡好了,開著燈睡呢。’’韻瑤不敢說實話,她怕穆陽去找顧晨宇麻煩。


    到了下班後,韻瑤擔心又跟昨天晚上一樣,簡單做了點吃的後,就準備在工作室洗漱完了,再過去,剛剛做完這些事情,顧晨宇的電話就進來了,還是兩個字。


    ‘‘下來。’’


    接下來的兩天都跟之前一樣,顧晨宇進門就進到臥室不再理她,韻瑤晚上睡不好覺,因為要去慰問留守兒童,後麵四天的工作都擠在了這幾天,這樣嚴重透支了她的身體,人顯得特別的憔悴。


    ‘‘你這幾天怎麽了?怎麽這麽憔悴?’’穆陽問她


    ‘‘沒有,工作太多了,明天開始我要出去四天,等迴來後又要去法國十來天,這些天的工作我都堆在這幾天了,你說我壓力大不大。’’韻瑤找了個借口。


    ‘‘做不完沒關係,你就是把信譽看的比什麽都重要,你那該死的契約精神。’’穆陽說


    ‘‘契約精神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嗎?你不也是一樣嗎?你不也是把信譽看的比什麽都重要嗎?隻會說我。’’韻瑤說


    ‘‘我說不過你,你自己注意一點,別把自己身體拖垮了。’’穆陽說完就下班了


    到時間顧晨宇又來接她,韻瑤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又要把他接過來,又不跟她說話,她想好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自己遲早有一天會熬不下去,等這一次外出迴來,就跟他講清楚,如果要一直這樣,她就要撕毀協議了,她不能拿著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有了幾個晚上的經驗,韻瑤的狀態稍微好了一點,雖然是坐著,但是最起碼可以睡著了,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門突然哢嚓,開了一條縫,韻瑤嚇得叫出了聲,趕緊把被子蓋到頭頂,她緊張的全身發抖。


    顧晨宇聽到叫聲趕緊從臥室跑過來 ,他推開門,看到裹著被子發抖的韻瑤,準備過去拉開被子,韻瑤感覺到有人靠近,大聲的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然後兩隻手胡亂的揮舞。


    ‘‘韻瑤,是我,別怕,我是顧晨宇。’’邊說邊抱緊她,


    聽到顧晨宇的聲音,韻瑤安靜下來,拉下被子看了眼他,抱著被子就大聲痛哭,使勁的想把這幾天的委屈都哭出來,顧晨宇一直緊緊的抱著她,哭了很久,終於停下來了。


    ‘‘好些了嗎?’’顧晨宇說


    韻瑤沒說話,顧晨宇起身去倒了杯水過來,韻瑤擦幹眼淚,喝了口水,下床把書桌邊的椅子轉過來,顧晨宇坐在床邊上,韻瑤坐椅子上,她決定了要跟顧晨宇好好談談,她怕自己會崩潰,會迴到以前。


    ‘‘顧總,對不起,我可能要失約了,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你要我過來,但是又不跟我說話,又不理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哪裏得罪了你?我覺得就算是假婚姻,最起碼的一個交流應該也要有吧,哪怕跟個陌生人在一起,應該也會有個打招唿’’韻瑤說


    ‘‘我高中時因為一些事情讓我有了創傷後應激障礙症,在陌生的環境裏我沒有安全感,會讓我感到很不安,所以完全無法睡覺’’聽到這個顧晨宇握緊雙手。


    ‘‘在一個新的環境裏,如果能夠提前了解裏麵的情況,開著燈的情況下,兩天我基本就可以適應了,但是在你這裏因為你沒有給我了解這裏的機會,所以我根本就無法適應,我很害怕,’’顧晨宇準備伸手來抱她。


    韻瑤阻止了,‘‘聽我說完,這幾天我基本上就是坐一個晚上,天亮就迴工作室,因為我們有協議,我不想成為那個失信的人,所以以為忍受幾天就會變好,但是現在看來我不行,所以我們結束約定吧,你要我怎麽賠償都可以。’’韻瑤鼓足勇氣說完這些話。


    顧晨宇此刻非常後悔,他這幾天也不是故意不理韻瑤,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做怪,認為韻瑤之前忽視了他,他可是從來沒有被忽視過的人,其實每天晚上他都有起來看,他的臥室門也沒有關緊,他看她的房裏亮著燈很安靜,以為她睡都很好,早上沒看見她,以為她出去運動了,他萬萬就沒想到他是這種情況,怪不得這幾天看她越來越憔悴。


    顧晨宇起身抱緊韻瑤:‘‘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這樣的情況,我們不解除協議,我帶你好好熟悉這裏的環境,我保護你。’’


    ‘‘不了,過來的那一天,穆陽就說,要把我的情況跟你講,是我不同意,這麽些年來,穆陽一直是按照我的節奏來生活,包括我的同事都在他的引導下,一切都以我為主,我不想這樣,我想經過自己的努力讓自己從重新振作起來,我也不想你為了我打亂自己的生活,我們隻是協議關係,這樣會給你添很多麻煩,所以我們結束吧。’’韻瑤不是一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


    ‘‘我不同意,開始是你說的,結束應該是我決定,你放心,這種情況不會再有了。’’顧晨宇說完,把被子鋪好,抱起韻瑤放在床上,蓋好被子,自己坐在床邊,一隻手拉著韻瑤的手


    ‘‘睡吧,我陪著你。’’顧晨宇說


    已經幾天沒睡好的韻瑤,經過剛剛發泄,心情突然放鬆,很快就睡著了。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顧晨宇無論如何也不會這樣對她,看著她熟睡的樣子,他心中充滿了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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