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藜和宋岱一道兒去了仁濟堂。


    柳如煙已經顯懷,這幾日身子總是有些累,此刻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下曬太陽。


    韓牧將他們領到院中時,貌似擾了她的清夢。


    柳如煙伸手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見是鄭藜前來,立馬站了起來:“藜兒。”


    鄭藜上前挽住她的胳膊:“這幾日怎樣?”


    柳如煙伸手撫了撫肚子:“好多了,不怎麽吐了。”


    “那就好,多吃些好的,如煙姐姐胖點兒更美。”鄭藜眉眼彎彎的看著柳如煙。


    “好,聽你的。”柳如煙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


    鄭藜讓宋岱將東西拿來,而後將包袱遞到了柳如煙手上:“給寶寶的。”


    “這是?”柳如煙有些詫異。


    “我做的,希望你不要嫌棄。”


    柳如煙輕輕地解開包袱的係帶,緩緩地展開包裹著物品的布料。當她看清包袱裏的東西時,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


    隻見包袱內整齊地擺放著一件件精致的小褥子和小巧可愛的小衣服。這些衣物顯然是經過精心製作的,每一針每一線都透露出無盡的溫暖與關懷。


    柳如煙顫抖著手拿起一件小衣服,仔細端詳著上麵細膩的針法和精美的圖案。淚水在她眼中打轉,聲音也變得有些哽咽:“藜兒,真的……真的太感謝你了。”


    她知道,這些小褥子和小衣服不僅僅是普通的物件,更代表著藜兒對她深深的情誼和祝福。


    “我學著做的,有些地方的針腳不太好,覺得不合適的地方,你幫我改改。”


    “成。”柳如煙讓韓牧幫忙收了起來。


    “還有一份薄利。”宋岱在一旁補充道。


    說著,他將一個錦盒拿了出來:“藜兒說是雙生子,也不知道送什麽的好,便找人做了這個。”


    韓牧打開錦盒,是明晃晃的兩個長命鎖,黃金打造。


    韓牧倒也不客氣:“謝了。”


    宋岱拍了他肩膀一下:“你們的大恩我都不曾言謝,倒是我那日同你說的事情,你好好考慮一下。”


    韓牧答道:“等如煙生產完吧!”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送了東西,又寒暄了片刻,鄭藜和宋岱同他們告別。


    “藜兒,萊州到這裏山高路遠,你們路上定要當心。”出門時,柳如煙像一個大姐姐一樣不放心的囑咐。


    “放心吧,有他保護我呢。”鄭藜指了指一旁的宋岱。


    “你同韓牧商量了什麽?”走出一段距離後,鄭藜才問道。


    “韓牧當年科舉考試,已至會試,成績斐然,可賀瑤的父親時任禮部尚書,將他的壓了下來,以至於他落榜。“


    “如今,朝廷更新換代,他的學識自是有一番天地的。”


    鄭藜有些疑慮:“可我覺著韓牧這性子,定是不願居廟堂之上。”


    “眼下胡知縣有隱退之意,而這蓬萊縣物產豐富,如今太平盛世,休養生息,很有發展。“


    鄭藜恍然大悟:“你是說讓他接任這知縣之位?”


    宋岱點點頭:“如此,也不離家,還有一番作為,他也不是很喜歡行醫。”


    “好主意,他和嚴宇,定能保這蓬萊縣安寧。”


    看她提到嚴宇時,那沒來由的開心樣,宋岱黑了臉。


    鄭藜迴頭時,恰好對上了他那黑臉:“小氣鬼。”


    “我提過九兒嗎?我提過賀瑤嗎?”


    “你提又如何,大丈夫行得正坐的端,會因為你的幾句話就詆毀了我的清譽嗎?”


    鄭藜轉過身來,剛想反駁,在這條街的拐角處似乎看到了什麽:“宋岱,你看,那是什麽?”


    宋岱轉身時,便看到嚴宇走在宋嬌的身旁,幫她拿著采買的東西。


    “這小子,下午時通我說有事,這……”


    他轉過身來看著鄭藜:“這是何時的事情?”


    鄭藜假裝不知:“我哪兒知道,你不應該問你的妹妹嗎?”


    說完,她便背著手大步向前走去。


    宋岱想起了這幾日鄭藜總是幫宋嬌打掩護,才後知後覺。


    “藜兒,你怎能縱容她胡鬧。”宋岱有些生氣。


    鄭藜停下腳步,仰著小臉看向宋岱:“宋大人,你妹妹今年已經十八歲了,你不會連這件事都要管吧?”


    “可她,生性散漫慣了,又怎是個安下心來做妻子的樣子?”


    “做妻子應該是什麽樣子?”鄭藜反駁。


    “宋大人莫不是覺得女子做妻子,便隻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伺候老的伺候小的,唯男子是聽,整日裏除了漿洗衣服,為家人做可口的飯菜吧?”


    “藜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鄭藜上前一步,義正言辭的問道:“你可有問過宋嬌想要什麽?”


    “祖母去世,她的母親也在當日離去,母親屍骨未寒,父親帶了旁的女子和姊妹迴來,你可知這幾年她為何縱情山水?”


    宋岱被鄭藜的話問住:“為何?”


    “因為她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十多年被嗬護著,可突然有一日,她引以為傲的家世卻重重的給了她一棒,將她打暈。醒來後,她便一直躲避,縱情山水。”


    說到這裏,鄭藜忽然想起祖母去世時,她同宋嬌在竹林苑的聊天。


    “這世間誰又不想被愛意包圍,被家人嗬護?”


    至此,宋岱才明白了宋嬌如今那大大咧咧的外表下隱藏了什麽。


    她就似曾經的鄭藜,以隨遇而安的態度來療愈自己的內心。


    看到了宋岱的遲疑,鄭藜緩和了語氣,問道:“這樣想來,你知道她為何選擇嚴宇了嗎?”


    “因為純粹!”


    鄭藜點點頭:“我和李奶奶做鄰居的這兩年,在他們身上感覺到最多的便是樸實和純粹。”


    “他們待我的好,都是真心誠意,也不求迴報。李奶奶一介村婦,卻要豁出所有,供宋岱讀書習武。”


    “而宋岱,曾經在那烏煙瘴氣的巡檢司都能潔身自好,純粹的一顆心為了蓬萊縣百姓。”


    “如此說來,你覺得他們是否合適。”


    宋岱點點頭,不再爭辯。


    “我知道,宋嬌是你的妹妹,你自是為她著想,可她大了,你終究是要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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