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宋岱依舊在住在鄭藜的院落當中。


    村民們隻知道,鄭藜這夫君年輕能幹,好像跟鄭藜是老鄉,如今在縣衙任職,條件不比嚴宇差。


    可沒人知道他就是剛來的觀察使。


    鄭藜每日忙著寫話本子,還要教婉瑩習字。


    生活好似迴到了往日的模樣,平靜安寧。


    經曆那一晚之後,鄭藜好像又把他當成了陌生人,隻在必要時同他說話。


    平時,都是各忙各的。


    觀易這幾日也不知道忙什麽,反正是沒迴來,倒是讓宋岱的人捎了口頭信迴來:“說忙完了就迴去。”


    嚴宇迴來過幾次,從奶奶口中得知了鄭藜和觀察使的關係。


    他暗暗埋怨自己當時將觀察使帶到了鄭藜的家中,給了旁人可乘之機。


    而且如今的常巡檢,還是宋觀察使的人,這讓他心裏有些不太舒服。


    覺得自己太過卑微且渺小。


    想來也是,如果自己是鄭藜也會選擇更有權利和地位的宋觀察使。


    初戀即失戀,心中鬱悶。


    因此,搶著外出當值。


    巡檢司的同僚都以為他要在新巡檢麵前表現。


    縣城裏在雁門樓處設置了巡檢司招募地點,適齡男子都踴躍報名。


    要知道周巡檢管巡檢司的這些年,已經鮮少從市麵上招募人,裏麵那些都是他的親信,或者拿錢進去的。


    如今,這頂好的機會,自是大家都樂意前往。


    周平的那夥人被抓了,起初不承認,人證物證確鑿以後,隻得低頭。


    況且,他們還聽說,他們得罪的是觀察使的夫人,隻恨自己站錯了山頭。


    周凡的事也很快有了結果,要在牢獄中度過八年。


    聽說她的妻子到縣衙裏鬧了幾次,胡知縣都將她擋了迴去。


    又半個月過去,宋岱在蓬萊縣的走訪暫告一段落,他將所有的信息匯集成冊,而後與自己的那些新政相結合。


    唯一不足的是,觀易那些田荒了。


    這些日子,宋岱讓他跟著錦文跑蓬萊縣新政的事情。


    村民們都聽聞,蓬萊縣的土地製度要實行改革,具體是怎樣的措施,尚未得知,未免人心惶惶。


    大家想著,這一季糧食馬上要收了,等收了再看形勢吧!


    更有不少人唱衰:“真是不給老(和諧)百(和諧)姓活路啊~”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讓人們放鬆了該有的警惕。


    ~


    這一日,婉瑩沒來上課。


    鄭藜坐在窗前,照舊寫話本子。這本馬上就要完結了,昨晚她熬的有些晚,想著早點寫完,給書局掌櫃送去。


    掌櫃隻誇她這本寫的好,大家很是喜歡。


    麥冬在一旁刺繡:“姐,你今日的臉色不大好!”


    鄭藜揉了揉迷蒙的雙眼,說道:“許是累的,等完結了,睡一覺就好了。”


    宋岱恰從門外迴來:“你的眼睛本就受過傷害,還是愛惜些的好。”


    鄭藜沒理他。


    宋岱也習慣了她對自己的愛搭不理。


    他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我要迴縣城待幾天,新政細則商議出來後,我再迴來。”


    鄭藜頭也不抬:“我看縣衙的別院好的很,比我這小院子舒坦,你還是別迴來。”


    宋岱放下手中的物品,走了過來:“嗬,這不會是舍不得我吧?”


    麥冬聞言,‘嘔’了一下,拿著東西往外走。


    她真是不知道這世子爺,三年不見,臉皮得有城牆厚了。


    當年侯府學到的那些禮義廉恥,都放哪兒了?


    “我不在,門外的守衛你別趕他們,如今蓬萊縣尚不安全,你又是我的人,自然會有人盯著你的。”


    鄭藜無語,他不來時,自己過的好好的,她一來,自己這日子要生要死的。


    於是,忍不住反駁:“誰你的人,你的人在春宵閣。”


    說完,她也一愣,怎麽就提起這茬了,好像她多在意他似的。


    “跟你解釋過了,春宵閣當時就是我跟當今陛下聯絡的一個據點。九兒就是我的擋箭牌,偽裝身份的。”


    鄭藜沒理他,不開心的抬頭望向窗外:“九兒,還真是叫的親切。”


    “別生氣了,等忙過這一陣,我將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你。”


    鄭藜嗆他:“等忙過這一陣,早點娶了九兒姑娘得了。”


    “無理取鬧,是不是,九兒如今被封為縣主,求娶的人多的是。”


    鄭藜轉過臉來,一臉嘲諷的表情:“對啊,所以縣主與世子才最是相配。”


    宋岱沒有同她爭執,而是站了起來,靠近她,在她唇上輕輕的碰了一下,笑著說道:“你越是這樣說,說明你心裏還有我!”


    “自戀。”


    話音剛落,宋岱又在她唇瓣上親了一下:“就是!”


    鄭藜紅了麵龐,想起身,往後站一下,以免被他無休止的占便宜。


    可剛站起來,便是一陣眩暈,還好宋岱將她扶住。


    “怎麽了?”宋岱眉間是隱隱的擔憂。


    “熬夜累的。”鄭藜鬆開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往後退了一下淡淡說道。


    “休息一下吧,小心你的眼睛。”


    宋岱這麽說,鄭藜倒是真的擔心,這幾日好像視力真的不是太好,自打眼盲過那一次後,她最是害怕看不見的日子。


    嘴上雖是強著,可身子還是乖乖的往臥房走去。


    “我躺一下,你別進來。”


    說完,便將臥房門關上。


    防他,跟防采花大盜一樣。


    宋岱這才安心的出了門,坐上馬車。


    鄭藜這一覺,一直快到申時都還沒醒。


    麥冬有些納悶兒,以前小姐是愛賴床,可這幾年已經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鮮少午憩要這麽久的。


    於是,忍不住在門外喊了幾聲。


    房間內一片寂靜,無人應答。


    麥冬慌亂的推開臥房門,看到鄭藜看似安靜的躺在架子床上。


    “姐。”


    “小姐~!”


    依舊沒有迴應,麥冬小心翼翼的靠近。


    直到走到架子床前,麥冬才看清床上的鄭藜,麵色鐵青,嘴角掛著血跡。


    麥冬慌忙衝門外大喊:“來人啊,快來人。”


    不多時,院中的守衛都衝了進來。


    仁濟堂。


    明明是營業的好時辰,卻大門緊閉。


    後院,柳如煙的房間,鄭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麥冬和柳如煙守在床前,常華原手中的銀針袋子放在一側,一根又一根的紮在鄭藜的穴位上。


    麥冬看著自家小姐,好似被紮成了一隻刺蝟,心疼不已,直掉眼淚。


    廊下,宋岱立著,正在等觀易的消息。


    韓牧走到他身後,沉聲問道:“可有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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