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牧慌忙將手搭向鄭藜的手腕。


    脈搏跳動異常,體溫有些發熱。


    抬眸望去,身上竟然泛了不自然的紅。


    韓牧慌忙低下頭去,問道:“可有吃了什麽?”


    鄭藜搖搖頭,說:“午膳是同大家一起用的,後來再未進食。”


    韓牧起身在屋子當中轉了一圈,倒是沒有什麽異香:“你這房中可有熏香這些?”


    此時的鄭藜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她緊緊的揪著衣袖,身上的燥熱越來越難以壓製。


    “沒……有。”似乎是壓著喉嚨才勉強吐出了兩個字。


    韓牧迴頭時,看到了鄭藜麵上已經出現了不正常的媚態。


    眸光瀲灩,嘴唇有些輕輕的顫抖……


    她急忙走到門外,喚麥冬。


    麥冬聽到韓牧急切的喊聲,快步跑來:“韓公子何事?”


    “去打盆涼水來,越涼越好。”


    麥冬向屋子當中望了一眼,看到小姐在凳子上縮成一團。


    韓牧催促:“快去。”


    麥冬離開後,韓牧又換了長榮。


    “快去,去望月台找你們家世子。”


    說完,便轉身迴了房間。


    此時,他身上也開始出現異常。


    桌上的茶水,映著院子裏的光,明晃晃的擺著。


    韓牧意識到了什麽問題,他盡量站在門口位置,十指摳著掌心問道:“這茶……”


    鄭藜艱難的抬眸看向一旁的茶杯,仿佛明白了什麽。


    “這茶……是……麥冬……沏的。”


    剛一說完,她聽到了藥箱落地的聲音。


    抬頭時,便看到了韓牧同自己一樣難耐。


    此時,麥冬已經端著涼水進了房間。


    她看到自家小姐和韓公子的模樣,不由的心跟著揪緊。


    “小姐……”她走上前去,扶住自家小姐。


    “要不要去喊府醫來?”鄭藜身上異常的體溫隔著衣裙傳到了麥冬手上。


    “不要。”幾乎是同時,鄭藜和韓牧脫口而出。


    “那韓公子……”麥冬看看自家小姐,又看看已經扶著門快要站不穩的韓牧,似乎是看出來些什麽。


    \"待會兒,麻煩幫我叫輛馬車來。”韓牧已是站不穩。


    “好,長榮迴來便安排。”


    鄭藜已經被麥冬扶到了床上。


    她縮在被子裏,難耐的不知如何是好。


    麥冬拿了帕子沾了涼水,想給她擦擦。


    “去給韓公子……”鄭藜喘著粗氣說道。


    她勉強撐著意識。


    若韓牧得不到疏解,待會兒連離開都很困難。


    屆時,便會中了人們的計。


    麥冬還在猶豫,鄭藜急切的嗬斥:“麥冬,快去,先照顧韓公子。”


    麥冬拿了帕子給到韓牧。


    “幫我,幫我從藥箱裏拿一個紅布包著的白色瓷瓶。”韓牧手臂顫抖的指向一旁跌落的藥箱。


    麥冬看到了韓牧通紅的眼眶,她有些害怕。


    慌不迭的將涼帕子扔到了他手上。


    而後,手忙腳亂的將藥箱撿了起來,打開蓋子。


    裏麵有些瓶瓶罐罐,她翻找著,終於,在藥箱的角落裏,發現了那個瓶子。


    她拿了出來,將藥瓶拿到了韓牧麵前。


    韓牧拿了藥瓶,抽開蓋子,將僅剩的兩粒藥,倒入手掌。


    而後抬頭,咽了下去。


    “去幫我拿碗水來。”韓牧咽下藥丸後,同麥冬說道。


    麥冬起身,準備去桌子上倒茶水。


    “告訴世子,那個茶水不能動。”


    “去井裏幫我舀碗水來。”


    麥冬下意識的將茶碗和茶壺推到了一起,而後快步邁出門去。


    這時,宋岱已經邁入了露華軒的垂花門。


    剛一進門,便看到了坐在門前的韓牧。


    沒看到鄭藜的身影,宋岱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韓公子……”宋岱上石階時,便看到了有氣無力的韓牧。


    “茶水有問題。”韓牧抬起胳膊指向桌上的茶具。


    “藜兒呢?”


    “榻上。”


    宋岱往房間內走去。


    鄭藜麵紅耳赤的看著縮在榻角落的鄭藜。


    再想門外韓牧的樣子,宋岱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將自己的棉帕子拿了出來,而後沁在涼水中。


    水擰幹後,快速走到榻前,想要幫鄭藜擦拭。


    鄭藜哆哆嗦嗦的往後麵挪了挪。


    “藜兒,不怕。”宋岱單腿跪在榻上,伸手過去,幫她擦拭。


    冰涼的手指剛一觸到鄭藜的麵龐,鄭藜便伸手過來,緊緊的抓著他。


    鄭藜眸光瀲灩的抬眸看向眼前的宋岱,帶著泣音說道:“宋岱,我好難受。”


    宋岱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事情,他有些無措:“藜兒,先擦一下,或許會好一些。”


    鄭藜瘋狂的搖頭,淚水順著麵龐滑落,嘴裏隻輕輕呢喃著一句話:“宋岱,我好難受。”


    此時,門外韓公子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世子。”


    聽到韓牧的聲音,宋岱才想起:“韓牧是大夫。”


    他扔下帕子,慌忙走了出去:“韓牧,現在如何是好?”


    韓牧剛剛喝了一大碗冰水,胸前還有沁濕的水漬,額頭上是大滴大滴掉落的汗珠。


    “世子,這種藥,無藥可解,隻能……”


    “那你……”


    “我自幼便有隱疾,發病時頭痛難耐,這藥是師特意為我磨製,晾曬二十一天而成,服用後,可睡上一天一夜。”


    “可還有?”宋岱好似看到了希望。


    韓牧搖搖頭:“隻剩最後兩粒,我方才用完了。”


    “還有一個法子,便是將世子妃泡在冰水裏。”


    “可她本就體質寒涼。”


    榻上隱隱傳來鄭藜克製而又壓抑的聲音。


    “文凡,長榮。”


    二人此時正立在石階下。


    “送韓公子迴去,走望月台下的側門。”


    “是。”二人應下後,便攙扶著韓牧離開。


    “麥冬,關門窗。”說完,便往房內走去。


    房門被緊緊關上。


    隨之,軒窗也落下。


    “沒有我的允許,旁人不得靠近房間。”宋岱沉沉的聲音說道。


    “是。”麥冬低低的聲音在門外應道。


    周遭陷入安靜,隻剩下榻上鄭藜的吟嚀聲。


    此時,她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揉搓的不成樣子。


    雪膚上,粉色蔓延。


    宋岱已走到榻前,看著眼前的鄭藜,有些隱隱的心疼。


    “藜兒……”


    此時,宋岱每一句輕聲的唿喚,對鄭藜來說,都是心弦上來迴抓撓的螞蟻。


    淚水從眼角無聲滑落,她委屈的看著眼前的宋岱,聲音中帶著些許嬌媚:“宋岱,我該怎麽辦?”


    “藜兒,我們是夫妻。”


    鄭藜搖搖頭,而後又艱難的點點頭。


    “那我們?”宋岱看著眼前的鄭藜,試圖來說服她,也說服自己。


    他想圓房,但也絕不是趁人之危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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