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和皇帝對罵,可他的手下敢啊。


    而且謝風雨都不怕抄家滅族的。


    笑死,人家族譜都是同一個,隻要不謀朝篡位,不叛國,就是和陛下打一架,都不一定死罪。


    “廢物,全都是廢物!”


    掌管天下兵馬的一群人和負責彈劾監察的,全都縮著脖子不敢說話,無比懷念謝風雨在京中的日子。


    其實……哀帝謝春暉在位時,無論是求和還是和親,都是幹過的。


    但他們不敢提,半點都不敢提。


    所有的一切,就如同那位前太子謝皎失蹤一樣,隱去了。哀帝仿佛從未存在過。


    他們不知道謝行雲為什麽突然如此生氣,之前謝行雲雖然不讚同求和,但大勢不可逆,也沒話說。


    到底發生了什麽,讓陛下改了念頭?


    “一群軟骨頭!你們知不知道,這求和,到底求的是什麽?我大景的脊梁,何時彎過?要是太祖那時候,你們一個個都要拉出去斬了!”


    彎過的。


    禦史中丞在心裏道。


    當年哀帝在位時,彎過的,不止一次。


    若非太子謝皎背地裏態度足夠強勢,還不知會如何……小太子哎,真是可惜了。當年年紀那麽小,就能撐場麵,如今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朕就一個要求,打。給朕打!”


    “陛下,國庫……”有人忍不住小聲提醒,卻又不敢說完。


    謝行雲驟然冷靜,頹然坐下,望著支支吾吾的群臣,心中升起濃濃的悲哀。


    ……


    “聽說打起來了,架勢可大了,還著火了。這種時候,外頭還有雪,居然能著火。好像臨國的糧食也被燒了。”


    陸母出去一趟,倒是聽了幾耳朵,迴來就興奮地轉述。


    杜微瀾起身道:“家裏還缺桂皮,我去買。等會兒燉肉要用。”


    其他人不疑有他,隻以為杜微瀾不喜打打殺殺。


    陸清江遇到杜微瀾,腦子就不在線,也沒發現不對。見她沒穿披風,連忙讓阿黎進屋拿,接過來,趕緊追出去。


    “外麵冷,小蠻穿上這個。”


    天空又落雪,冰涼的雪花落在杜微瀾鼻尖,她側身看著追出來的陸清江。


    陸清江忙著係衣帶,有些手忙腳亂,察覺心上人看自己,他耳朵又紅了。


    “怎麽了?”


    “我在想什麽時候打完。”


    “誰知道呢,臨國來勢洶洶,不過我看他們色厲內荏,其實不太行。”陸清江沒多說,整理了一下披風,給她戴上兜帽。想和杜微瀾一起出去,又想到家裏還有個礙事的謝風雨。


    他真的討厭謝風雨。


    “小蠻早點迴來,下雪了,外麵等會兒更冷。”


    陸清江交代一番,趕緊迴家盯著謝風雨。他懷疑謝風雨在裝醉。


    “廢物,全都是廢物!去你娘的和親,去你娘的談和!還他娘的有人說割地!老子想把你那玩意兒割了!娘的,氣死老子了!”


    謝風雨徹底喝多了。


    抓起筷子,一副氣勢洶洶要與人拚命的樣子。


    姚慎手裏的筷子都掉了。


    姚杏過來收盤子,也睜大眼。


    “哥,這個謝大人不是文臣嗎?怎麽這樣?”


    雪越下越大。


    杜微瀾裹著披風走在街道上,最開始還拄著棍子借力,走了一段路,便丟了棍子。傷口雖疼,但未傷筋骨,不過是血肉之痛罷了。


    那支箭隻是劃過皮膚,不是射進去,真要走路,其實不影響的,隻是會疼罷了。


    街上行人皆是行色匆匆,她從那些人語速極快的言語裏,大概知曉了前頭的情形。


    到了一家藥鋪,她停下腳步。


    小童正在撥弄算盤珠子,看到她立刻跳起來。


    “傷藥來一些,晚些時候再來個大夫。”


    杜微瀾終究是疑心那毒藥究竟有沒有殘留。最近兩日,陸清江的行為,真是越來越古怪了,亢奮多變,像是中了毒。


    “姑娘受傷了?”小童湊過來,關切望著杜微瀾。


    “無事,拿些燉肉的香料。”


    小童不敢耽擱,先去後麵喊了人,而後開始忙碌。


    不多時,一包藥材裝好,還有一份治療外傷的藥粉。


    “前頭亂糟糟的,姑娘大可以換個地方,日後再來。”小童忍不住開口。“刀劍無眼,戰況瞬息萬變,危牆之下,不可立。”


    “若是這樣想,這天下便無立錐之地。”


    杜微瀾提著兩個油紙包出門,小童抱著油紙傘想追上,卻見她帶上兜帽,已經走出去很遠。


    風大雪大,厚重的披風一角被風吹起,紛紛揚揚的雪花打在臉上,杜微瀾抹了一把臉。


    “這雪可真大。”


    杜微瀾迴到陸家,進廚房將東西放在案台上,靠在躺椅裏發呆。


    陸母疑心她傷口不適,將陸明趕出去,把礙事的陸銀子的趕出去,卷起褲腿看了又看,果然見傷口有崩裂的跡象,血也流了一大片。


    “就不該讓你一個人出去。”陸母轉念又想到那一桌子菜,杜微瀾是坐著的,可動作間難免牽扯到傷口,陸母將罪過全都算在陸清江身上。


    “要不是清江惹禍,就沒這一遭了!”


    陸母氣得咬牙切齒,給杜微瀾換了藥,看她一副昏昏欲睡模樣,越發覺得心疼。


    杜微瀾做了個夢。


    夢到七年前那個雨夜,大雨滂沱,刀光染血,馬蹄踢踏,仿佛地動山搖,山河都要傾頹。佛堂裏的誦經聲此起彼伏,密密麻麻,梵音陣陣。


    然後又是沙場枯骨,白雪掩屍,遍地餓殍,哭聲不止。


    荒山盡枯骨,新舊鬼啼哭。


    杜微瀾猛地睜開眼,發覺天色已暗,她頭痛欲裂,扶著腦袋坐起來。


    “小蠻醒了?吃點東西。”陸母正在包餃子,見狀立刻端了一碗的酸湯餃子過來。


    杜微瀾沒睡好,反而是精神更差了,夢裏的情形已經記不清,心悸尚在。


    “做噩夢了?臉怎麽這麽白?”陸母說著,聽到外麵響起遊醫的動靜,連忙讓姚杏出去將人叫住。


    “這天氣,居然還有遊醫出來,說不定是個醫術好的。”陸母自顧自說著,摸了摸杜微瀾的額頭,眉頭緊鎖。


    遊醫被帶到院子裏,陸母連忙把人喊到廚房。


    “這裏,這裏,看看我這兒媳。”


    遊醫五十多歲模樣,頭發黑白交錯。看起來精神頭極好。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杜微瀾讓人安排的大夫。


    遊醫進了廚房,見窩在躺椅裏,一副蔫蔫模樣的杜微瀾,眼皮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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