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師的第一堂課講的是戰爭學院的由來,其慷慨激昂而又偶爾風趣幽默的演講台風,一度讓台下的一眾新生聽得津津有味。


    當然,除了韓柏鬆。


    自屁股剛剛沾到椅子開始,他的大腦就逐漸變得神智不清,而講台上蔣主任的精彩演講,非但沒能喚醒這位遊離在昏睡邊緣的學子,反而如蒙汗藥一般將他的眼皮哄得愈發沉重,不過多會兒,韓柏鬆便趴在課桌上沉沉睡了過去。


    這便是韓柏鬆作為學生的第一個職業病——開講就困。


    不知睡了多久,韓柏鬆被一名身材微胖的同窗搖醒。


    “小韓同學?小韓同學?快醒醒!下課啦!”


    韓柏鬆惺忪著睡眼抬起腦袋,下意識的憑借著經驗擦了擦懸在嘴角的口水。


    “不是……你誰啊哥們?”


    “哦,我叫祁天壽,幸會。”小祁頗有禮貌的拱手行禮,“我看小韓同學睡得如此踏實,想必是從前博覽群書,早已對導師講的內容爛熟於心了。”


    韓柏鬆愣了愣,沒想到上課打瞌睡還有這麽高級的圓法。


    “還好,不過就是倒背如流的程度而已。”遂之韓柏鬆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卻見教室裏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對了,你知不知道這學校的食堂在哪兒?”


    “食堂?小韓同學這是打算用膳了?”小祁稍作遲愣,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正巧我也感覺饑腸轆轆,咱們幹脆結伴同行吧!”


    見對方如此熱情,韓柏鬆也沒有拒絕,當即抬手擺出了個“勞煩帶路”的手勢,隻是二人剛剛來到教室門口,便被一男一女給攔住了去路。


    “韓柏鬆?哼,好久不見。”


    韓柏鬆微微抬眼,映入眼簾正是曹能武與李穎兩人。


    “好狗不擋道。”韓柏鬆沒給這個對狗男女好臉色,當即將臉沉了下來。


    “哼,你果然還和從前一樣無禮。”曹能武又冷笑了一聲,轉而像故意激怒韓柏鬆一般將一旁的李穎給攬進了懷裏,“老實講,你還活著確實令我頗感意外。”


    “我也是,夢裏好幾次我都夢到你突發惡疾,隻可惜最後美夢沒能成真。”韓柏鬆毫不遜色的將話還了迴去。


    聽到這裏一向養尊處優的曹能武果然控製不住,向前一個箭步便拽住了韓柏鬆的衣領,“我勸你最好別太放肆,雖然在學院裏動你不太方便,但我仍舊有一萬種法子可以叫你過得生不如死。”


    韓柏鬆卻依舊表現的淡定自若,甚至掩嘴打起了哈欠。


    “嗯,那在下拭目以待咯。”


    “你找死!”言罷,曹能武直接鬆開了懷裏的李穎,掄起拳頭便朝韓柏鬆的鼻子上砸去,卻被李穎眼疾手快的挽住了臂彎。


    “誒呀!小武哥哥幹嘛和個廢物置氣啊?”李穎討好似的舒起了曹能武的胸口,“哥哥莫要中了小人的詭計,他便是故意引你動手,然後再去導師那邊賣慘告狀,遂之拉低哥哥在導師心中的形象。”


    此般做作的動作與話語,當即逗得韓柏鬆輕笑了一聲。


    沒錯,他是在勾引曹能武主動動手,可目的卻不是為了賣慘告狀,而是為自己的正當防衛提供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


    曹能武這一拳能有好大威力?頂多就是讓韓柏鬆呲呲牙而已,可韓柏鬆的下一拳卻能打的對方腦袋轉圈圈。


    “啐,卑鄙小人,險些中了你的詭計。”聽罷曹能武果然放下了拳頭,“給你個忠告,不想後麵的日子過得太慘就盡早退學,和你同在一個班裏上課礙得小爺直犯惡心。”


    狠話撂完曹能武直接轉身就走,而李穎也緊跟著對方諂媚不斷。


    “誒呀,消消氣消消氣,他這種廢物哪還輪得到自行退學,恐怕沒過幾天就會因為成績不達標而被下放到d班去了。”


    韓柏鬆被氣的輕笑一聲,萬萬沒想到李穎會為了攀附權勢而變成如今的舔狗。


    可就當他搖頭之際,李穎的一席話卻忽然如針紮一般激醒了韓柏鬆。


    “齊……小祁?”遂之韓柏鬆一把將躲在牆邊的祁天壽給拉了過來,“剛剛那女的說成績不達標會被下放d班,這是真的麽?”


    “是……是真的,a班的學生名單是滾動的,每隔七天班裏都會有一次實戰測驗,而每七次測驗為一個周期,期間平均評分不達標的學生就會被學院強製下放,至於下放的到哪個班,那就看導師心情了。”


    小祁戰戰兢兢的吞了口唾沫,隨後又半掩著嘴巴小聲勸道:“小韓同學最好小心點,剛剛那個人可不好惹,他爹可是朝中赫赫有名的曹大將軍,手下不但統領三軍,勢力更是遍布朝野,下次再見到他最好還是繞著走,可不能像今日這般故意激怒他了。”


    聽罷韓柏鬆隻是不以為然的輕笑了一聲,隨後便擺手說道:“走吧!吃飯去咯。”


    戰爭學院的公共食堂設置在操場附近,地理位置優越,正好處四大班級主教樓的正中央。


    可即便如此方便,仍舊有接近半數的學生不願意來公共食堂裏人擠人,大部分家境不錯的富家子弟,一般都會選擇請個學院裏的私廚烹去宿舍裏安安靜靜的吃。


    小祁在看到食堂裏的人數後頓生退意,當即邀請韓柏鬆去他的豪華單間一起用膳,卻被韓柏鬆給堅定的迴絕了。


    隻因韓柏鬆這一趟來可不是單純隻為了填飽肚子。


    隨即,韓柏鬆便自顧自的擠到了打飯的窗口進行蹲守,小祁見狀也隻能選擇硬著頭皮幹等。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人潮逐漸鬆散之際,韓柏鬆等來了小鈺三人的到來。


    “公子!你怎麽在這裏??”見到韓柏鬆的那一刻,小鈺瞬間忘記了自己來食堂的目的,小跑著便撲進了他的懷裏。


    “不許叫公子了,要叫哥哥,會露餡的。”韓柏鬆有些嗔怪的撫了撫小鈺的脊背,隨後抬頭朝不遠處的張順文與陳靜打起了招唿,“怎麽樣?第一堂課聽得順利麽?你們老師給你們講的什麽?”


    “可別提了,我們導師罵了我們整整一節課。”張順文萎靡不振的訴苦道,“而且我看了課表,下午還是她的課,估計還得接著挨罵。”


    這或許就是老師間的差距,有的老師已經開始發揮自己的演講才華,帶領學生遊曆於知識的海洋,而有的老師則忙於樹立權威,將學生丟進規則的油鍋裏烹炸。


    “行了,別牢騷了,她要愛罵就給她罵,大不了咱捂著耳朵自己看書。”韓柏鬆騰出隻手拍了拍張順文的肩膀以作安慰,隨即轉身介紹起了身後的小祁,“對了,這位是我的同窗,祁……”


    韓柏鬆懊惱的拍了拍腦袋,最終還是沒能想起人家的全名。


    “祁天壽,幸會。”小祁識趣的補上了韓柏鬆的話。


    “幸會幸會,小生張順文。”


    “陳靜,幸會。”


    “我叫小鈺。”


    幾人紛紛打了個照麵,彼此混了個臉熟。


    隨即大家都簡單的打了些飯菜尋桌而坐,隻是吃飯的錢還是小祁主動包攬下來的。


    “對了,你們遇到羅斂才沒有?先前分班大會上我聽到他分去了b班。”吃飯時韓柏鬆忽然想起自己的巨款還寄存在他那裏,自己得想辦法趕緊取迴來,畢竟此刻的韓柏鬆身無分文,自己也不能總蹭小祁的飯吃。


    “沒有,戰爭學院這麽大,找個人談何容易。”張順文一邊狼吞虎咽的咀嚼著飯菜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況且以羅大少的財力,他肯定不會屈身於這擁擠的公共食堂用膳,你蹲守我們的這招守株待兔自然也就不管用了。”


    聽罷韓柏鬆滿麵愁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來尋找羅斂才。


    “你們說的這個羅大少不會就是藍洋國的首富之子吧?”這時,一旁默默扒飯的小祁忽然開口問道。


    “正是!你認得他?”韓柏鬆的眼睛裏瞬間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自然認得,藍洋首富何人不曉。”


    “那你能幫我約見他嗎?”


    “不能。”


    韓柏鬆頓感失落,尋思不能你說個屁啊。


    “直接約見自然是不能,但是有一個機會能讓你們見到麵。”話音一轉,小祁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說來聽聽?”韓柏鬆頓時又被勾起了興趣。


    “根據戰爭學院的傳統,新生正式開課後的一周要舉行迎新舞會,所有新生都要參加,屆時就是你們尋人的好機會,隻是具體能不能找到,就看各位的眼力和運氣了。”


    “迎新舞會?”除開張順文的三人全都異口同聲的奇道。


    “唔,介係一個撥巨稀飯特謝的碗會……”此刻小祁正好在口中咀嚼著燙嘴的山藥,所以說出的話聽上去極為費解。


    “還是由我來代祁兄解釋吧。”張順文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上去非常正式,“迎新舞會,是一個頗具西方文化特色的歌舞晚會,舞會要求同級新生按照個人意願結為男女舞伴,共同上台獻上一舞。”


    “迎新舞會最早誕生於戰爭學院新修主教樓的那一年,當建築完工的第七天,所有參加建築工程的建築師與即將就讀的新生歡聚一堂,把酒言歡,此時西亞國的一名設計師借著大家熱情高漲,提議在座的新生為建築師們獻上一場舞蹈盛宴以作紀念,陰差陽錯之下便成就最早的迎新舞會。而這個原本作為歌頌建築師豐功偉績的晚會也得以一直延續,逐漸成為了學院鼓勵新生廣結善緣的社交類活動。”


    聽罷韓柏鬆再一次打起了哈欠,一旁的小祁也被韓柏鬆所傳染,隻是因為礙於禮數他選擇了閉著嘴巴偷偷打,卻令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我講的有那麽感人麽?怎麽兩位姑娘麵不改色,反倒是兩位公子淚眼婆娑?”不明所以的張順文當即用狐疑的眼光打量著二人。


    “唔,這個故事令我大受震撼。”韓柏鬆諂媚似的狂點起了頭。


    “震撼個屁啊!明明很無聊好嗎!”陳靜本是將吐槽強壓在了心底,卻在看到韓柏鬆那浮誇演技的一瞬間忍不住爆發了出來,“莫名其妙跳什麽舞,還必須搭配男伴?簡直無聊透頂。”


    陳靜顯得怨氣極大,也不知道這舞會到底是哪裏招惹到她了。


    “小鈺也覺得無聊,而且……還有點害怕。”小鈺用手掌托著一張苦臉,看上去惆悵到了極點,“小鈺從小到大都沒有跳過舞,到時候上台肯定要出洋相。”


    “嗨!這有什麽!跳舞這個東西好學得很!”韓柏鬆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看上去一副很懂的樣子,“到時候我會握著你的一隻手,然後你將另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我們就這麽一前一後的晃,然後就跳完了。”


    說著,韓柏鬆便在空中摟起了本不存在的舞伴,給在座的幾位“本地人”做起了動作示範。


    “就這麽簡單?”小鈺疑惑的蹙起細眉,“可在小鈺的印象裏,跳舞非常考驗舞者的基本功,動作難度也遠沒有公子所展示出的那麽簡單。”


    “誒!小鈺姑娘此言差矣,你說的那種舞蹈是我們本地的民間舞,對舞者的肢體協調性和柔韌性有著很高的要求,可迎新舞會本身更偏向於西方,所以舞會上跳的都是交際舞,大體動作就與小韓同學示範的出入不大。”進行補充說明的小祁當即朝韓柏鬆投來了崇拜的目光,“沒想到小韓同學竟懂得如此之多,看來平日裏果然博覽群書。”


    韓柏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正想接著對方的話茬將這個逼給繼續裝下去,卻被陳靜一聲砸筷子的響動給強行打斷了施法。


    “我吃飽了,諸位請自便。”


    冷冷說罷,陳靜便獨自憤然離席。


    “是我說錯了什麽話麽?”見狀,小祁當即一臉困惑的撓起了腦袋。


    “沒有啦,你別多想,陳靜姐姐這幾天的情緒一直都不太穩定。”小鈺柔聲打了個圓場,隨即也站起身來準備離場,“小鈺也吃好了,我就先去看看陳靜姐姐的情況,你們慢慢吃。”


    “小鈺!”韓柏鬆立即起身喚住了她,“晚膳時間我們就在這張桌子集合,免得到時候等來等去。”


    “知道啦!那就不見不散咯!”小鈺頭也沒迴,急急忙忙就朝陳靜離開的方向追去,看樣子她是真的很記掛陳靜的狀態。


    待二女走遠,三個男人忽然麵麵相覷的聳了聳肩,顯然都不太理解這些女生的迷惑行為。


    ……


    申時,a班主教樓。


    韓柏鬆不出意外的在導師的催眠聲中墜入了夢鄉,隻是這一覺他睡得並不安穩,中途竟被一泡尿給生生憋醒了。


    韓柏鬆本不想打斷台上導師的激情演講,可一番權衡後,他還是更不希望自己被一泡尿給憋死,所以最後還是心懷忐忑的舉起了手。


    “咦?小韓同學是對導師剛剛的講解有什麽想補充的麽?”台上的蔣主任微笑著點起了韓柏鬆,還以為這位天才禦獸師果真有什麽獨特的見解。


    至此,階梯教室一片寂靜,全場的學生都不由自主的扭過頭來關注著韓柏鬆。


    “……“


    “……老師,我想上廁所。”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羞的韓柏鬆想找個地縫直接鑽進去。


    豈料蔣老師非但不生氣,反而洋溢起了更加甜蜜的微笑。


    “小韓同學真是可愛,人有三急在所難免,下次出恭不必稟報,直接去便是。”


    言罷,全場學生再一次爆發出了陣陣偷笑,韓柏鬆便是在這些笑聲中逃似的奔出了教室,這一刻他便在心中暗暗發誓,往後絕對不在吃飯時喝這麽湯了。


    以往當慣了刺頭,上課時間跑個兩三趟廁所早已成了家常便飯,莫說韓柏鬆覺得稀鬆平常,就連老師都已經見怪不怪。


    可如今韓柏鬆搖身一變成為了禦獸係的天才少年,這身份反而令他在請假上廁所時產生了極強的罪惡感。


    剛踏出教室的大門,韓柏鬆的周身便迸發出了說不出的輕鬆感,而當這泡該死的尿激射而出時,韓柏鬆整個人甚至都在那一瞬間完成了飛升。


    暢快之餘,他下意識的望向了那扇年久失修的花窗玻璃,而窗戶的角落,儼然露著一塊破損的缺口。


    釋放完內存的韓柏鬆本打算透過窗戶的缺口眺望一下戰爭學院的風景,這一看不要緊,卻直接讓韓柏鬆看到了古堡後院的一堵矮牆,這一幕瞬間喚醒了他身為學生的第二個職業病。


    “哇塞!這堵牆好矮啊,好想翻翻看費不費勁……”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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