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同學!報名往這兒來。”


    剛趟過擁擠的人潮,韓柏鬆便看到一名棕色短發的小哥在台後朝他招手。


    “咦?哥們怎麽知道我是來報名的?”


    “很難猜麽?臨近會場開拍之際還一個人在台後左顧右盼的,不是來報名的又會是什麽?”小哥語氣慵懶,聽上去好像是沒睡醒,“抓緊時間吧,名字,職業,實力。”


    韓柏鬆仔細端詳了一下,隻見小哥也就約莫二十一二的樣子,且看他左邊懷裏揣著本大卷軸,右手漫不經心的把玩著一杆金毛筆,滿臉掛著一副厭世的表情。


    “哦,我叫韓鬆柏,武考生,成績三品。”韓柏鬆假笑著扯起了謊,並沒有暴露自己擁有傳說級異獸。


    “武考,三品……”小哥隨意的卷軸上畫了幾筆,轉身指了指身旁的木樁人說道:“用盡全力擂上一拳,簡單測驗一下。”


    韓柏鬆點了點頭,慢步走到了木樁人的正前方,僅調動起了右手三成的怪力向其揮出,伴隨“哢噠”一聲脆響,木樁人的表麵被他輕易的捶出了一個凹坑。


    小哥僅是隨意的掃了一眼,口裏便懶洋洋的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何必遮掩?多賣點錢不好嗎?”


    韓柏鬆頓時一驚,沒想到眼前這個無精打采的小夥竟一眼就看破了自己在刻意隱瞞實力。


    “我也懶得改了,去台後候著吧,一會兒叫到了名字自己登台就行了。”口氣慵懶的說罷,小哥便自顧自又在人堆裏吆喝了起來,“還有要報名的同學嗎……”


    “看來這個戰爭學院確實是有點東西……”韓柏鬆不禁嘀咕了一句,徑直朝著小哥所指的台後走去。


    此刻台後的空地上已經擠滿了等待上台拍價的考生,隻見他們或盤膝打坐,或來迴踱步,姿勢不一神態不同。


    韓柏鬆尋了個相對幽僻的角落,盤坐在地上等待起了開拍。


    不一會兒,一陣清脆的敲鑼聲便自那台前傳來,整個賦詩園頃刻間便安靜了下來。


    “歡迎諸位學弟學妹們在百忙之中前來參加狄某舉辦的人才拍賣會,狄某對此深感榮幸。本次拍賣會依舊遵循由低到高,先文後武的拍賣順序,各位喊價前請務必聽準了拍賣信息,本會場一經喊價便不得反悔。時間緊迫,那麽狄某便不再贅述規則,接下來,便有請一號拍賣者登場!”


    一段簡短的開場介紹之後,萬眾矚目的拍賣會總算是拉開了帷幕。


    由於拍賣的順序是由低到高,所以率先被叫號的人,清一色都是資曆淺薄的文武考生,而從台下鴉雀無聲的反應來看,前麵出去的那幾名考生,應該是全都無一例外的遭遇到了流拍的窘境。


    “下一位……三品武考韓柏鬆!”很快,台上的主持人便叫到了韓柏鬆的名字。


    韓柏鬆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胸口的渾濁盡數吐出,心中的緊張感這才稍微減輕了一些。踏著木階徐徐上台,逐漸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黑壓壓的人群,粗略估計,這台下等待競拍的人少說都有五百人。


    然而等待著韓柏鬆的,無疑隻會是一片死寂。


    三品武師在考生裏一抓一大把,誰又會白費錢財來這應召台下當冤大頭。


    眼看無人喊價,台前衣著光鮮的主持人便提前喊起了流拍倒計時。


    “3,2,1……”


    “等等!”


    主持人一字還沒喊完,忽聞一聲響亮的唿聲破空而出。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韓柏鬆自己。


    隻見主持人一臉錯愕的扭過頭來,眼角微跳的盯著這位衣衫襤褸的俊小夥問道:“這位學弟有何話講?”


    韓柏鬆幹咳了一聲清了清嗓門,閑庭信步的走到了木台邊緣,義正辭嚴的向著台下的眾人喊道:“大家不要誤會,我今天站在台上並不是要把自己給拍賣出去,而是要為我的隊伍招募賢才並肩作戰!”


    話音剛落便引得台下哄然大笑。


    ……


    “啊?我沒聽錯吧?一個小小的三品武考竟敢在應召台上大放厥詞!”


    “此人定是瘋了,此舉無異於當著眾人的麵砸了應召台的招牌,狄學長還不把他給當場撕了?”


    “嗬,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


    聽著台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站在韓柏鬆身側的狄主持臉色逐漸變得不自然了起來,“諸位稍安勿躁,定是這位學弟承受不住流拍的噩耗,這才氣急攻心胡言亂語,狄某這便將此人請下台去。”


    說罷,隻見狄主持轉過身去似對幕後使了個眼色,兩名兇神惡煞的壯漢便當即躍上台來,氣勢洶洶的就朝著韓柏快步走來。


    見此情形韓柏鬆也不再多說廢話,直接便將腰間的禦獸牌一把扯下高舉手中,洪聲向著台下喊道:“我手上可有傳說級異獸!隊伍人員名額有限,各位可要抓緊了!”


    此言一出牌光瞬起,強烈的金光瞬間便將整個會場照的亮如白晝。方才還對韓柏鬆評頭論足的眾人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全都不約而同盯著他手中的禦獸牌目瞪口呆。


    牌光倒是持續不長,僅是幾秒而已,隻是待這光亮徹底散去,台下的眾人依舊沒從震驚之中迴過神來。這般死寂大概又持續了半分鍾之久,直至有人忽然出價才將這抹寂靜給徹底打破。


    ……


    “我出五金!”


    “我出十金!”


    “那我出二十金!”


    ……


    絡繹不絕的出價之聲宛如一副擺好陣型的多米諾骨牌,隻要開頭的那張一倒,其後麵跟著的一眾牌堆頃刻之間便會觸發連鎖反應。僅是眨眼的功夫,台下的競價之聲已經喊到了一百六十金。


    已是天價。


    此刻的應召台本質上雖還是拍賣,可形式上已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本是買家買人的競拍,卻反而變成了買家買進隊名額的競拍,這是應召台自開創以來從未有過的競拍模式,卻意外的創下了前所未有的曆史最高拍價。


    狄主持是個聰明人,雖說眼前這位衣衫襤褸的俊少郎破壞了競拍的規則,可引發的後果非但不壞,反而出乎意料的好。眼看台下的競價情況急轉直上,他已是笑得合不攏嘴,當下便揮手差退了台上的兩名壯漢。


    “一百六十金!還有人出價麽?一百八十金!兩百金!”聽著依舊此起彼伏的喊價聲,狄主持早已陷入高潮。


    誰都想搶韓柏鬆這個香餑餑,畢竟與一個擁有傳說級異獸的禦獸師做隊友,無異等同於直接拿到了禁林考核的參考答案。


    眼看自己已成功攪亂了局麵,當即韓柏鬆便借著眾人競價情緒高漲之際提出了他招募隊友的第二個標準,“各位不要盲目抬價了,韓某招募隊友並不是隻看競拍價格,更要考察實際戰力。目前韓某的隊伍中僅缺兩名禦獸師,要求其異獸至少得是稀有級,定位則是遠程射手以及前排肉盾。”


    話音剛落,絕大多數因為競價而麵紅耳赤方的富家子弟們瞬間便傻了眼,一時這台下的競拍之聲瞬間便少了一半。


    看來大多數人要麽是實力不夠,要麽就是經濟實力不夠。不過仍有將近半數的考生在傾盡家底的爭奪著這兩個進入隊伍的名額。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競拍的聲音逐漸少了下來,而競拍的價格,也最終被定格在了270金這個誇張的數目上,這是一位下顎方正的國字臉少年所喊出的價。


    “270金一次!270金兩次!270金三次!恭喜……”


    “等等!我還有句話要問!”狄主持正欲抬手敲定這場天價買賣,卻被韓柏鬆率先出聲給打斷了下來,“哥們的異獸是什麽水準?”


    隻見那人立即昂首挺胸的答道:“稀有級三階!前排抗傷。”


    迴答簡潔明了,韓柏鬆極為滿意。


    站在一旁察言觀色的狄主持見韓柏鬆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當即一錘敲定了這場買賣。


    “恭喜韓公子以270金的價格為其隊伍添得一名猛將!煩請台下的這位公子到應召台的後方辦理相關手續!”


    伴隨著狄主持滿麵紅光的將話講完,台下的眾人是爆發出一陣哀怨的歎息。


    “各位莫要灰心,台上這位韓公子方才也說了,他的隊伍需要兩名禦獸師,目前雖已拍得一位,但仍有一個空席虛位以待。接下來,我們便繼續拍賣隊伍的最後一個席位,先前還在猶豫價格的學弟們這次可得抓緊機會了!”話音剛落,方才還情緒低迷的眾人瞬間便被點燃了熱情,一聲聲競價便不絕於耳的起伏在了應召台前。


    不得不說,狄主持是懂人性的,三言兩語之間不但成交了一筆大額買賣,還直抓要害的點明了名額數量緊缺這一重要信息。這種類似趁熱打鐵的伎倆極為有效,台下那些還在為自己剛剛出價不果斷而捶胸頓足的買家們,瞬間便被調動起了競拍欲,這起拍價幹脆便被抬到了兩百金的天價。


    最終,第二輪競拍的成交價被定格在了295金的驚人數額,甚至比第一輪的成交價還要高。買家是位少女,由於她站在人群的最末端,所以韓柏鬆並未看清她的長相。


    “稀有級二階,遠程射手。”不待韓柏鬆出聲發問,那少女倒是主動將自己異獸信息給報了出來。


    聽罷韓柏鬆滿意的點了點頭,側目將最終的敲定權交予給了旁邊早已迫不及待要敲錘的狄主持。


    “295金!成交!”敲錘的那一刻,狄主持整個人都已經升華了。


    而韓柏鬆卻無暇顧及狄主持的精神狀況,隻想速速下台考察一下那兩個新隊員的性格情況。然而就在他轉身之際,台下卻傳來了一聲急促的唿喊聲:“韓公子且慢!我願意出五百金!再買你隊伍的一個名額!”


    韓柏鬆一怔,即刻定住了腳步。本來他都已下定決心,不管下麵的人出價多高,他都不再售賣自己隊伍的名額了。


    畢竟韓柏鬆的主要目的依舊是安全順利的通過禁林的考核,而並非是要在這裏撈多少油水。團隊協調這種東西考察其“質”,而並非“量”,有時候隊伍裏人太多反而會加大管理的負擔,進而增加不必要的風險。


    可是當他聽到五百金這個數目的時候,韓柏鬆堅定的信念瞬間出現了動搖。


    他也不想被金錢收買啊,可是對方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韓柏鬆收起笑意轉過身去,卻見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已經拱開競拍的人群,擠到了應召台的最前端。


    韓柏鬆假意猶豫,意在釣魚。


    那胖子見狀果然上當,急忙惶惶不安的加起了價來:“六百金!六百金!而且隊伍的物資我全包了!”


    一不做二不休,韓柏鬆幹脆坐地起價,當即一臉不耐煩的說道:“八百金外加隊伍物資,能行就行不能行就算。”


    說罷韓柏鬆便假意要走,一招欲擒故縱玩的是淋漓盡致。


    “行行行!沒問題!沒問題……”胖子倒是答應的極為幹脆,幹脆到韓柏鬆都後悔剛剛加價加少了。


    “羅少!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的隊伍可怎麽辦啊!”


    “誒呀!你愛咋辦就咋辦,我可管不著那麽多。”


    “別啊!羅少!”


    “快滾開!別攔著我簽手續!”


    ……


    接著,台下便傳來了那胖子與其他人爭吵的聲音。


    韓柏鬆倒是沒那閑情逸致吃瓜看戲,此刻距離他與小鈺約定的卯時隻有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了,而他這屁股後麵還有一籮筐的破事兒等著去處理。


    首先便是這辦理拍賣手續的事情。


    當韓柏鬆趕到應召台的幕後時,隻見一男一女早已在一張石桌前候著了。


    “韓公子!幸會幸會!”剛見到韓柏鬆,那男子便恭恭敬敬的施了一個抱拳禮。


    韓柏鬆認得他,他便是方才第一個拍下隊伍席位的國字臉少年。


    後麵的女子見狀,也微微躬身。先前此女站在人堆的後方,韓柏鬆並未看清她的外貌,此刻二人相距僅有十步之遙,韓柏鬆便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兩眼。


    這少女看上去約莫二十二三,紮了一個高馬尾,額前的鬢角前還留了兩縷短翹的青絲。前額微短,柳眉細長。


    此女眼睛雖然不小,可她卻始終半合著個眼皮,宛若一副惺忪的困態一般,給人一種無精打采的感覺。


    “二位怎麽稱唿?”


    “小生乃是京都虎家後裔,虎裴恩。”


    “小女秦青青,見過韓公子。”


    韓柏鬆微微點頭,伸手指向了二人身前的石椅道:“不用拘束,大家都是同輩,坐下來慢慢聊。”


    “韓公子真是少年英傑,年紀輕輕便有了傳說級異獸,敢問公子方才在台上的名字,可是化名?”韓柏鬆屁股才剛剛挨到冰冷的石凳,虎裴恩便兩眼放光的打探起了他的底細。


    “韓鬆柏就是我的真名。”韓柏鬆淺笑著應付道:“所謂傳說級異獸,不過是偶然得到的。”


    “哦?那不知韓公子方不方便再將這禦獸牌取出,給我們二人近距離開開眼界呢?”虎裴恩依舊堆著一臉謙和的笑容,實則內心極為謹慎。


    ‘哦?這麽猴急著驗貨?’韓柏鬆心中暗道。


    不過想想也合乎情理,畢竟人家可是花了大價錢才買下的隊伍名額,以防韓柏鬆先前用了什麽江湖騙術混淆視聽,此刻開箱驗貨實屬正常。


    韓柏鬆笑了笑,二話沒說便將腰間的禦獸牌給拍在了石桌之上。


    隨著金光再次浮現,虎裴恩是一把便將禦獸牌給捧入了懷裏,愛不釋手的把玩了起來。


    “怎麽樣?我這禦獸牌不是假貨吧?”韓柏鬆笑眯眯的望著他問道。


    此刻的虎裴恩已然完全沉迷於禦獸牌所釋放的金光之中,壓根就沒聽到韓柏鬆的話,直至身旁的秦青青用手肘拐了他一下,這才將其從恍惚中給喚醒。


    “哦哦!失禮失禮……不假!絕對貨真價實!這濃鬱的妖氣,莫說是傳說級了,恐怕都不止一階那麽簡單了!”堪堪迴神的虎裴恩尬笑著撓了撓頭,這才戀戀不舍的將手裏的禦獸牌還給了韓柏鬆。


    “既然貨不假……那……”說到這裏韓柏鬆故意欲言又止,眼神便落在了那空蕩蕩的石桌之上。


    貨既然沒問題,那就該交錢了吧?


    韓柏鬆的意圖已然很明顯了,桌對麵的二人也不傻,當即便乖乖從懷裏取出了一張嶄新的羊皮紙。


    “韓公子,你在這錢契上簽個字,馬上我便令人去錢莊裏把這錢給打過去!”


    ‘簽字?打錢?’看著石桌前攤開的兩張羊皮紙,韓柏鬆頓時眉頭微蹙,‘我靠,是啊,這種大金額的交易怎麽可能用現款!誰會平白無故帶這麽多錢在身上?而按照虎裴恩剛剛所說的意思,好像是要通過類似“銀行轉賬”的方式給我匯款,可我初來乍到連個“銀行賬戶”都沒有,可怎麽收這個款啊?’


    當即他便愣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向眼前二人解釋自己的窘境。


    就在韓柏鬆汗流浹背之時,身後卻傳來了一聲急促的唿喊聲:


    “三位且慢!”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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