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會在這裏?”江晚意識到麵前的人並非是自己的幻想。


    “端午假期南下的人都迴來了,兩日後迴去。”傅硯與她解釋。


    江晚點了點頭,很奇怪,明明也沒有許久不見,但感覺兩人之間仿佛隔上了很厚一層隔閡一樣。


    江晚動了動唇:“你來作何?”


    江晚看向傅硯,他臉型更削瘦了一些,高挺的鼻梁,劃過一道弧度,眉眼依舊和往日一樣。


    隻是今日似乎又不一樣。


    “我......”傅硯垂下了眼不敢看江晚。


    明明之前和她已經說好,從此以後兩不相幹的。


    但是傅硯迴來便忍不住了,公府還沒有迴去過。


    就來到了這裏......


    甚至沒走侯府正門,堂堂傅國公居然也學會了翻牆。


    翻牆前來本來也想著的是在這偷偷看江晚一眼,再把那個給她。


    不想居然被她抓了個正著。


    江晚逼近他:“你沒有通知其他人?直接進來的?”


    江晚掃了眼他身後的高牆,神色一震,“你,你不會是從哪裏?”


    傅硯是翻牆進來的?


    江晚不敢相信心中所想。


    傅硯咳了一聲也沒有說話,耳廓的微紅卻已經暴露了他。


    江晚輕哼了一聲,“你什麽時候也學會這偷雞盜狗的作風了?”


    傅硯緩緩走到了江晚的麵前,他終於抬頭看向了江晚,眼裏暗濤洶湧又壓於平靜。


    “明日便是端午了,我要進宮麵聖......”


    江晚蹙眉,不明白傅硯說的這些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心念一動,莫非......


    難道他是在和自己匯報自己的行程?


    江晚看著他身上,似乎袍腳邊上還沾上了一些泥點,他這是一趕迴京就來了?


    “你沒迴去?”江晚問。


    傅硯啞著嗓音,“待會就迴去。”


    江晚點頭,這就是沒迴去的意思了。


    “還有事嗎?”江晚問完,看麵前人沒有動作,轉身欲走。


    手腕上覆上一隻幹燥暖意的大手,江晚動了動,他巋然不動。


    江晚迴眸看他,“有事說事。”


    傅硯拉起江晚的手,江晚轉過身,往下看了一眼。


    傅硯撩起她的衣袖,在看到江晚纖細的手腕上的五彩繩眼神一愣。


    眼睫顫了顫,茫然了一瞬。


    另一隻手裏捏著的東西緊了緊。


    “放開我。”


    “這......”傅硯似乎想開口問什麽,又沒有問出口。


    最後也是放開了江晚的手,什麽也沒有說,“你迴侯府,他們對你不好?”


    “和你無關。”江晚捏著方才被傅硯握過的手腕。


    “武淩侯已經將臨州那一批有問題的糧換給了西楚,若是快的話,今年或許他就能迴來。”


    “我知道,這些你在信裏已經和我說過了。”江晚掃了眼他,“你迴來就兩天,迴去好好休息吧。”


    傅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裏有隱忍,又像是要立馬噴薄而出。


    “江晚。”


    他喊住了她。


    江晚腳步一頓,也沒迴頭,繼續往前走著。


    傅硯握緊了手裏的東西,往前跑了幾步,拉住了江晚的手,什麽也沒說。


    甚至江晚沒有反應過來,傅硯已經拿著自己的手裏的五彩繩係在了江晚的手上。


    那手上還有另一條,看起來編織得比傅硯手裏的這條還要精巧一些。


    傅硯雖然看著礙眼,也忍著沒有把那個扯下來,隻是把自己的也給江晚戴了上去。


    和那一條挨得極緊。


    江晚看著手上的兩條五彩繩,兩條繩子,她還看出了紛紛欲爭的韻味。


    “傅硯。”江晚喊了他一聲。


    傅硯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分明已經係好了,可這傅硯的手依舊捏著江晚的手上。


    “這個給你。”傅硯幹澀著嗓音和江晚說話,一點也不熟練的樣子。


    江晚看著手上的東西,和自己上一世送傅硯的那一條是一樣的,看來他夢到了,所以自己也編了一條送她。


    江晚輕嗤,“你是狗嗎?我出個聲你才嚷一句。”


    要是江晚不出聲,這傅硯能一直站在那不動。


    傅硯沒有開口,隻是垂著眼輕輕點了點頭,“那......”


    傅硯的眼神在江晚手上另一條五彩繩上,語氣幹澀稍頓,“你是有其他的狗了嗎?”


    “咳!”江晚貿然從傅硯口中聽到了這麽一句,全身上下都不適應,轉移話題,“這是你自己編的?”


    “是......”


    江晚看他點頭了,漫不經心說了句,“夠醜的。”


    傅硯抬眼看向她,“那......我重新.....”


    “不必。”


    江晚說完轉身離開。


    傅硯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身影,兩手交握著捏了捏。


    好在,算是收下了吧?


    江晚方才迴去,旁邊一個丫鬟走過來,手上遞著一個錢袋子。


    “小姐。”


    江晚看過去,“何事?”


    “這個是方才在灼華院後院.....”小丫鬟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江晚。


    江晚拿過來打開看了一眼。


    是銀票和地契。


    江晚想到馮嬤嬤曾在自己的枕頭底下拿出來的,那些其實已經夠江晚在這上京,不用依附任何人好好過完下半生了。


    方才傅硯也和她說了,他明明知道武淩侯過不了多久就能迴來。


    又為何還要將這些東西給江晚送過來。


    他不是已經窮到要和萬嵐酒樓合作了嗎?


    江晚蹙眉,讓人把這些和之前的那些一起放在了匣子裏。


    端午遊宴,不止是各大貴門士族,就連聖上也坐上了抬轎被兩隊侍衛擁護著在上京城中心遊觀。


    周圍擠滿了群眾,隔著紗帳想一睹天子聖顏。


    聖上身後跟著的便是各官貴族子弟了。


    江宏也在其中,傅硯在江宏前麵,不知何時放緩了腳步,和江宏並肩著。


    江宏在旁邊,有些忐忑,雖然年齡比傅硯大了一輪,依舊怕這位比自己官位高的,尤其江晚才與這位和離,也不知道是否是江晚將他惹著了。


    江宏都已經在心裏為自己找好托詞了。


    “江大人......”傅硯適才起頭,


    江宏像是不打自招一般,一股腦把事情都倒了出來,“傅大人,江晚雖是我教養大的,但是你也知,我去照顧她時她也有九歲了,這個年齡我就是想引導她,她先前的性子也改不了了,若是有何處得罪傅大人的地方.....還望傅大人您海涵。”


    傅硯聽了半晌,扯著嘴角輕嗬了聲。


    他比江宏高半個頭,眼神淡淡乜斜瞥向了他,“原來江晚如何與你無關嗎?若是如此,我與她才成婚時,堂堂侯府千金,身邊下人的賣身契居然沒有一張在她手裏頭?”


    這事情江宏是知道的。


    當初江鶯和夫人非要如此,他也就閉隻眼睜隻眼了,後麵傅硯親自派人去冷嘲暗諷,江宏連忙就把那些東西給江晚送了過去。


    他明明已經還給了江晚,也不知道傅硯今日為何又要提及這些。


    江宏抹了一把額角的薄汗。


    在府裏被江晚欺負也就算了,沒想到出門了還要被江晚前夫暗暗敲打。


    “內子氣度不然,當初傅大人你派人來提醒我,我知曉後已經狠狠斥責了內子,也將那些給江晚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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