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斂了斂衣領下了榻。


    如今雖不像在上京時需按時點卯,但傅硯已習慣了按時早起。


    外麵隨臨等候著,“公爺......”


    今日公爺居然比平日晚起了一炷香。


    “你去把蘇璃輕最近的行蹤調查交於我。”


    隨臨領了命,這種事情自然是用不著他去親自調查了。


    他往下麵吩咐一句就行了。


    隻是公爺要他調查蘇璃輕作何呢?


    之前不是還特意吩咐不用在意她那邊的動向嗎。


    傅硯披上外衣出去。


    冬陽倦倦,慵懶日光穿過樹椏映在冰雪上,為冰雪覆上一層白白的絨毯。


    傅硯坐在馬車上,他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支薄片鏤空的荷蓮白玉簪,骨節分明,膚色溫潤,能見淡青色的脈絡。


    思緒迴到昨夜的夢。


    蘇璃輕沒有開酒樓,那麽這一次,弄出那麽多的新奇玩意的又是誰呢?


    傅硯隱隱察覺,可能,那個人與自己是不同的。


    那麽多新鮮點子,尤其許多東西聞所未聞。


    傅硯想,或許,萬先生也不是萬嵐酒樓的老板?


    萬嵐酒樓老板另有其人?


    “停.....”


    “怎麽了?公爺。”


    傅硯按了按自己酸脹的額角,“去給天品閣給夫人買兩袋海棠糕送迴去,再者……”


    傅硯頓了頓,指尖的玉簪放入了檀香浮雕首飾盒裏,將其遞了出去,“此物與糕點一起。”


    隨臨接過,眼神在上停了停。


    難怪前段日子公爺讓他去尋了一塊極佳的京白玉。


    京白玉質地細膩,玉質純白均一,用它製作的玉簪晶瑩剔透,通體質白。


    這是公爺這幾日無事便拿著那塊尋來的玉料刻的玉簪?


    隨臨隻愣了一會便立馬去了。


    這……是公爺親手所製吧?


    公爺這是要在夫人一起床就能看到?


    隨臨忍了忍笑,居然還學會安排驚喜了。


    傅硯到了辦公的地方,理出了一些頭緒,萬嵐酒樓還得仔細查清楚。


    他隱隱約約覺得,這個酒樓真正的老板,或許會和事情的真相緊密相關。


    傅硯把域七叫來,“把這封信遞給萬先生。”


    那裏麵是傅硯以商議選材之事約見萬先生。


    江晚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來。


    照例去桌上喝了一口茶水。


    自然而然看到了上麵放的糕點。


    整整兩包。


    江晚拆開了一包,嘟囔了句,“……還挺自覺的。”


    嘟囔著又發現,這下麵居然還藏著一個小盒子。


    江晚又打開,發現是玉簪子。


    看這模樣,不是手藝老練的匠師製作.....


    傅硯怎麽會送自己玉簪子。


    江晚眉梢一挑,不會是他......自己做的吧?


    江晚有些新奇,這傅硯居然也學會了做簪子哄人開心了?


    嗬,這是開竅了?


    江晚轉了轉自己手心的簪子。


    不過......


    太醜了,不帶......


    江晚放在自己的首飾盒子裏。


    坐在圈椅上吃著糕點喝著茶水。


    如今已經過去一個半月了。


    還剩下一半的時間。


    剛來的時候,還覺得三個月好長。


    現在卻覺得時間過得也挺快的。


    居然已經過去了一半了。


    江晚琢磨著,外麵有人敲門。


    “是來送信的。”


    江晚收到了手裏,拿進了屋子拆開看看。


    是傅硯的。


    傅硯很少約‘萬先生’出去的。


    最近倒是見麵見得勤快。


    江晚想若是傅硯當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還有她之前險些暴露身份的那些事情。


    第一次是自己去酒樓和傅硯一起吃飯。


    最糟糕的就是那一次了。


    出了汗,極有可能被傅硯看出了把柄。


    但是若是那個時候就被傅硯看了出來。


    又怎麽會隔了這麽久才來試探自己?


    若是傅硯當真發現了……


    估計也是表麵毫無波瀾,暗地裏派人查看。


    他不是一個行色露於表麵的人。


    江晚親眼盯著將信封燒毀,瞄了眼外麵的天色,雪後初晴,白雲翻滾,幾乎遮滿整片天空。


    江晚換了一身來新製的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梳著利落的迴心髻,簪一支雨荷發釵,玉髓環繞,輕盈飄逸,瀲灩一池春色。


    想著待會還得拆掉重新去做男子的發型,也就不想麻煩。


    簡簡單單的裝扮也費了江晚不少時間。


    傅硯和江晚約見的是午時。


    估計是他也抽不出其他的時間了。


    這才把時間定在吃飯的時候。


    江晚去的時候,正好傅硯也到了。


    兩人一同入內。


    “這一次突然邀請萬先生,叨擾了。”


    傅硯還在和江晚客氣。


    江晚擺了擺手,“這有什麽的,正好我才醒,出來和你吃個飯迴去又能接著睡了。”


    傅硯一愣,“這......”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麽。


    驀然低頭輕輕笑了笑,“萬先生這一點倒是和家妻有點相似。”


    ‘萬先生’一笑而過,閃了閃眼睫。


    傅硯先是和‘萬先生’聊了其他話題。


    隨後才有意無意提到酒樓主人之事。


    “這些日子一直是萬先生和我在談所有的事宜,我也知道萬先生你才是萬嵐酒樓的主人,隻是我不太清楚,為何萬先生在上京對外稱藍東先生才是老板,可是遇到了什麽困難?”


    傅硯一雙桃花眸含了一絲笑意,卻看不出溫度,“萬先生若是有事為難,不妨與傅某說說,若是能為萬先生帶來幫助,我定義不容辭。”


    傅硯懷疑這萬先生指不定根本就不姓萬,他定有隱瞞。


    除非是萬先生朝中有任職,不然他不應該這麽避諱。


    畢竟隱瞞姓名於他們商人而言也是禁忌。


    萬嵐酒樓如今風光正盛。


    若是對外說的老板是藍東先生。


    那麽積累的一些老客戶便是藍東先生的客戶而不是萬先生的。


    所以其他一起開館子或者酒樓的老板巴不得自己多多露麵。


    這萬先生反而不願意露麵,這又是為何。


    首先排除朝中任職一項。


    若是在朝中任職,傅硯大部分都是認識的,即便傅硯不認識,其他官員不可能也認不出。


    尤其萬先生這般相貌“出眾”的……


    朝中可沒有見過這麽黑的人。


    再說這萬先生若是被逮捕之人。


    傅硯也在衙門待過。


    若是有他的畫像。


    傅硯不可能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才是他疑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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