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脾氣?”


    江晚迴頭。


    她扯過傅硯的手,把自己的糕點都拿了迴來,“你迴去吧,我一個人逛。”


    “......”傅硯眼神凝在她麵龐上,街道旁細碎的光映了她臉頰輪廓上。


    一陣沉默,兩人相顧無言。


    江晚長舒了一口氣。


    自己往橋上走。


    橋邊還有一些賣野果子的,江晚有些口渴,去買了一點。


    她正準備掏荷包給錢。


    身後清冽淡然的氣息隨著冷風吹進了江晚的鼻息。


    眼前是那才不久凝視過的手,上麵墊著幾枚銅板。


    小商販接過,語氣輕快,“好嘞。”


    江晚站起身來,沒有迴頭,卻明顯感覺到身後擦過某人的胸膛。


    “你迴去啊。”


    江晚拿起一個果子咬了一口。


    脆脆的聲音就在耳邊。


    她轉身,手腕卻再一次被某人拉住。


    “江晚。”


    “我們,好好相處......可以嗎?”他淡淡的嗓音,帶著一絲顫意詢問。


    江晚視線凝在自己咬了一口的果子上。


    “好好相處......”她側過身,手裏的果子塞進了傅硯嘴裏。


    傅硯還有些猝不及防,張開嘴就這麽含著,半個果子還露在外麵。


    江晚看著麵前的人眼睛微微瞪大,嘴巴裏還含著果子的模樣。


    差點就沒忍住笑場了。


    她費勁壓了壓嘴角,“你閉嘴。”


    麵前的人依舊沒太大反應,點了點頭。


    然後拿下了嘴裏的果子。


    他啟唇,像是想開口說什麽,又倏忽閉了嘴。


    江晚撇了撇嘴,“你想說什麽?”


    傅硯咬了一口,很意外,“這個,我似乎吃過。”


    江晚晃了晃手,“傻?”


    傅硯感覺口中的味道真的很熟悉,“我真的吃過。”


    江晚翻了個白眼,“傅大爺,這果子隨處可見,你沒吃過才怪好嗎?”


    傅硯:“......”


    他看著麵前江晚的一顰一笑,腦子裏也不知為何就想起了她來。


    她那時還很小,卻很厲害,那麽高的樹,她說爬就爬了。


    給自己摘了果子下來。


    甩在了自己衣袍上,嘴裏是很不在乎的語氣,“你吃吧,我看看這裏還有沒有其他的。”


    傅硯拇指無意識在上麵摩挲,看著手裏的果子,“好吃。”


    “這就好吃了?不過是一個野果子而已。”


    傅硯抬眸,眼前看著的似乎並不是江晚,而是一張很小很稚嫩的臉。


    “好吃嗎?雖然隻是個野果子,不過這個時候是不是感覺味道比那些山珍海味還要好?”


    “江晚,你小時候吃過這個?”


    江晚皺眉,不知道傅硯突然問起這個幹嘛,“這果子很常見啊,恐怕就你的王爵少爺沒吃過吧,你說你......”


    江晚想要調侃的話還沒有出口,手腕上便被一股大力攥住了。


    “江晚,你是侯府小姐,你為什麽吃過?”


    江晚:“傅硯,我隻是一個不受寵又無父無母的掛牌侯府小姐,我連冷饅頭都能吃,怎麽就不能吃這個了?”


    傅硯:“這個果子長在樹上,你是爬樹去摘的嗎?”


    江晚凝眉,看著麵前神色有些緊張的傅硯。


    “怎麽會爬樹去摘,我一般拿棍子敲下來,爬樹摘多麻煩啊。”


    “......”


    耳邊似乎是那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如果有木棍就好了,我就能把果子打下來,爬上去摘有點麻煩呢。”


    他受了傷,隻能躺在樹下,看著那道身影上樹。


    哪怕他自小就學會了掩飾自己。


    不再習慣在外人麵前暴露自己的心思,此時眸子裏的擔憂卻掩蓋不住,“你小心,別摔著了。”


    “你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爬了。”


    “看你的穿著,不像是會爬樹的。”


    葡萄般的眼轉過來看他,“爬樹算什麽?都不用學,我第一次就能爬上去。”


    傅硯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端詳著麵前之人:“你不會爬樹?”


    江晚嘴裏的已經吃完了,她掙脫了傅硯的手,又重新拿了一個,“爬樹這不是我們本來就會的嗎,學都用不著吧?”


    傅硯隻感覺自己心髒有刹那的停動。


    身邊走動的人隻剩下殘影亦或者不複存在。


    橋下湖上的月亮蕩漾起來,泛起微微波瀾。


    她......


    很像,真的很像。


    “江晚......”傅硯嗓音發這顫,“你不是第一次來江南吧?”


    “是啊。”江晚點頭,連看都沒看傅硯一眼,“你問這個幹嘛。”


    她腳步往前走著,指了指前麵賣板栗的地方,“我要吃那個。”


    她腳步輕快走了過去。


    等到了的時候,迴眸才發現,傅硯居然還站在原地。


    “傅硯?你幹嘛呢?過來啊。”


    江晚朝他招了招手。


    傅硯看著麵前的人,她也愛揮手。


    江晚是她嗎?


    明明是兩個這麽不可能有聯係的人。


    可是心裏卻隱隱覺得事實就是這樣的。


    她真的有可能是自己一直找的人。


    他抬步準備走過去,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傅硯!”


    江晚手裏拿著的帶子都沒提穩,綠油油的野果子滾了一地。


    她跑過去。


    傅硯已經倒在了地上。


    “傅硯!”


    她心裏焦急,剛才還好好的人,怎麽就突然倒下了。


    她去探了探唿吸,還好,還沒死。


    江晚想將傅硯抱起,好吧,抱不起來。


    她先是提著他的兩個胳膊,再慢慢轉著身體,這才把傅硯背上了背。


    “真夠重的。”


    江晚慶幸自己今晚沒有帶小鏟出來,不然現在兩個活物,自己該怎麽迴去。


    後耳是傅硯灼熱的唿吸。


    江晚脖子縮了縮。


    “真是倒黴,早知道我就一個人出來,傅硯你不是吧,不就出來半個月,就這麽弱了?讓你提了會幾袋子糕點,居然就倒了。”


    江晚兩隻胳膊把傅硯的腿圈住,又拽著他的手腕。


    不這樣她是不能好好把他背穩的。


    眼神落在傅硯手上。


    到這會都還在捏著那個果子。


    又想到傅硯方才說的話。


    問了些奇怪的問題。


    難道,是他對這個果子過敏嗎?


    越想江晚越覺得事實就是這樣。


    她立馬背著人奔去了醫館。


    那大夫還沒有休息。


    見江晚一個女子背著一個男人。


    著急忙慌的,趕緊出來接待她。


    “姑娘,這是怎麽了?”


    江晚和他一起把傅硯放下,才得了空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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