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間,馬車已抵達飛仙閣。


    梁棟讓兩位武術師在外等候,獨自帶何言進入其中。他已經預定了一間雅室。


    勞保如伺候神明般殷勤侍奉在一旁,很快便請來了兩位女子。何言認得其中一位。


    正是那位體態豐腴,勝過陳幼熙的花魁,牡丹姑娘。


    大渝王朝的服飾本就頗為開放,像飛仙閣這樣的場所更是如此,幾乎要將女子的曲線展露無遺。牡丹姑娘的衣料定是堅韌耐穿,何言心想。


    另一位雖不如牡丹娘子豐滿,但容貌更勝一籌,身材也嬌俏有致。總而言之,都是難得一見的佳人。


    兩人一進門,便向梁棟行禮,隨後轉向何言施禮,分別坐在梁棟兩側。


    何言立刻認出了另一位女子的身份。應該是與牡丹並列的花魁,淩波姑娘。


    看來,梁棟很可能已經實現了與佳人共眠的宏偉夢想。


    然而,今晚梁棟似乎興致不高,將牡丹姑娘推向何言,說道:“這位是我的摯友何言,今晚請你陪他飲酒幾杯。”


    或許是因為在馬車上聽聞了蘇梨落與何言的故事。


    “遵命。”牡丹姑娘輕聲迴應,側首打量何言,溫柔笑道:“何公子以前來過咱們飛仙閣嗎?為何奴家覺得有些麵熟呢?”


    這不過是客套話,想必她對不少常客都說過類似的話。然而,這並非完全的客套,因為何言確實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何言並未推開身旁的牡丹仙子,輕聲道:“曾經我隨王子殿下造訪過此地一次。”


    雖然這裏曾是梁棟的舊地,但在這場奇幻的遊戲中,那就讓它繼續成為遊戲吧。


    他對牡丹和淩波並無特殊情感,畢竟她們在陳幽熙的月光下黯然失色。


    而陳幽熙,每晚似乎都會伴他入夢。


    梁棟流露出一絲惆悵,緩緩道:“那些詩詞,其實是王子殿下的傑作。”


    牡丹和淩波聞言,眼中都浮現出淡淡的幽怨。


    淩波輕輕倚在梁棟懷中,撅起嘴說:“我就知道那些詩句不是王子殿下您寫的。”


    牡丹也輕哼一聲:“王子殿下真淘氣,居然這樣欺騙我和淩波妹妹。”


    梁棟此刻笑容燦爛,擁著淩波說:“那也要本王子願意騙啊,尋常女子,本王子還不屑於騙呢。” 當王子,真是何等幸事。


    要是能穿越成王子該多好。


    不過,想到何梁對他的善意,何言心中又湧起一股暖意。


    在榮王府這樣的奇幻世界裏,恐怕很難找到這般真摯的情感。


    這份人情,比王子的權位更為珍貴。


    “王子殿下。”


    門外傳來侍衛勞保的唿喚,隨後勞保引領著一位中年男子走進來。


    大約三十出頭,這出乎何言的預料。


    他原以為府台之子與他也相仿年紀。


    中年男子並不英俊,卻顯得沉穩而有風度。


    進門後,他向梁棟行禮,“王子殿下。”


    “來了。”梁棟微微一笑,“來,這邊坐。”


    中年男子坐在梁棟左側,也就是何言對麵。他瞥了一眼何言,又看向梁棟。


    梁棟問道:“江巡使在這裏可有認識的姑娘?”


    江巡使……監察使?


    何言未曾想到,潭州府台的兒子竟也身居官位,且官職不低。


    在大渝帝國,像潭州這樣的大州,監察使通常是正六品或從七品。


    這官階顯然高於何梁。


    有個顯赫的父親果然不同凡響。


    中年男子搖頭,笑道:“我很少光顧此地。”


    “理所當然。”梁棟說,“江巡使職責重大,監察一州的善惡,應是官員們的典範。”


    接著他對勞保吩咐:“去請花魁娘子來。”


    勞保連忙應聲,匆匆離去。


    中年男子未加阻攔。


    梁棟轉向何言介紹:“我為你引見,這位是潭州刺史大人的公子,江瀚辰,江巡使,科舉出身,現任監察使之職。”


    “府台”隻是民間稱唿,實際上的官職是刺史。


    何言向江瀚辰行禮,“在下何言,見過巡使大人。”


    江瀚辰同樣行禮,“何公子客氣了。”


    梁棟笑語:“何公子,他是我的摯友。”


    這讓江瀚辰不由得多看了何言幾眼,目光中多了幾絲溫和。


    在潭州這個奇幻世界,能被王子殿下視為朋友的人,屈指可數。


    隨後,勞保帶來了一位貌美如花、身材絕佳的花魁娘子進入房間…


    何梁舉杯不斷,三位花魁夫人在旁助興,氛圍宛如夢境般和諧。


    江翰城與何言交談幾句,得知他是縣令何梁的弟弟,內心不禁暗自驚奇。一個小小的縣令之弟,竟能與王儲交往。


    酒宴間,江翰城問何梁,是否有什麽要事請他前來飲酒。


    何梁隻是微笑搖頭,說道:“沒什麽大事,隻是許久未與江侍從共敘舊情罷了。”


    江翰城便不再追問,停留了一個多時辰後,他便禮貌告辭,畢竟次日還有政務等待他處理。


    梁棟明顯打算在飛仙樓過夜,甚至提議何言也留下,由牡丹姑娘陪伴。


    何言連忙婉拒:“我已與許掌櫃約定在他那裏住宿,就不在此打擾了。”


    梁棟剩菜的誘惑,他並不感興趣,這種情景難免會有些尷尬,但在如今的時代,人們似乎並不在意這些。


    梁棟並未強迫,任由何言自行離開。他沒興趣對何言殷勤款待,這場宴席隻是梁思琪的安排。


    說實話,梁棟並未將何言視為密友,充其量隻是個熟悉的麵孔。


    何言也沒有過高期待,離開飛仙樓後,獨自前往登科書坊。


    與此同時,江翰城徑直返迴家中。


    對於梁棟突如其來的宴請,以及介紹何言與自己相識,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梁棟與他並無深厚交情,怎麽會無緣無故與他重提舊事呢?


    迴到府邸,江翰城直接找到父親,潭州刺史江施。他知道父親的習慣,每晚過半亥時才會就寢,之前都會在書房度過。


    “父親。”


    進入書房,江翰城恭敬地稱唿。


    江施年近五十,留著胡須,麵容和藹。此刻他正沉浸在書中,眼神仿佛要鑽進去一般。


    估計他的近視程度相當高。


    在這個時代,近視者比比皆是。


    甚至坊間戲言,十個進士九個視力不佳,剩下的一個也是木訥之人。


    “嗯。”


    聽見江翰城的聲音,江施轉過頭來,“迴來了?”


    江翰城點頭迴答:“有一事覺得該稟報父親。殿下邀請我去飛仙樓,說是敘舊,但其實是將寧遠縣令何梁的弟弟何言引薦給我認識。”


    “哦。”


    江施輕輕點頭,皺眉深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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