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站在領獎台上。


    台下滿是掌聲,他們都用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看著江野。


    江野心想:奇怪,我怎麽站在這麽多人麵前一點也不心慌呢,好像我早就習慣了,我為什麽會習慣?


    他想不起來了。


    “下麵有請郝春來局長為我們的英雄授勳。”


    江野立正站直了。他看見台下走上來一個熟悉的麵孔,那是搶劫案發生時就和他握手的長官,原來這就是局長。


    局長上台親自為江野授勳。


    雙方敬禮。


    局長笑笑,為他戴上榮譽的勳章:“小夥子前途無量啊。周末我要去釣魚,你會不會,會就一起來。”


    江野應下。


    *


    時間很快到了周末。


    江野其實不怎麽會釣魚,但是很顯然,局長也不是單純來釣魚的。


    他們一人一杆,餌是早就放好的,這裏還有椅子和遮陽傘,局長不是獨自來釣魚的,一塊兒來的還有他的家人,他們正在不遠處的草坪燒烤。


    局長握著釣魚竿,語氣隨意開口:“你調來我們警局要有幾年了吧。這次立了這麽大的功,你有什麽想法嗎?一直當個片兒警,有點委屈你。”


    江野有些想不起來他是怎麽立的功了。


    好像是……劫匪酒精中毒?


    大家都說他是走了狗屎運,江野自己不這麽想,他隱約覺得自己是靠實力放倒五個劫匪的,但是他解釋不出來具體過程,他忘記了。


    也因為這樣,他沒有拿到一等功。


    不過三等功也很厲害了。


    江野有些興奮,可大部分的興奮是因為周圍人的讚賞或者嫉妒。他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是這種心態,或許是太勞累了吧。


    “不委屈,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江野謙虛地說。


    其實他並不是很喜歡片警兒的工作,或者說他並不喜歡當警察,他覺得他不應該待在這裏,他沒什麽集體榮譽感,工作的責任心也並沒有很強。


    最讓他難受的是看到自己的銀行卡餘額。


    他的工資……好低。


    局長又問:“你想去坐坐辦公室嗎,給領導寫寫材料。每天外邊跑風吹日曬不說,碰到前段時間的事情還容易受傷,哦對了你搭檔好像還住院的吧,胳膊能不能保住還另說。”


    江野聽出了弦外之音。


    局長這是要……提拔他?


    江野詫異地迴望局長一眼:“我,可是我不擅長寫東西。”


    他最喜歡的是算數,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他看到就頭大,偶爾打發時間看看小說他都喜歡用聽的。


    讓他去做文職,不如要了他的命。


    “不著急現在答複我。”局長笑笑,他站起來衝著不遠處招招手:“淼淼過來!”


    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跑了過來。


    她長相清麗,一雙大眼睛純真亮麗,她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幹什麽爸爸,我正在烤肉呢,你把我叫過來,待會媽媽把肉都烤焦了。”


    局長向江野說:“這是我的女兒淼淼,你倆是同齡人。陪我在這裏釣魚無趣吧,我看你也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如陪我女兒走走。”


    女孩也很上道,她衝著江野笑:“你會放風箏嗎?我帶了風箏出來,可我每次都放不高。”


    “會。”


    江野剛說完,女孩就拽住了江野的手腕,她拉著江野往草坪走:“哈哈哈那走呀,我們一起去放風箏!”


    她拿出一個巨大的風箏。


    那風箏很怪,是個眼睛的圖案,配色也是黑紅相間的詭異顏色,整個風箏圖案扭曲還微微變形,看的江野極度不適。


    女孩雙手托著臉望著江野,她的眼睛忽閃如星光:“你害怕這個圖案嗎?這個風箏是我畫的,畫風模仿的是挪威畫家愛德華·蒙克的《呐喊》。”


    世界名畫啊。


    那沒事了,藝術家的腦子確實和一般人不一樣。


    看不懂的,那都是藝術。


    可江野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他總感覺忽視了什麽。他接過女孩手裏的風箏,疾步走著一點點放長線把風箏放上天。


    “你知道嗎。”女孩冷不丁地開口:“我的婚姻早就被我爸安排好了。他很早就告訴過我,他看中的人我才能嫁。我之前總會想,他會讓我嫁一個什麽樣的人,是年紀很大的老男人,還是隻會曲意逢迎的馬屁男。”


    女孩走近江野,馨香的氣息無孔不入,江野感覺自己好像被香氣包圍了有些窒息,他微微拉開距離:“你……”


    “我想,”女孩打斷他的話:“我想如果那個人是你的話,我應該會接受的更坦然吧。我看過你勇鬥劫匪的報道,我也很喜歡你的身材相貌。那麽——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江野愣住了。


    手中的風箏線都不放了,風箏受到阻力,被一陣風吹得直直栽下來。


    “我……我覺得我需要再想想。”江野撿起掉落的風箏,掩飾心中的慌亂:“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我們才第一次見麵。”


    “可我覺得你很好。”女孩又逼近一步。


    江野的唿吸亂了兩下。


    而這時,旁邊烤燒烤的局長夫人也笑吟吟地走了過來:“這就是江野吧,真是個英俊的孩子啊。燒烤烤好了,先過來吃東西吧。”


    江野舒了口氣,跟著夫人走去燒烤攤。


    女孩淼淼也跟在身後,沒有再說話。


    吃燒烤的時候,夫人不停地給江野遞肉串:“多吃點,大小夥子要多吃點。”那眼神看江野,似乎怎麽看怎麽滿意。


    江野有些狼狽地接過:“謝謝嫂子。”


    “怎麽能叫我嫂子呢,差輩了!我可比你大了一輪都不止啊。”局長夫人驚唿。


    “那、那我應該叫您……”


    局長喝了一口飲料,不慌不忙地開口:“江野,你願意娶我的女兒嗎?做我的女婿成為一家人。我可以提攜你。”


    江野被這天降大餅砸懵了。


    他江野一個小警員何德何能!竟然能被局長看上,要招他做女婿,還要幫他上位?!


    淼淼羞澀地低下頭去。


    局長夫人笑吟吟看著他。


    局長也用期盼的眼神望著江野。


    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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