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去。


    張寂目睹了一幕驚人的景象。


    天哪!


    兒子竟然把當朝國師綁到這兒來了?


    難道學了山賊那一套,成了綠林中人!


    而且被綁的還是袁天罡。


    袁天罡,道教領袖,國教的象征。


    哎呀——


    你這個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大唐的百姓豈能饒恕你!


    朕都無法阻擋這風暴!


    “嗯哼——”


    張寂清了清喉嚨,聲音恰好落入張家聖的耳中。


    隨即,他果斷地躲了起來。


    不偏不倚,正好被張家聖瞥見。


    張寂還向他揮手示意。


    張家聖心中疑惑。


    這老頭子,又在搞什麽鬼?


    張家聖立刻走過去,問:“你怎麽又來了?”


    張寂:……


    怎麽了?


    見朕會讓你心煩嗎!


    張家聖嘀咕著:“身為一國之主,你是否太過懈怠了?別到時候魏征指責你,連累了我。”


    張寂:……


    噗——


    原來,你在擔憂的是名譽受損?


    張寂啞然迴應:“魏征前往東河之地,尚未歸來。”


    張家聖心知肚明:“祥瑞的調查已經展開了吧?就算查到又能如何,太原王氏現在你也無法撼動。”


    張寂:……


    朕的心如同寒冰一般!


    盡管這是事實,但真相有時會刺痛人心啊!


    其他人也就罷了,你可是朕的親子。


    血脈相連,親情深厚啊!


    然而。


    張家聖竟神秘地提議:“想不想給wuxingqiwang一個教訓?對了,少了範陽盧氏,那個朝廷走狗,就別對付他了。”


    張寂心中為盧承慶感到一絲悲涼。


    就這樣……躺著也中槍。


    還稱唿為“走狗”……雖貼切,但就算範陽盧氏之人不在,也得給人留點顏麵。


    況且,“走狗”二字,無形中貶低了朕威嚴的形象。


    不過,教訓wuxingqiwang這件事……


    張寂忘了自己的想法,好奇地問:“如何教訓他?”


    張家聖卻賣關子:“到時候你就明白了。看看我最近的行動,猜猜看吧。”


    張寂皺眉,本能地問:“囤積糧草?”


    張家聖敬佩地說:“不愧是陛下,一針見血!”


    張寂疑惑:“你囤積糧草……價格這麽高,不是坑自己嗎?”


    張家聖聽完,失望地說:“難得誇你一次,看來白說了。”


    張寂臉上掠過一絲抽搐。


    又在嘲笑朕嗎?


    罷了!


    正事要緊!


    張寂嚴肅地問:“為何將當今國師帶到此地?”


    張家聖乍一聽,有些茫然:“我綁了國師,父親您真是……天哪!”


    瞬間。


    震驚無比!


    原來!


    那道士果然是國師——袁天罡!


    可袁天罡不是高人嗎?


    誰能料到高人竟是這般模樣!


    張家聖牙根發緊:“我……真的不知他是國師。”


    張寂聞言,反而鬆了口氣。


    還好,目標不是衝著國師去的。


    否則,兒子如此冒險,他真不知該如何應對。


    隻聽。


    張家聖猶豫地說:“我……是不是闖了大禍?”


    張寂內心一陣竊喜。


    哎呀!


    兒子,朕竟然頭一次看到你慌張了。


    不容易啊!


    嘿嘿……爹來幫你解決!


    料想袁天罡這聰明人,肯定會給朕麵子的。


    朕能將道教立為國教,也能讓它從神壇跌落。


    不料。


    張家聖驚人之言:“我居然綁了國師,大唐之中還有誰比我更膽大!”


    張寂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兒子,你是不是頭腦發熱了?


    發熱了,就醫治吧!


    張家聖卻想得簡單。


    反正已經綁了,再多說又有何用?


    與其驚慌失措,不如勇敢麵對殘酷的現實。


    張家聖微微一笑:“父親,你不必如此驚慌。古人雲,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


    張寂迴味著,那言語之中蘊含的深意令人心悸。


    正當此時。


    張家聖麵帶苦笑,解釋道:“其實,並非我有意擒他,他在桃源秘境之外行蹤詭異,引來李風的注意。結果,他就這樣被帶了過來。”


    張寂聽罷此言,心中一震。


    袁天師在桃源秘境外鬼祟行事,究竟所為何事?


    忽然間。


    張家聖語氣淡漠地接著說:“父親,此事你就別出麵了,以免為難,我去處理。”


    說完,他轉身離去。


    張寂麵色一變。


    處理?


    不是……你打算抹去他的聲音嗎!


    他還沒來得及製止,張家聖已迅速離去。


    為了避開袁天罡,以免他看到自己兒子的胡鬧,他隻能暫時躲藏起來。萬一兒子真的意圖滅口……他是阻止,還是袖手旁觀呢?


    另一頭。


    袁天罡猛然打了個寒顫。


    為什麽……感覺和之前不同了?


    此時。


    張家聖轉而又返迴,對李風說道:“少主我心懷仁慈,就不為難他了,將他交給真正的國師裁決吧。”


    袁天罡一臉茫然。


    自己審自己?真是罕見!


    張家聖繼續說:“你帶這個人去一趟天文台,就說遇見了這個行蹤可疑的道士,不知是否企圖盜竊,被我們捉住了,他還自稱為國師。”


    袁天罡顫抖了一下,因為這話,全身冰冷。


    豈有此理!


    你這不是做人!


    你不信我也就算了,居然還把我綁來這裏,送到天文台,讓那個你說的袁天罡來對付我...


    我的顏麵何存?


    還有挽迴的餘地嗎?


    真是作孽啊!


    袁天罡臉色蒼白,懇求道:“這位...小公子,千萬不要這麽做!千萬別啊!”


    “這不僅關係到貧道的顏麵,更關乎道教的尊嚴,相信我吧,貧道真的是袁天罡!”


    “而且……”


    突然間。


    袁天罡想到什麽,冷靜下來,說道:“如果你如此魯莽,最後證實貧道就是袁天罡,我是朝廷冊封的國師。”


    “國師被俘,道教顏麵盡失,朝廷的威嚴也會受損。”


    “小公子,衝動是魔鬼啊!冷靜下來!貧道求你了!”


    張家聖驚唿一聲,震驚地看著袁天罡。


    “哎呀——”


    “不會吧?”


    “你...真的是袁天師?”


    袁天罡臉色一僵,用力點頭。


    張家聖大聲叫道:“不可能!你別騙我!堂堂國師會在我的門口鬼鬼祟祟?”


    袁天罡臉色黯淡。


    貧道...跟你沒完!


    誰鬼祟了?


    猛然間。


    袁天罡察覺到了張家聖誇張的表演。


    瞬間。


    作為一個心思細膩的人,他立刻明白了。


    此刻。


    這個少年幾乎確信他就是袁天罡,隻是出於某種原因,他不願承認。


    畢竟,綁了當朝國師,道教的首腦...想想這後果,誰能承受得起?


    當下...


    袁天罡淡然一笑道:“萬年縣侯,吾乃聞聲而來,追尋神秘之名。未曾想,竟引起此般誤會。”


    “一切皆由吾之失察所致!”


    此言,充滿誠摯,若非如此,他恐將真的被困於天機司。


    這個錯誤,若是張家聖要他承擔,他也隻能接受。承認過失,便能化解這場尷尬。隻要袁天罡仍珍視顏麵,就不會在此事後再尋他麻煩。


    張家聖麵色變幻不定,疑問道:“汝豈會欺騙於我?”


    袁天罡:……


    還不罷休嗎?


    袁天罡歎了口氣:“今日是吾過於輕率,望小公子寬恕。”


    真是憋屈!


    堂堂國師,道教魁首,竟落得被人捆綁,還要向對方懇求寬恕。


    顏麵……如刀割般痛!


    突然,袁天罡憶起張寂前往天機司占卜河東域是否有地龍翻騰之事。


    難道……就是此子提及了那地龍之事?


    如今他又提起明年的蟲災與旱災,是否也與此子有關?


    這個大膽的猜測讓袁天罡自己都心驚。


    雖這般想似乎荒誕,但……萬一成真呢?


    如此看來,此子就是他的克星啊!


    河東域地龍之事,令他在天機司顏麵盡失;此次他又提及災禍,使吾模糊的占卜在天機司眼中更顯無能。


    此子……克製著吾!


    正當此時。


    張家聖責備李風:“還不快為國師解開束縛?你說說,就算國師行蹤可疑,你也不能隨便綁人吧。”


    “這樣做太失禮了!”


    李風:……


    少爺,你能不能要點麵子啊!


    於是,李風立刻為袁天罡解開了繩索。


    袁天罡聽張家聖不斷強調他的可疑,心中已然明白。


    若他事後清算,日後堂堂國師在他人門前的詭異行徑恐怕將在長安城傳為笑柄。


    這分明是赤裸裸的警告!


    袁天罡內心憋悶,麵上卻擠出笑容:“萬年縣侯言重了,此事就此作罷,不再提及!”


    張家聖連忙應道:“沒錯!不再提!誰提誰是蠢犬!”


    袁天罡:……


    嘶——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陷阱,徹底封住了貧道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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