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唿——”
濃重的霧氣當中，張傲凡仍舊在賣力地奔跑，張傲凡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了。
他就像是個永動機一樣，隻要是一做夢，一定會出現在這一團迷霧當中。
張傲凡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個方向，世界上似乎僅剩下他一個人一樣。
那是一種純粹的孤寂感。
“嘿嘿嘿，這小子還沒跑到地方啊。”
“誒，按照這小子的速度，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
巨大的空寂當中，兩道身影憑空出現。
“誰！”
張傲凡一驚，一邊奔跑，一邊衝著虛空大喊，張傲凡這時候十分震驚，他震驚於那忽然出現的聲音，但是即便是在這種震驚的情況下，他仍舊是沒有停止奔跑，
冥冥之中，她也知道他必須快點。
他一點時間都不能浪費了。
……
龍城南郊的一個小樹林。
一棟木製的小房子。
一個紅發女子臉型線條堅毅流暢，渾身散發出一種剛硬的氣場。
女子嘴角微微揚起，笑臉之上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沙發對麵牆壁之上是一個巨大的屏幕。
滾動著一列列的數字。
那是張氏財團的近一個月以來的股價波動，以及股票資產流轉狀況。
在這些數字當中，一些戶頭不時地出現在與張氏財團的股票交易案件當中，屏幕之上這些戶頭被刻意地標上了紅色，十分顯眼。
經過這些標紅戶頭的不斷買入拋售，張氏財團的股價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但所有的標紅戶頭，無論是資質背景，個人資料方麵有多不相幹，但是最終匯入的卻都是紅兒的戶頭。
叮鈴——
叮鈴——
女子麵前，一部紅色的電話響了起來，女子輕輕揚了揚眉毛。
接起電話。
“喂，紅兒大人，我這邊已經搞定了。”
“你這錢我已經收到了，股票也都已經打到了那一萬個賬之上。”
“對對對，咱們約定的45%的股份。”
電話那頭是張昭的聲音。
“紅兒大人放心，一直以來都是用的我的簽名。”
大額交易一定會引發公司方麵的注意，不過有張昭親手簽名背書，哪便能略過公司那邊的監察。
“那老不死，不，義父一直以來都是很信任我的。”
張昭信誓旦旦地說道。
“合作愉快。”
紅兒輕輕啟動紅唇，淡淡地說了這四個字之後，而後將電話掛斷，自始至終，都沒有跟張昭有過多的交流。
甚至在紅兒的心中，對於張昭這種吃裏扒外的人，有著發自內心的鄙夷。
除非萬不得已，紅兒也不想跟張昭這種人有交集。
不過也沒事，收拾了張家人之後，便是該輪到這張昭了。
張昭別墅當中。
張昭掛斷電話，看著張婷。
成了，自己籌謀已久的事情，已經趨近於塵埃落定。
“婷兒，等著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咱們就帶著這2000億，遠走高飛！”
牆壁之上，張氏財團的股票價格不斷提升。
無數數字飛快閃動，各種資產在分秒之中，做著巨量的資產轉移。
叮鈴——
女子麵前，那部紅色的電話再度響起。
“報告紅兒大人，已經收購張氏財團50%的股票……”
“一萬白衣騎士，已經全部銷毀，賬戶金額，全部凍結。”
賬戶金額全部凍結，這便是紅兒最後的一道殺手鐧，頃刻之間調動巨量資產，一定會給這些資金方造成大量的不良交易記錄，甚至會影響這些人繼續跟自己合作的意向，不過這些紅兒都管不了了。
傾覆張家，值了。
“紅兒大人，我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嗎？”
“辛苦，任務完成的很漂亮。”
紅兒說道，而後掛斷電話。
叮——
不斷閃動數字的屏幕之上，一個署名墨汁的戶頭，賬戶之上顯示股價總額624億，這些股價，紅兒用了2000億來撬動，已經是張氏財團股份的50%，而剩餘的50%的股份，則都是一些散戶，不足為慮。
換句話說，墨汁已經是張氏財團的控股賬戶了。
而這賬戶的卻是紅兒的戶頭。
“紅兒，這麽做，有意思嗎？”
小木屋當中，一個老者麵容之上刀劈斧刻一般遍布著皺紋，眼神當中包含著一絲悲憫看著紅兒，喉頭湧動了一下。
終究是沒有說話。
在老者心中一直都是當紅兒是女兒一樣。
但是這件事，老者卻是不明白，他不明白，紅兒現在已經不是這個平凡的世界裏的人了，為什麽還要費勁力氣去做這樣一件事情。
去蹚凡俗世界當中這趟渾水。
這真的有意義嗎？
紅兒似乎能夠看透老者的想法，微微一笑，抬頭看著老者，目光當中閃過一絲微光，似乎是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對著老者說道：
“老爹，擊垮一個人，從靈魂上擊垮一個人，讓他再也無法站起來，讓他以後見了我，隻能跪下哭嚎，這件事情難道沒有意思嗎？”
“老爹，你已經老了，甚至已經老到了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有意思了。”
“老爹，你沒有見過張氏集團創始人家族的這幾個人，老的老謀深算，年輕的也是心思縝密。”
“普通人認為他們不可戰勝，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朝著他們傾斜。”
“老爹，你沒聽說過千金買馬骨的故事嗎？”
“那個花了千金的君王，目的也從來不是買一副馬骨。”
“我的目的也從來不是整垮僅僅一個張家，我是要讓世人看見，那些高高在上的，以為生來就具備一切特權的人，不是不可逾越的，也是能夠擊垮的。”
“而被擊垮之後，這些高高在上到不可一世，認為可以奴役所有人知道永遠的人終究會意識到，他們在這種境遇之下，也不過隻是一條隻會搖尾乞憐的狗。”
“這就是有意義的事情啊，老爹。”
“老爹，你總說我顛覆張家這種執念，是病，但是老爹，我告訴你，我沒病。”
“病的，是這個世界。”
……
“媽媽，誰能夠救救我的媽媽？”
五年前。
聖菲醫院門口。
年輕的紅兒笑臉之上髒兮兮的，但是兩個眸子卻是異常明亮。
紮著兩個麻花辮，頭發之上已經淩亂不堪，汗水粘合著頭發，落在臉上。
不過是十幾歲的樣子。
正是豆蔻年華，愛美的年紀，但是世界之上有關美好的事情，卻似乎是一件都沒有落到她的頭上。
“這孩子怎麽這樣？”
“就是，不過也不容易，你看她的手，都是老繭，這小小年紀應該是吃了不少苦了吧。”
紅兒伸出手，用力地拽了一下後背上勒在肩膀上的床單。
這是她唯一的家當了。
“哎呀，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你看她背上這是什麽？”
有人發現了女孩背上的床單之內包裹著一個長長的東西，那東西跟紅兒的身軀很不匹配，比紅兒身體還大的東西，壓在瘦弱的肩膀上。
“哎呦，是個人！”
“這丫頭背上的，是個人！”
“哎呦媽呀，真是嚇死我了。”
紅兒背上的被單當中，露出一撮頭發，而後一個臉色蠟黃的人，賣力氣從中探出頭來，貼近紅兒的耳邊。
那人臉上已經沒有了作為人類該有的特征，顴骨全部凹陷進去，眼神渾濁異常，頭部微微轉動之間之間，僵硬異常。
周圍人指了一下紅兒，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似乎是見鬼了一般，四散離開。
六月的天氣，酷暑難耐，將一個這樣的人用床單包著，背在身上，不是有毛病是什麽？
“快走快走，這人腦子多半是有毛病的。”
紅兒身邊人們立即散開，身邊空出了一大片。
紅兒如同一隻奇異生物一般，所有人都對她唯恐避之不及。
但是她對此已經司空見慣一般，已經憋得通紅的小臉之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紅兒……”
“紅兒……娘不行了，放娘下來吧。”
女孩身後的被單當中，傳來一聲極為微弱的聲音。
被單當中的人看上去的確要不行了，甚至早就應該不行了，要不是女兒吊著自己僅存的一口氣的話。
母女兩人相依為命，離開任何一個，對方都很難在世界上生存下去，如同魚兒和水，魚兒需要水的供養，但水中無魚，便是再也沒有了一絲精神氣。
紅兒的內心在同齡人當中已經算是極為強大的了，她不奢求突如其來的幫助，但是依靠自己的肩膀，她希望能夠擺脫自己目前泥潭一般的困境。
即便是一點一點地挪出去，那也有憑借自己努力，戰勝這個泥潭的勇氣。
但是這背上之人的一句話，紅色的信念似乎一瞬間全部崩下來。
紅兒堅毅的小臉，緊緊抿著的嘴唇，因為這句話整個人卻如同忽然碎裂的瓷娃娃一樣，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如同所有同齡的小女孩一樣。
“嗚嗚嗚——”
“媽媽呀——誰來救救我的媽媽——”
她已經用盡了渾身的解數，但是似乎總是趕不走圍繞在自己身邊的死神。
女孩跌跌撞撞地跑到聖菲醫院門口，透過巨大的玻璃望著聖菲醫院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
你們行行好，隻要你們願意幫助我，隻要你們能夠救活我的媽媽，我願意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出來。
女孩奮力往裏擠。
但是那明明近在咫尺的幾步路，放在自己這邊，卻是如同天塹一般擠不進去。
紅兒仰著小臉，張著嘴，無聲大哭。
一輛金黃色的布加迪從遠處駛來。
張傲凡皺了皺眉，在布加迪之上，盯著醫院大門，大門緩緩打開，特別為張傲凡開通了一條通道。
張傲凡連車都沒下，轟鳴著進入醫院。
為什麽，為什麽他能夠如此輕易地便是跨越了這段路程？
小女孩揉著眼睛，大大的眼睛之中，滿是不解。
為什麽自己不能像他一樣，一步一步靠近那個能夠救母親的地方？
就是因為，他是張氏財團的三公子，龍城的大紈絝，張傲凡嗎？
小木屋當中，紅兒微微眯著眼，而今她已經成長為足夠撼動張氏財團的人，她要親手掀翻，那曾經壓在自己身上的龐然大物！
“老爹，我這也是在拯救這個世界啊……”
紅兒輕輕歎出一口氣，淡淡說道。
……
張氏財團的頂層之上。
張昭抿了抿嘴，歎息一聲，將自己手中的電話放下。
自己麵前的電腦上，無數文件飛快形成，而後打印下來，遞到他的旁邊，張昭伸手從身旁拿過巨大的印章，蓋在這些文件之上。
文件生效，股份轉移，張氏財團，在一份份“文件生效”當中，一點一滴轉移到那個神秘而可怕的女人手中。
“那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
張昭猛然抖動了一下身體，想到了自己見紅兒的場景。
那個滿臉帶著倔強的小女孩，身上泛起一層金色的光芒，讓自己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顫抖。
自己當時隻有一個念頭：見到了——神明！
一個活生生，行走在世界之上的——神明！
揮手之間就讓自己毫無抵抗意誌的神明。
張昭自問自己曾經見過無數人，各種各樣的奇葩事，但是唯獨讓他能夠“可怕”二字形容的隻有紅兒。
仿佛不是一個位麵的存在。
當她說出要“搞掉張氏財團”的時候，張昭沒有一絲反抗，甚至還有一絲驚喜與激動。
身體都在抑製不住地伏在地上，五體投地，惟有顫抖，哭泣。
紅兒，似乎是上天派來協助自己的，自己期盼著，做夢都想實現的事情，現在似乎觸手可及。
“父親，希望您不要怪我……”
“嗬嗬嗬……”
張昭將雙手插在頭發當中，這一刻，他終於釋放了，壓抑了幾十年的心，開始變得無限舒展。他笑的這麽開心，他一生，似乎都沒有如此開心得笑過。
“老爹，你欠我的……”
張昭整理表情，恢複淡漠。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
叮鈴——
電話聲響起，張昭拿起麵前的電話。
“我是張昭兒，現在全權代表張氏財團，我同意收購，同意股價轉讓。”
濃重的霧氣當中，張傲凡仍舊在賣力地奔跑，張傲凡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了。
他就像是個永動機一樣，隻要是一做夢，一定會出現在這一團迷霧當中。
張傲凡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個方向，世界上似乎僅剩下他一個人一樣。
那是一種純粹的孤寂感。
“嘿嘿嘿，這小子還沒跑到地方啊。”
“誒，按照這小子的速度，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
巨大的空寂當中，兩道身影憑空出現。
“誰！”
張傲凡一驚，一邊奔跑，一邊衝著虛空大喊，張傲凡這時候十分震驚，他震驚於那忽然出現的聲音，但是即便是在這種震驚的情況下，他仍舊是沒有停止奔跑，
冥冥之中，她也知道他必須快點。
他一點時間都不能浪費了。
……
龍城南郊的一個小樹林。
一棟木製的小房子。
一個紅發女子臉型線條堅毅流暢，渾身散發出一種剛硬的氣場。
女子嘴角微微揚起，笑臉之上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沙發對麵牆壁之上是一個巨大的屏幕。
滾動著一列列的數字。
那是張氏財團的近一個月以來的股價波動，以及股票資產流轉狀況。
在這些數字當中，一些戶頭不時地出現在與張氏財團的股票交易案件當中，屏幕之上這些戶頭被刻意地標上了紅色，十分顯眼。
經過這些標紅戶頭的不斷買入拋售，張氏財團的股價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但所有的標紅戶頭，無論是資質背景，個人資料方麵有多不相幹，但是最終匯入的卻都是紅兒的戶頭。
叮鈴——
叮鈴——
女子麵前，一部紅色的電話響了起來，女子輕輕揚了揚眉毛。
接起電話。
“喂，紅兒大人，我這邊已經搞定了。”
“你這錢我已經收到了，股票也都已經打到了那一萬個賬之上。”
“對對對，咱們約定的45%的股份。”
電話那頭是張昭的聲音。
“紅兒大人放心，一直以來都是用的我的簽名。”
大額交易一定會引發公司方麵的注意，不過有張昭親手簽名背書，哪便能略過公司那邊的監察。
“那老不死，不，義父一直以來都是很信任我的。”
張昭信誓旦旦地說道。
“合作愉快。”
紅兒輕輕啟動紅唇，淡淡地說了這四個字之後，而後將電話掛斷，自始至終，都沒有跟張昭有過多的交流。
甚至在紅兒的心中，對於張昭這種吃裏扒外的人，有著發自內心的鄙夷。
除非萬不得已，紅兒也不想跟張昭這種人有交集。
不過也沒事，收拾了張家人之後，便是該輪到這張昭了。
張昭別墅當中。
張昭掛斷電話，看著張婷。
成了，自己籌謀已久的事情，已經趨近於塵埃落定。
“婷兒，等著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咱們就帶著這2000億，遠走高飛！”
牆壁之上，張氏財團的股票價格不斷提升。
無數數字飛快閃動，各種資產在分秒之中，做著巨量的資產轉移。
叮鈴——
女子麵前，那部紅色的電話再度響起。
“報告紅兒大人，已經收購張氏財團50%的股票……”
“一萬白衣騎士，已經全部銷毀，賬戶金額，全部凍結。”
賬戶金額全部凍結，這便是紅兒最後的一道殺手鐧，頃刻之間調動巨量資產，一定會給這些資金方造成大量的不良交易記錄，甚至會影響這些人繼續跟自己合作的意向，不過這些紅兒都管不了了。
傾覆張家，值了。
“紅兒大人，我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嗎？”
“辛苦，任務完成的很漂亮。”
紅兒說道，而後掛斷電話。
叮——
不斷閃動數字的屏幕之上，一個署名墨汁的戶頭，賬戶之上顯示股價總額624億，這些股價，紅兒用了2000億來撬動，已經是張氏財團股份的50%，而剩餘的50%的股份，則都是一些散戶，不足為慮。
換句話說，墨汁已經是張氏財團的控股賬戶了。
而這賬戶的卻是紅兒的戶頭。
“紅兒，這麽做，有意思嗎？”
小木屋當中，一個老者麵容之上刀劈斧刻一般遍布著皺紋，眼神當中包含著一絲悲憫看著紅兒，喉頭湧動了一下。
終究是沒有說話。
在老者心中一直都是當紅兒是女兒一樣。
但是這件事，老者卻是不明白，他不明白，紅兒現在已經不是這個平凡的世界裏的人了，為什麽還要費勁力氣去做這樣一件事情。
去蹚凡俗世界當中這趟渾水。
這真的有意義嗎？
紅兒似乎能夠看透老者的想法，微微一笑，抬頭看著老者，目光當中閃過一絲微光，似乎是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對著老者說道：
“老爹，擊垮一個人，從靈魂上擊垮一個人，讓他再也無法站起來，讓他以後見了我，隻能跪下哭嚎，這件事情難道沒有意思嗎？”
“老爹，你已經老了，甚至已經老到了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有意思了。”
“老爹，你沒有見過張氏集團創始人家族的這幾個人，老的老謀深算，年輕的也是心思縝密。”
“普通人認為他們不可戰勝，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朝著他們傾斜。”
“老爹，你沒聽說過千金買馬骨的故事嗎？”
“那個花了千金的君王，目的也從來不是買一副馬骨。”
“我的目的也從來不是整垮僅僅一個張家，我是要讓世人看見，那些高高在上的，以為生來就具備一切特權的人，不是不可逾越的，也是能夠擊垮的。”
“而被擊垮之後，這些高高在上到不可一世，認為可以奴役所有人知道永遠的人終究會意識到，他們在這種境遇之下，也不過隻是一條隻會搖尾乞憐的狗。”
“這就是有意義的事情啊，老爹。”
“老爹，你總說我顛覆張家這種執念，是病，但是老爹，我告訴你，我沒病。”
“病的，是這個世界。”
……
“媽媽，誰能夠救救我的媽媽？”
五年前。
聖菲醫院門口。
年輕的紅兒笑臉之上髒兮兮的，但是兩個眸子卻是異常明亮。
紮著兩個麻花辮，頭發之上已經淩亂不堪，汗水粘合著頭發，落在臉上。
不過是十幾歲的樣子。
正是豆蔻年華，愛美的年紀，但是世界之上有關美好的事情，卻似乎是一件都沒有落到她的頭上。
“這孩子怎麽這樣？”
“就是，不過也不容易，你看她的手，都是老繭，這小小年紀應該是吃了不少苦了吧。”
紅兒伸出手，用力地拽了一下後背上勒在肩膀上的床單。
這是她唯一的家當了。
“哎呀，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你看她背上這是什麽？”
有人發現了女孩背上的床單之內包裹著一個長長的東西，那東西跟紅兒的身軀很不匹配，比紅兒身體還大的東西，壓在瘦弱的肩膀上。
“哎呦，是個人！”
“這丫頭背上的，是個人！”
“哎呦媽呀，真是嚇死我了。”
紅兒背上的被單當中，露出一撮頭發，而後一個臉色蠟黃的人，賣力氣從中探出頭來，貼近紅兒的耳邊。
那人臉上已經沒有了作為人類該有的特征，顴骨全部凹陷進去，眼神渾濁異常，頭部微微轉動之間之間，僵硬異常。
周圍人指了一下紅兒，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似乎是見鬼了一般，四散離開。
六月的天氣，酷暑難耐，將一個這樣的人用床單包著，背在身上，不是有毛病是什麽？
“快走快走，這人腦子多半是有毛病的。”
紅兒身邊人們立即散開，身邊空出了一大片。
紅兒如同一隻奇異生物一般，所有人都對她唯恐避之不及。
但是她對此已經司空見慣一般，已經憋得通紅的小臉之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紅兒……”
“紅兒……娘不行了，放娘下來吧。”
女孩身後的被單當中，傳來一聲極為微弱的聲音。
被單當中的人看上去的確要不行了，甚至早就應該不行了，要不是女兒吊著自己僅存的一口氣的話。
母女兩人相依為命，離開任何一個，對方都很難在世界上生存下去，如同魚兒和水，魚兒需要水的供養，但水中無魚，便是再也沒有了一絲精神氣。
紅兒的內心在同齡人當中已經算是極為強大的了，她不奢求突如其來的幫助，但是依靠自己的肩膀，她希望能夠擺脫自己目前泥潭一般的困境。
即便是一點一點地挪出去，那也有憑借自己努力，戰勝這個泥潭的勇氣。
但是這背上之人的一句話，紅色的信念似乎一瞬間全部崩下來。
紅兒堅毅的小臉，緊緊抿著的嘴唇，因為這句話整個人卻如同忽然碎裂的瓷娃娃一樣，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如同所有同齡的小女孩一樣。
“嗚嗚嗚——”
“媽媽呀——誰來救救我的媽媽——”
她已經用盡了渾身的解數，但是似乎總是趕不走圍繞在自己身邊的死神。
女孩跌跌撞撞地跑到聖菲醫院門口，透過巨大的玻璃望著聖菲醫院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
你們行行好，隻要你們願意幫助我，隻要你們能夠救活我的媽媽，我願意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出來。
女孩奮力往裏擠。
但是那明明近在咫尺的幾步路，放在自己這邊，卻是如同天塹一般擠不進去。
紅兒仰著小臉，張著嘴，無聲大哭。
一輛金黃色的布加迪從遠處駛來。
張傲凡皺了皺眉，在布加迪之上，盯著醫院大門，大門緩緩打開，特別為張傲凡開通了一條通道。
張傲凡連車都沒下，轟鳴著進入醫院。
為什麽，為什麽他能夠如此輕易地便是跨越了這段路程？
小女孩揉著眼睛，大大的眼睛之中，滿是不解。
為什麽自己不能像他一樣，一步一步靠近那個能夠救母親的地方？
就是因為，他是張氏財團的三公子，龍城的大紈絝，張傲凡嗎？
小木屋當中，紅兒微微眯著眼，而今她已經成長為足夠撼動張氏財團的人，她要親手掀翻，那曾經壓在自己身上的龐然大物！
“老爹，我這也是在拯救這個世界啊……”
紅兒輕輕歎出一口氣，淡淡說道。
……
張氏財團的頂層之上。
張昭抿了抿嘴，歎息一聲，將自己手中的電話放下。
自己麵前的電腦上，無數文件飛快形成，而後打印下來，遞到他的旁邊，張昭伸手從身旁拿過巨大的印章，蓋在這些文件之上。
文件生效，股份轉移，張氏財團，在一份份“文件生效”當中，一點一滴轉移到那個神秘而可怕的女人手中。
“那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
張昭猛然抖動了一下身體，想到了自己見紅兒的場景。
那個滿臉帶著倔強的小女孩，身上泛起一層金色的光芒，讓自己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顫抖。
自己當時隻有一個念頭：見到了——神明！
一個活生生，行走在世界之上的——神明！
揮手之間就讓自己毫無抵抗意誌的神明。
張昭自問自己曾經見過無數人，各種各樣的奇葩事，但是唯獨讓他能夠“可怕”二字形容的隻有紅兒。
仿佛不是一個位麵的存在。
當她說出要“搞掉張氏財團”的時候，張昭沒有一絲反抗，甚至還有一絲驚喜與激動。
身體都在抑製不住地伏在地上，五體投地，惟有顫抖，哭泣。
紅兒，似乎是上天派來協助自己的，自己期盼著，做夢都想實現的事情，現在似乎觸手可及。
“父親，希望您不要怪我……”
“嗬嗬嗬……”
張昭將雙手插在頭發當中，這一刻，他終於釋放了，壓抑了幾十年的心，開始變得無限舒展。他笑的這麽開心，他一生，似乎都沒有如此開心得笑過。
“老爹，你欠我的……”
張昭整理表情，恢複淡漠。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
叮鈴——
電話聲響起，張昭拿起麵前的電話。
“我是張昭兒，現在全權代表張氏財團，我同意收購，同意股價轉讓。”